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一日为师_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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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之中,一艘巨大的飞宫正在云间快速穿行。此时日已近晚,天际被夕晖铺洒成鲜妍的赤色,仿佛烈火燎原,又似星河流淌。

叶舒惬意地倚在玉栏上,一边欣赏美景,一边随意浏览着手里的飞书。修真界的八卦总是传得特别快,距离叶舒结果聂桐娘尚不足一日,虞怀季、盛南浔、司修……各种各样询问的信件就飞到了叶舒手中。

几个好基友自然是关心叶舒这么做带来的后果,叶舒却一点也不忧虑。先不说顾真君会不会为了聂桐娘大动干戈,就算顾家想如何,难道她叶舒就怕了?

至于顾昶……叶舒的笑意十分冰冷,想借刀杀人,也得先看看那把刀会不会反噬自身。

顾昶为了提防叶舒,不惜让她立下不插手顾家之事的道心誓言。但是叶舒不插手,有的是人想插手。

叶舒笑眯眯地从一堆飞书中抽出司修的那封,开始提笔给司修回信——小司啊,打碎顾昶如意算盘的重任,就交给了你。

她心情正好,顾浚顺利结丹,已经从星辰洞天中出来了。以他的天赋,一颗紫丹妥妥的。

结丹之后,顾浚便待在房中稳固境界,叶舒想到自己还没恭喜他,抬脚就去寻顾浚。

她先是敲了敲门,发现屋内没有人回应。不由略皱了皱眉,就推门走了进去。屋内寂然无声,只闻叶舒的鞋底在地毯上擦过的沙沙声响,她在外间环顾了一圈,并未看到顾浚的身影。

叶舒心中就是一紧,虽说顾浚已经放下了对顾家的心结,但他遭逢大变,到底还是伤心难言。叶舒忙走了几步,进了内室后,发现顾浚伏在榻上睡着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他们如今的修为境界,睡眠早就不是必需品了。顾浚素来勤勉,修炼之余也只是靠打坐入定来恢复精神,鲜少有真正入睡的时候。

叶舒走到塌边,少年的睡颜并未有一丝恬淡安详之感。他双眉紧锁,薄唇微抿,即使是在睡梦中,也显得十分疲惫。

叶舒不由叹了口气,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那对蹙起的眉头。顾浚的眉毛生的修长浓黑,斜飞入鬓。只是他往日里总不爱笑,眉宇间冷凝无比。少年人的意气飞扬,似乎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

细细想来,很多时候,不是叶舒在照顾顾浚,反而是顾浚要照顾时不时抽风的叶舒。

他从不需要叶舒为他操心,即使是这般痛苦,也都默默隐忍下来,只在睡梦中流露一二。若叶舒不推门进来,恐怕连他这一点软弱的情状都看不到吧。

她心中愧痛,为人师者,除了传道授业,还要护着自己的徒儿长大成人。顾浚失母失祖,母族甚至惨遭灭门,剩下的两个至亲,一个糊涂冷酷,一个狠毒阴险。他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竟只剩下同门几人。

而假若叶舒都不能时时关心他,他又要向谁去求的一方安眠之地呢。

纤细的手指在顾浚眉间摩挲着,想要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但这似乎只是徒劳。迷蒙中,顾浚觉得眉心传来一阵暖暖的痒意,他费力地睁开眼,却疑惑地看到了正坐在自己身侧的叶舒。

“师父?”少年忍不住又看了看,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里。

“呃……”叶舒有些尴尬地停了手,颇有一种趁机骚.扰人家被现场抓包的窘迫感,她干笑了几声,“我就是随便摸了摸你,别的什么都没干。”

顾浚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股酥.痒是师父的手指,他微微涨红了脸:“师父,有事么?”

叶舒下意识就要回答没事,想到自己是来关心顾浚的,再也不能如以往那样大大咧咧。于是郑重地点点头:“小浚,你心里好受些了吗?”

顾浚怔了怔,看着叶舒隐含担忧的神色,不由露出一点笑意来,低声道:“嗯。”

可怜叶舒一向粗疏惯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妥帖温柔地安慰人。她生怕顾浚为了宽慰自己才强颜欢笑,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小浚,让师父抱抱你吧。”

顾浚原本还只是薄红的脸颊顿时绯色一片:“师,师父,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心灵鸡汤不都说了嘛,拥抱能给予人最多的力量。叶舒满怀着一腔爱徒之心,不由分说地把顾浚拽过来,一把搂在了怀里。

“师……”顾浚话还没说完,就身不由己地扑进了女人的怀中。

鼻端处缭绕着似草似木的清香,叶舒穿着一袭轻软的纱袍,少年的整张脸都埋在那片顺滑的衣料中。隔着那层轻纱,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叶舒的心跳声,和胸前香软的起伏……

这就是母性的胸怀啊,叶舒满意地点点头,还顺手给怀中的徒儿理了理头发。

顾浚浑身僵硬,感觉到那只手温柔地拂过头顶,竟然开始轻轻拍抚起他的背脊。

他不由又是无措又是紧张,整具身躯都好似要燃烧起来。只能一动不动地趴在叶舒胸前,竭力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小浚。”叶舒轻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若是困了的话,就在师父怀里睡吧。”为师还可以免费提供摇篮曲哄睡业务,一定让你身心舒畅。

顾浚挣扎着从叶舒怀里抬起头:“……师父,我看还是免了吧。”

“为什么?”叶舒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又将顾浚的脑袋给按了回去,“乖乖的,不要动。”

“唔!”

这一下实打实地,将顾浚的鼻子磕在了两团绵软之上。叶舒只觉得胸前一湿,顿时大惊失色:“小浚,你哭了?!”

顾浚拖着鼻腔里的两管血,只能闷声回答:“嗯,哭了。”

  ☆、109|4.27城|家

关于徒儿宣称他哭了,但是自己的衣襟上为什么会留下血迹这件事,叶舒思考了许久。她闭目沉思,忽然猛地睁开眼睛:“难道小浚流的竟是血泪?!”

思及此,不由越加心疼顾浚。果然还是自己不够关心大徒弟,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顾浚这不会哭的孩子,过去确实被自己给忽视了。

叶舒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时时刻刻关心顾浚方好。从修行历练到日常起居,自己大可一手包办。她琢磨了一会儿,要不先给顾浚介绍个女朋友?

顾浚正在屋内看书,没来由身上发寒,竟然破天荒地打了个喷嚏。恰好叶舒推门而入,立刻一溜烟奔到顾浚身前,一把抓住顾浚的手:“小浚,你是不是生病了?!”目光灼灼,恨不得把顾浚扒开,从头到脚都观察一遍才好。

顾浚抽了抽嘴角:“师父,我已是金丹元师,寒暑不侵,且并无寿元衰败之相,不会生病。”

虽说叶舒近日过于热情的态度弄得顾浚有些无所适从,但他心中高兴非常,只是面上并不曾表露出来,依旧如往常一般。

此时见叶舒的动作,他心头一动,任由叶舒将自己的手牢牢抓住,轻声道:“师父既来了,我这里泡了好茶,师父可愿一饮?”

叶舒见顾浚确实无事,顺势就坐了下来:“也好。”

只是她握着顾浚的手也抽了回去,顾浚只觉双手一轻,眼神也跟着一暗。

叶舒却毫无所觉,她以手支颐,笑眯眯地道:“小浚,旧年你与司修的妹妹有过婚约吧,这事是怎么成的?”

顾浚不由一愣:“此事乃是司家世伯所请,祖父也觉得甚好,于是就定了下来。不过这门婚约并未大张旗鼓,知道的人也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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