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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古风]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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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那时是在西凉吧?”

  “是啊,我在西凉八年。”

  说话间,两人走过一处清香扑鼻的荷塘,来到一处全是木头与树皮搭建的屋舍,屋内亮着橘黄的灯火,围栏爬满了忍冬和紫藤。

  “我竟不知,这里还有这一处清凉之地!”

  他随白未秋进了点灯的屋子,却是一间厨房,白未秋将篮里的鱼放入缸中,缸中有水,水面洒满杜鹃花瓣。一旁的锅里冒着热气,是一锅烧开的水。

  “君子远疱厨,王爷确定还要在这里?”

  白未秋不说,李言宜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碍事。更何况,他做这道菜是在思念太子。

  他退出厨房,遥望着荷叶田田,听见蛙鸣不断。李言宜觉得孤独,这孤独深刻如秋水,弥漫了他的眼角眉梢。

  白未秋听见箫声,他听得懂箫声的愁绪与苍茫。只是,他抚上胸膛,不确定这里还有没有李言宜想要的东西。

  谁带走了它?是羽娘还是太子?

  杜鹃醉鱼的香气在这小小的天地中氤氲,白未秋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酒。

  紫藤花影里,箫声不绝。不知过了多久,李言宜回过头去,看到白未秋伏在石桌上,他并不胜酒力。李言宜上前扶他,软语道:“这里凉气重,回屋歇息。”白未秋微微睁开双眼,滢光流转,全不似平时清冷。他脚下踉跄,却伸手去推李言宜,口中喃喃:“生不由我,死亦不由。”白未秋手中无力,反倒软在李言宜怀中,他唇角笑意浮现,曼声吟哦:“流年如草草如烟,夜夜松风吹不眠。朽尽青衣成白骨,为谁一醉在尊前?”

  他的声音逐渐轻下去,念叨最后一个字时,轻得只是唇间呼出的气流,李言宜挨得极近,才听清他这些鬼气森然的诗句。李言宜忍不住用拇指摩挲过白未秋的嘴唇,又低头去触碰,眼中全是爱怜。

  安顿好白未秋睡下之后,李言宜信步庭中,唤了一声:“北木。”

  一身黑衣的影卫如蝙蝠般浮现于夜色,拜倒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李言宜上前拿过搁在石桌上的竹箫,坐在白未秋方才坐过的地方。眼前的青瓷杯盏方才触碰过白未秋的唇,李言宜伸出手指,滑过酒杯的边缘,开口问道:“他派你来此,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北木行动无声,连面容也隐在黑暗中。

  “回禀王爷,属下听命于王爷此事,陛下决不知晓。”

  “你跟他最久,他竟能派你来此。”

  “陛下对白郎君的心意,属下猜不透。”

  李言宜轻笑一声,“你是如何跟他禀报这里的情况的?”

  “白郎君起居如常,并无不妥。”

  “他信么?”

  北木点点头:“他以白氏满门性命相胁,白郎君不敢有恙。”

  李言宜思忖片刻:“与你一起的那位呢?也这么说?”

  “他现下已听命于我,自然也听命于王爷。只是怕他不忠,故让他服食了三尸蛊。”

  李言宜神色如常:“只须每三月服一次琼玉丸,倒也无妨。若是没了,去王府管素旻要便是。”他嗅着杯中残酒,“宫里的情况知道么?”

  “陛下身边留了五名影卫,目前有一个肯为王爷效力。其余的,人心不齐,属下不敢轻举妄动。今早正巧得了消息,陛下已经命人先行来此修葺行宫,欲移驾消暑。”

  “太后好吗?”

  “太后安好。”

  “多谢你,北木。”

  北木跪地道:“属下不敢。”

  李言宜扶他起身:“你忠心为我,我都知道。”

  “先皇指派属下跟随王爷,属下愿为王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护好白郎君,去吧。”

  “属下告退。”

  北木如来时一般,悄然隐于暗中。

  ☆、第 15 章

  

  难得一夜无梦。

  白未秋在床上醒来,看着轩窗前的小几,小几上放置漆画食盒,食盒上有晨光筛出极细的光斑,光斑里的襟袍袖口,袖口上栖息的弱蝶。

  “王爷……”

  李言宜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呆愣愣地,不知看了多久。白未秋竟然有些心酸,于是提高声音叫了一声:“王爷。”

  李言宜这才醒悟过来,笑了笑:“你醒了。”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并不贸然触碰,只柔声问道:“可有不妥?”

  白未秋摇摇头,而后起身洗漱,他问:“王爷可是一夜在此?”

  “你睡下之后,我回了得月楼歇息。眠浅,又被鸟啼声唤醒,要出来走走,不由自主地就到了这里,请你不要怪我唐突。”

  白未秋从食盒中取出早点,并没有说什么。

  李言宜看到桌案上放着一副拓本,便凑上前看了看。似乎是先秦的音律典籍,看起来文字艰深难懂,杂乱无章,像是从古代钟乐器上拓下的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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