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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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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挑开遮挡的树枝,微微弯腰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面色有些苍白,青发如瀑,一身火焰般的红衣锦袍衬得他的眉目分外冷艳,浅色金瞳淡淡一瞥,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

穆长亭忍不住后退一步,就连举剑的手都有些不稳。

“清心派的弟子,你用追踪磷沙追踪谁?”

邢玉笙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冷的,淡淡的,低沉嗓音吐露出的一字一句如玉珠落盘,清澈冷然,好听固然是好听,可被他强大的气场所震慑,多半的人都没有心思去细细辨别他的声音有多好听。

穆长亭正不知该如何答话,小溪对面的山上,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穆长亭刚抬头,就见邢玉笙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朝声音传来之处掠去。

纵然不是很想面对他,穆长亭还是不得不跟上去瞧个究竟。

追踪磷沙跟到这里就与邢玉笙的追踪磷沙相撞,那就证明,他的尸身就在不远处了。看来邢玉笙也是来找“他”的……

好不容易爬上山丘,眼前的场景却让穆长亭呆了一呆。

诈尸的“穆长亭”双手并用,在刨一个坟地,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就连眼神也空洞无光,就如一个牵线木偶被人操控着。

邢玉笙负手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刨坟。

穆长亭看不下去了,正要伸手去抓他,手腕一痛。

邢玉笙冰凉的手指看似没怎么用力,却牢牢地抓住了他,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穆长亭不耐地转头看他,笑道:“魔尊见谅,带前代掌门回清心派是我职责所在。”

邢玉笙直到此刻才正眼看了他,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在看清他的容貌时竟也起了波动,手指不自觉收紧,穆长亭吃痛,抿唇忍耐着。

邢玉笙问:“你是何人?”

穆长亭痛得发抖:“清心派弟子,顾子澜!”

僵持片刻,邢玉笙默然松开他,缓缓走过去抓还在专注刨坟的“穆长亭”。

他的表情几乎算得上温柔,只见他十分细致地帮“穆长亭”拂去手上沾染的泥土,那模样不似对待大师兄的态度,倒像是对待相濡以沫的情人。

只听他淡淡道:“回去告诉付息烽,人是我的,若他再来打扰我们,别怪本座不顾曾经的同门之谊。”

人是我的……

是我的……

穆长亭脑袋里嗡嗡作响,什么时候他跟邢玉笙的关系变成这样了?!

在穆长亭的记忆当中,他与这个三师弟的关系向来算不得好,一直都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邢玉笙对谁都冷冷淡淡,性子又十分孤僻,跟谁都玩不到一块儿。

及至邢玉笙堕仙成魔,他执掌清心派,两人见面,通常说不到几句话就要开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穆长亭甚至是恨他的……

第3章 冰山脸

二十三年前。

穆长亭拜入清心派已有半个年头,彼时他刚过完十六岁的生辰。

清心派派大人多,初入派的弟子通常会被分派到神乐宫或胧月宫跟着教习师长学习门派基础的心法剑招。学成之后,通过一年一度的仙法试炼赛,再行正式拜师。

教习师长虽在清心派地位不高,连十二宫议事都不得参与,但由于很多弟子初入门派便由他们教导,算是第一任师父,故也颇受尊崇。

神乐宫有三位教习师长,负责教导他的这一位,姓林,单字一个“见”。

背地里,他们都叫他“林贱人”。

也不怪他们不尊师重道,实是这位教习师长一点儿也没有师长的样子。

拜入他门下的弟子显少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日常除了要干砍柴烧水的粗活,还要替他老人家倒夜壶,打扫房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长得漂亮点的女弟子,那就惨了,时常还要深更半夜被他叫到房里“单独指导”。

穆长亭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躺在屋顶晒太阳。

清风微拂,春光正好,穆长亭哼着一曲不成调的歌儿,惬意得像只餍足的猫。

忽然,他鼻翼煽动,狠狠吸了口气,烤鸡的香味馋得他快流口水了!

他睁开眼,一把抓住眼前晃动的手腕,嗷呜一口咬住了最好吃的鸡腿肉。

付息烽嫌弃地把鸡腿扔给他,摇头叹道:“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穆长亭翻身坐起,冲他扬起笑脸:“有咱们付大哥罩着,谁管得着我?”

他笑起来双眸弯弯,像月牙儿一样。

付息烽比他还小几个月,只是少年老成,向来古板严肃。他这么调侃付息烽,也是因为付息烽手段了得,算是最得林见青睐的弟子之一。

许多他们学不到的剑法招式,林见高兴了都会教给付息烽。

付息烽说:“对了,我新学了几招,待会儿教你。”

穆长亭啃鸡腿啃得挺开心,点头道:“好呀,还去后山那儿吧,还能顺便抓些河蟹回来炸着吃,哎哟,可香啦!”

付息烽不赞同地看着他:“大家都开始修习辟谷了,你怎么还整天想着吃。”

穆长亭舔舔手指,笑嘻嘻地说:“循序渐进懂不懂!我这吃惯了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没瞧见,他们一个个饿得路都走不动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穆长亭嘴贫,付息烽总是忍不住念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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