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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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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垂眸柔声道:“这就不知了,我也是听镇上的人说的。”

姜远勤站起来对女子行了一礼:“多谢女施主,如此,我们一行人便多有叨扰了。”

女子浅浅一笑,柔声道:“道长客气。”

经过这个插曲,他们当日就住进了“范府”。

那女子的丈夫是个病秧子,虽也长得秀气俊朗,但多少给人弱不禁风之感。

听闻这范家祖上一直是在京经商的,只是家业传到他们这一代,子孙们不争气,没有经商的才能,这才落败至此,举家搬到了偏远的丹枫镇。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范家如今依旧算得上是镇子上大户人家。

加上三位教习师长与沈宜,他们一行共十六人。

范府许久没有招待过这么多客人,客房紧缺,只能安排他们两人住一间。不过这样的待遇,在他们看来已是很不错了。要知道在清心派,低阶弟子通常睡的都是通铺,听到能够分到两人一间,一群少年们都高兴极了。

分房间的时候,林见目光落在人群中身姿欣长,面容冷俊的少年身上。

上次被小畜生打扰了,这回倒是个机会,林见眯了眯眼,对姜远勤笑道:“姜师兄,这样罢,让悬月尊独住一间,我与我的弟子同住一间……”他说着,就要去扯邢玉笙的袖子,怎知手还未碰到邢玉笙,就被穆长亭笑着推开了。

穆长亭卖乖道:“两位师长,我睡觉毛病很多,打呼噜踢人都是常事,只有他不嫌弃我,我想与他同住一间,不知可否?”

邢玉笙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穆长亭,连林见脸色阴沉下来都无从关心。

姜远勤多少知道点林见的毛病,于是颔首道:“可以。”又对林见道,“林师弟,你就与悬月尊同住一间罢,他向来不计较此等俗事。”

林见还要争辩,姜远勤已转身,道:“走罢。”

林见阴狠地瞪了穆长亭一眼,才狠狠甩袖走远。

第6章 斗嘴

进屋后,穆长亭一屁股坐到圆凳上,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

邢玉笙将行囊放在桌上,在他旁边坐下,穆长亭又倒满了一杯推到他面前,态度十分随意,仿佛他们之间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

冰凉的指尖轻轻搭在温热的茶杯,慢慢的,也变得暖和起来。

邢玉笙低垂着眼睫,指尖微微弯曲,将茶杯扣得更紧,心脏那个地方似乎也被这样的温度烫得极为熨帖。

伸了个懒觉站起来,穆长亭一边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累死我了,今晚可算能睡个好觉了。哎,只有一张床,你睡床吧,我打个地铺。”

说了半天没人响应,穆长亭忍不住回头道:“你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吗?”

见邢玉笙终于抬头看他了,穆长亭想了想,又笑着解释道:“你放心,我刚才骗他们的,我睡觉既不打呼也不踢人,通常一个姿势保持到天亮!不是我吹,在神乐宫他们抢着睡我旁边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尤为脸皮厚,可穆长亭从头到尾面不改色。

他的表情算得上是眉飞色舞,邢玉笙的嘴角忍不住跟着浅浅弯了弯,随即见穆长亭睁大眼睛望着他,像是在无声说:你也会笑?

邢玉笙没有理他,低头默默喝水。

穆长亭心情像是不错,哼着曲子在地上铺了一层竹席,又抱出两床被子丢到地上,挽起衣袖正准备铺床。

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还嫌伤口不够痛吗?我来吧。”

说罢,邢玉笙便先他一步蹲下来,不徐不疾地把被子抖开,仔仔细细地铺好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这么冷冷淡淡的?

穆长亭咧嘴笑了笑,退后两步坐在床沿,双脚悠闲地晃来晃去。

忽然想起什么,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臭汗味,忍不住皱鼻子:“哎呀臭死了,赶了三天路,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我还是去找管家大叔要盆热水吧,好歹擦擦身子,不然今晚一定睡不着。”

“等下。”邢玉笙取了佩剑,跟着他走出门,表情认真,“我们一起去。”

穆长亭刚想说不用,忽又想起如今已身在丹枫镇,这地方诡异得很,还是谨慎点不要单独行动得好。穆长亭笑了笑,从善如流:“好,走罢!”

管家住在西苑,当时也只是跟他们指了个大概的位置,穆长亭也只能连蒙带猜地往西边走。要是能在路上碰见些丫环小厮就好了,可是他们一路走来,整个范府寂静无声,路上空荡荡,一个活人也不见。

红灯笼随着夜风摇摇摆摆,他们两人走路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

难得穆长亭一路上安安静静的,邢玉笙忍不住微微转头看了穆长亭一眼,只见他目视前方,得意地挑了跳眉,嘴角若有似无的轻轻勾起,轻声说:“你害怕了吗?”

邢玉笙语气平淡:“我为什么要怕?”

穆长亭意味深长地笑:“你不怕呀,那你老是偷看我做什么?”

邢玉笙猛地一怔,随即冷哼一声,道:“我是在看你怕不怕。”

穆长亭似真似假地说道:“我怕呀,你可要保护好我!”

“顺杆爬”一向是穆长亭厚脸皮绝技之一,就连付息烽也经常被他弄得分外无语。

怎知邢玉笙眸光动了动,脸色依旧冷淡,却又十分认真地“嗯”了一声。

穆长亭没有调戏到人,顿觉无趣。

不过,观邢玉笙的神色莫不是真当他害怕了吧?

沉默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穆长亭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以前最爱闯鬼屋,最爱讲鬼故事!我讲的鬼故事,那叫一个精彩纷呈跌宕起伏,小时候付息烽还被吓得小半月睡觉要掌灯呢,要不要讲个给你听?”

见他特意又续起方才的话头来,邢玉笙一下便明白过来了。

邢玉笙抿了抿唇,摇了摇头,黑亮的双眸看着他,道:“不用。”

穆长亭嘿嘿笑:“怎么样?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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