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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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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措还在做作业,方子愚在房间转了一圈儿,忽然说:“看,方措,你家粽子跟一只母狗调情呢。”

  方措头也不抬。小桃花眼讪讪地摸摸鼻子,接着尝试,“又来一只公狗,追着你家粽子跑呢,靠,三角恋!”

  小桃花眼的政策是,搞好两方友好关系,获得同盟支持,从根本上断绝他那郎心似铁的小叔将他打包送回家的决心。然而一向无往而不利的方交际花这回结结实实地踢到了铁板。方措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副耳塞,塞到耳朵里。

  有道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朝离家出走就落得个凤凰不如鸡的地步,小桃花眼悲愤得想捶地大哭,扭头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躺在地铺上,翘着脚,哗啦啦地从头翻到脚,又从脚翻到头,觉得不是自己的菜,又爬起来放回书架。

  书架上的书分门别类地按字母地排放得整整齐齐,连本侦探小说都没有,丫上面居然还有他只在学校图书馆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看到过的《资本论》,太变态了。方子愚一边腹诽,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目光在书架角落露出来的蓝色一角吸引住了。

  方子愚心头一跳,窃喜从心底里慢慢涌上来——都是差不多年纪的,谁不知道谁呀,甭管面上装得多么纯良,多么懂事乖巧,有些秘密,总是不想要被大人知道的。比如喜欢的女孩儿呀,偷藏起来的小黄片呀,日本女忧的写真呀。

  方子愚偷偷摸摸地回头看了方措一眼,见他没察觉,悄悄挪开挡在前面的几本书,掏出里面的东西。一个蓝色的纸膜袋,里面包了不少东西,杂志、影碟都有。

  方子愚满怀希望地打开,顿时有点儿失望,还以为有什么劲爆的东西呢,结果就几张老得掉牙的影碟,几本杂志,从头翻到尾,连个穿泳装的女人都看不见。倒是几张影碟的女主角倒是无一例外的是同一个女演员演的,方子愚心里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正想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耳边传来一声隐含怒气的喝声,“你干什么,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

  方措面罩寒霜,劈手夺过方子愚手里的东西,锋利的眉毛下眼神幽黑深邃。

  方子愚吓了一跳,贱兮兮地凑过脑袋,问:“你喜欢她呀?”

  方措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方子愚不怕死地跟上去追问:“你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方措的脸黑了下来,方子愚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你喜欢有夫之妇!”小桃花眼看方措的目光就跟看一个失足少年似的,痛心疾首。

  方措被他这种超出人类认知的愚蠢惊到了,很不优雅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方措一早上学去了。小桃花眼睡到日上三竿,顶着一撮天线宝宝似的呆毛抓了一张冷掉的烙饼,看见同样才起身的方牧蹲在屋檐下刷牙,耷拉着眼皮满嘴泡沫,顿时猴儿似的窜过去,唯恐不乱地将昨天在方措房里看到的事儿跟他一抖落。

  方牧一呆,方措追星?这事儿倒真的有点儿出乎方牧的意料,翻翻自己的记忆,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在干啥呢,好像,嗯,依稀仿佛也喜欢过一个台湾的明星,唱歌的,他还买过她的一盘磁带,唯一的一盘。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方措追星也没什么,谁没个年少的时候啊?

  小桃花眼人小鬼大,摇头晃脑道,“你说他一个正值青春的大好少年不去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喜欢一个都可以当他妈的有夫之妇,不觉得变态吗?”

  “那你的窥阴癖就不变态吗?”一道凉浸浸的声音插进来,小桃花眼弹簧似的从地上跳下来,定睛一瞧,就见方措寒着脸站在院门口,他身后,站着身穿白衬衫一身儒雅的方敛。

  “爸——”方子愚身后的尾巴顷刻具象化,摇得欢快,一阵风似的朝方敛奔去,在离三步远的地方,顿时想起自己还在离家出走中,急急地刹车,变脸似的换上一副革命烈士的表情,“我不回家,我再也不回家了,家里如同寒冬的地窖,没有温暖没有爱,你们不要来找我了,就让我像根小草一样自生自灭吧。”

  方牧和方措,“……”

  方敛的眉心蹙起来,望着一脸凄凉的儿子,叹了口气,“小鱼,我跟你妈妈的事,是大人的事,不管我们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你的爱。”

  方子愚一呆,一个清晰明确的念头窜入他的脑海,他,方子愚,一个活泼正值健康向上的十三岁少年,真的将要面对如同狗血电视剧一般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两难问题了。

☆、第八章

  方牧下了车,乘电梯上楼,一走进公司,漂亮的前台小姐站起来满面笑容地问候,“方总,您来了。”

  方牧很有大家风范地点点头,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很少来公司,不过倒还没到公司职员见面不识的地步,只是他的形象在一众西装套裙的都市白领间实在格格不入,方牧穿不惯西装领带,常年都是T恤牛仔,天冷了,不过是多件外套,看着不像是来上班的,如果忽略他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锐利眼神和永远笔挺的脊梁,完全像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富二代。

  老五的办公室门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是老五的对象陈丽。

  陈丽这些年变化挺大,方牧初见她时,还是个相当朴实的姑娘,勤快,话少,不善言辞,这些年眉毛越画越细,鞋跟越穿越高,方牧几乎要认不出她了。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门口的女助理Lisa站起来笑着问:“丽姐,要回去了吗?”

  陈丽目不斜视地走过。按理以方牧和老五的关系,陈丽和方牧应当算得上熟识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注意到,她像一阵风似的刮进电梯,面色如霜,理也未理方牧。

  Lisa神秘兮兮地凑近方牧,小声道,“大约是跟老板吵架了,这几天,老见丽姐提着保温杯给老板送夜宵,但好像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方牧斜着眼睛觑了两眼写着八卦二字的小助理,小助理缩了缩脖子,意识到面前这个是公司大boss之一,赶紧麻溜儿滚回自己的位子,低头作认真工作状。

  方牧看了看老五办公室的门,脚尖一转,刚想回自己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开了,老五一伸手就把方牧给逮进去了,“瞧你每天过得那叫一个混沌,正好,晚上跟跟我一起去见一客户。”

  还是为着上回方牧从南边弄来的那些机器,如今生意没前几年好做了,市场普遍不景气,公司里几百张嗷嗷待哺的嘴,作为老板的老五倍感压力。

  见客户的地方逃不离高级酒店,全国五星级酒店都长一个样儿,以炫耀压倒一切的皇家气派为宗旨,看的永远比吃的靠谱。客户是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发稀肚鼓,一口港台腔,架子端得很正,工作之余不忘娱乐身心,身边跟着个秀色可餐的冰雪美人。冰雪美人显然职业道德不过关,不甘心做一朵赏心悦目的壁花,兼顾主业之余不忘发展副业,酒量奇大,差点把久经沙场的老五给喝趴下了,目光还总是若有还无地往方牧那儿瞟。

  老五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提心吊胆地往汪总那儿瞧,就怕人觉得自己这边儿不地道,恼羞成怒,掀了这上万块的酒席,结果人汪总笑得一脸弥勒佛像,让老五不得不佩服好涵养好肚量。

  临到最后才知道,人压根不是小蜜,是汪总的亲生女儿,硕士毕业,刚从国外回来的。闹了这么个大误会,老五自觉愧疚,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好在他皮糙肉厚,那张胖脸上也看不出端倪,殷殷勤勤跟送老佛爷起驾似的,目送汪总父女坐车回酒店,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望着被霓虹映照得看不见一颗星星的天空,不知怎的,有点惆怅。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老五和方牧上了车。车到中途,老五的肠道反应终于跟上了节奏,拍着前座椅背,说:“停车停车!”

  一直闭着眼睛假寐的方牧开口问:“干嘛?”

  “我……想吐!”话还未说完,老五哗啦一下跟武侠电视剧里受伤了大侠似的喷出一口白色秽物。

  “我操!”方牧避瘟疫似的避开,迅速打开车门逃离现场。老五奔到路边吐了个昏天暗地,司机拿着纸巾和矿泉水站在旁边,担心地问:“孙总,没事儿吧?”

  老五摆摆手,接过矿泉水漱了漱口,“小刘你把车开回去吧,我自己走一会儿。”

  司机听话地将车开走了,方牧两手插着兜慢慢晃荡着走到离老五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假模假式地问了句,“需要给叫救护车吗?”

  老五吐完了,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颇为感慨地说,“操,今天算是栽在一小姑娘手上了。”停了停,他抬起眼皮瞅向方牧,“你觉得那位汪小姐怎么样?”

  方牧两眼无神地望着天,半晌,才说:“不知道。”

  老五顿时怒了,“什么叫不知道啊,你今天跟团旅游来的是吧?”

  方牧斜睨了他一眼,转身,“您身上成分复杂的味道都蔓延到我这儿了。”

  “……操,白瞎了一张好脸!”老五追上方牧,“跟你说认真的呢,我看那汪小姐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人长得漂亮,还是个高知,配你绰绰有余啦。”

  “你改行拉皮条了是吧?”

  老五充耳不闻,“真的,老七,你听我给你冷静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虽说现在有两个糟钱吧,可身边带着一拖油瓶,哪个好姑娘愿意没进门就先当妈呀,关键是你这脾气吧,真没几个人有那个觉悟张开博爱的怀抱。你还不得趁着你这张脸还具有迷惑性,赶紧解决一下人生大事,过个几年,就算你清仓甩卖也没人要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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