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一蓑烟雨任平生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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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随撒哈林习武,剑法日渐娴熟。只有这内力,无论撒哈林如何解释,总是弄不明白。日月匆匆,总有一年半了,再笨的徒弟,也该有点气感了,完颜康却无半丝长进。不论是截气入体让他感受,还是完颜洪烈弄来了针灸铜人让他了解人体之穴道经脉,他总是说:“这不对。”

撒哈林被他绕得快要用不出内力来了,有时甚至会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这内力是不是我臆想?乃是虚幻之物?气从哪里来?天气之气又是什么?混沌之气的源头是什么?

走火入魔的前一刻,撒哈林终于放弃了:“罢罢罢,我本来就不看重什么武艺的,怎么又起了这个好奇心了呢?不练就不练了罢,或许就是天意,你爱练剑,就练个剑,练不出内力来,也不用强求。哎,我师父总说,习武的,只有一个好人。可惜已经死了。咱们就随意吧。”

他很随意,另一个人却很认真。丘处机算算时日,过来授徒,却被完颜康顶了回去:“我有师父了,岂能背叛师门?”

丘处机没有怔太久,将压迫性的目光扫向完颜洪烈和包惜弱:“这是怎么回事?二位今日必要给贫道一个交代!贫道说收徒,并不是与你们打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1】完颜亮是真的有这个,!抢人老婆也是真的。这个不是编的完颜亮的业绩包括:杀了之前的上司——皇帝,然后把金太宗系子孙全砍光了,保守估计整个完颜宗室被他砍了百人以上。

他要伐宋,嫡母劝他别作死,他把嫡母杀了(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亲妈跟嫡母看起来关系至少没那么坏,亲妈还为嫡母说话,但是完颜亮强行开启了宫斗模式,代妈斗嫡母)。

然后伐宋,被南宋一个进士出身的虞允文虐成狗(当时宋军主将被罢免,没人主事,虞允文是临时接手的)。

他还真的……把许多人的老婆抢进宫里来(还都封妃了),把人丈夫杀了,还搞过母女PLAY,姐妹PLAY,然后乱一下伦什么的……完颜雍老婆被抢,恨得不要不要的,趁他南侵,在背后造反了。完颜雍在位29年,没再立过皇后。哎……

说起来,他在女真搞汉化,整理了女真比较混乱的各项制度,也是个能干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疯。

老头的身世,照例是我编的。

第9章 气走了

丘处机算好了时间,估摸着杨铁心的儿子可以习武了,便往中都赶来。他厌恶完颜洪烈,对包惜弱不能守节更是看不过眼,曾要将她毙于剑下。本不欲与他们打交道,只想教杨康武功,到十八岁上,与江南七怪的徒弟比试一场。

他的师兄弟们都不赞成他作赌斗,劝他认输。他却是个轻易不会认输的性子,并不听劝,一意要让自己的徒弟击败了郭靖。这个小王爷他先前见过一面,聪明是有的,礼貌也不错,唯有一样不能令他满意:看重荣华富贵,真不是我辈中人!也罢,当时年幼,怕书读得不多,于气节并不明了,如今长大了一些,不如再问他一问。

一年多不见,这小王爷越比一年多前长高了一些,身上能挂的东西也就更多了。中都生活日渐奢靡,金主屡禁而不能止,便是他自己,也会忍不住多打扮打扮这个心爱的孙子。是以丘处机见到完颜康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的物件更添了几样,哪一种都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生活的,令丘处机两眼直要冒出火来。

待要收他为徒,授他武艺,完颜康更是一口回绝:“我有师父了。”态度并不激烈,正是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丘处机怒到了极致。转而质问起完颜洪烈与包惜弱来,这种事情,一定与这二人脱不了干系!

完颜洪烈冤得很!他做过的坏事数不过来,这一件却真不是他的缘故。依着他,更想让完颜康跟丘处机学些武艺。也许是丘处机曾经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他始终认为丘处机本事比较高。

丘处机一问,他便道:“道长行踪飘乎不定,小王便为康儿寻了个师父,先打下底子,以免显得愚笨,教道长不喜。只是教些皮毛,免得您不耐烦,论起本事来,他实不如道长的。”他与唐括铉师徒有君臣的名份,哪里用管什么师徒?不能改投他门?太傅太师都能换得,怎么习武的师父就换不得了?纵使不换,多几个师傅,又有谁敢说什么?

完颜康眼角上挑,斜了完颜洪烈一眼,依旧是气死人的轻飘飘的语气:“师父怎么能随便说要便不要了?本事好与不好的,又有什么关系?谁个家里穷,就管邻居叫爹了?”

一句话噎了三个人。包惜弱心思敏感,先便不自在。完颜洪烈想到自己不是他亲生,他亲爹正是个穷鬼,也是心惊。最矛盾是丘处机,想这徒弟能说出这般话来,竟是固守本分的,真是意外之喜,然则越是这样,又越不会拜自己为师了,则与江南七怪的赌约,又要如何是好?

包惜弱险些昏倒,对完颜康道:“康儿,你不要胡言乱语。丘道长收你做徒弟,是天大的好事。”

完颜康踱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了,足尖够不到地面,在下摆的下面露出两只绣着金线、镶着珍珠的靴子来。微仰着下巴,对丘处机道:“我见过道长,在去年三月。道长问我要不要随你学武,我便说了,不要。道长何以如此锲而不舍?”这样子正是丘处机最看不上的纨绔子弟。

完颜洪烈急道:“你师父师祖并不……”

“我乐意,”完颜康截口道,“爹你好奇怪,为什么我一定要学武艺?”

这个问题去年就讨论过了,完颜洪烈并没有辩赢,如今更是说不赢他了。无论是包惜弱还是完颜洪烈都很想强压着他拜师,完颜康的骨头却硬得很:“我什么时候有‘听话’这个缺点了?嗯?”

完颜洪烈心塞欲死,包惜弱干脆昏过去了,完颜洪烈急得喊人:“快请大夫来。”完颜康情知包惜弱没有大碍,说一句:“爹,你去看好妈,我跟这位道长好好说。”把完颜洪烈给愁得恨不能有分身术。妻儿他都放不下!他最怕的,无过于儿子被拐走,儿子走了,老婆也要留不住了!杨铁心已死,能拐儿子的只有丘处机。完颜康不理会丘处机当然很好,可丘处机不好打发!而包惜弱又……

完颜康无奈 ,跳下椅子,将完颜洪烈推走:“想来这位道长不会不在意全观上下的度牒的。”他心里对丘处机很有气。丘处机看他那眼神里透着挑剔、不满、对他这富贵打扮的厌恶,还不告诉他身世,到现在僵住了,也不肯说,逻辑死透了!这年月,师父权威极高,多一个脑子有病的师父瞎指挥,是嫌日子过得太顺么?想让我不抵触你,你要让我对你的有点信心才行啊!你这么在赵王府来去自如强买强卖,有没有考虑过你师门的安危啊?

完颜洪烈道:“度牒?”僧道皆有度牒,盖因僧道可以免除税赋徭役,这是从国家身上割肉,当然要国家的允许。全真教上下,可有不少金国人。完颜康说度牒,完颜洪烈便明白了,这是要以全真教上下之安危相要胁。

【真不愧是我儿子!】完颜洪烈心里暗赞,这主意他也早便想到,然而碍于全真教势力不小,又在陕西,地势复杂、种种势力盘根错节,不好因此一事而兴兵。却又假意道:“康儿,要讲礼貌,不要随便威胁人。道长,贵派上下,不会全是道长这般高手吧?”吓他一吓,也是无妨的。

丘处机心里也是一突,吃不太准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也有顾忌,扔下一句:“好自为之。”恨恨拂袖而去。他得回去想办法,不能连累师门。才踏出厅门,迎面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拎着一瓶酒,晃晃悠悠地道:“道士是要来骗我的徒孙吗?”

老者正是撒哈林。

撒哈林是被乌也和特斯哈搬来的救兵。两人自会宁至中都,语言又不甚通,什么都不懂,全赖完颜康对他们亲厚,看护得周全,又指定了管家教他们汉话,令识字读书。两人心里对完颜康都感激得紧,见小王爷受人逼迫,急忙跑去请了撒哈林来。

丘处机一片好心,听到个“骗”字登时火冒三丈:“你这狗贼又是哪个?!”

撒哈林冷冷地道:“来和我徒弟抢弟子,还弄不明白我是谁,怨不得没能拐骗得了小王爷!看你傻,不忍心欺负你,你走吧。”撒哈林之嘴贱将亲朋世交得罪了个干净,激怒暴脾气的丘处机,不过是信手拈来。

丘处机再忍不得,“呛啷”一声,长剑出鞘,直指撒哈林。眼见便要打起来,完颜康又踱了出来。他不知道撒哈林武功之深浅,却记得才出场的人物里,丘处机的武功是最高的,越到后来高手出现得越多,他才成了观众心目里的菜瓜。事实上,丘处机的武力值设定颇高。完颜康担心撒哈林吃亏。

完颜洪烈见状,将完颜康拉到身后,完颜康皱一皱眉,挤了出来:“办这事儿,你还不如我呢。”

完颜康从容往二人中间走去,两人都不欲伤他,一齐住手,互相瞪着眼,又一起看向完颜康。完颜康先向撒哈林行礼:“太师父。”又瞪乌也与特斯哈:“怎么把老人家请来了?还不请太师父入内歇息?”最后才向丘处机诚恳地道:“我不知道长为何非要收我做徒弟,我现在确是没功夫。”丘处机怒道:“难道不是因为贪图这王府富贵么?”

完颜康觉得丘处机很奇怪:“我是赵王世子,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我恪守本分,又没有僭越。道长管享用自己的东西叫贪图?那世人皆贪!”你能抓住重点吗?张口贪图富贵,闭口要固穷,你跟王府世子说这个……你把逻辑喂谁了?

丘处机听他这般说,心中大是不乐。冷声道:“视荣华富贵为本份,如何不是贪恋享乐?”他心里早将杨康视作自己的弟子了,说话便带上教训的语气,委实令人不快。完颜康没穿越前的上司,都没他这派头!官越大,脾气越好。从小到大的老师,都是“园丁”,他人聪明,成绩好,娇嫩的花朵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哩。

完颜康一挑眉,作了个送客的手势:“你说是,就是吧,请,话不投机半句多,以后再也不用见了。”哪怕我要造大金国的反,也不会跟你走的!

丘处机是被完颜康气走的,临走前狠狠瞪了完颜洪烈一眼。

终日打雁,倒叫雁雏啄了眼,丘处机进退维谷,眼睛瞪得老大,实是想不到这般大的孩童怎么会这般狠毒奸狡,出此绝户计。他本是侠士,又不能将个孩童如何,若是成人,打杀了是替天行道,杀孩童却有悖侠义之道。且不能不顾全真派的安危,唯今之计,只有暂时离开,再作打算。

纵身跃上墙头,丘处机留下了一句:“我还会再回来的!”

第10章 六王爷

丘处机走了,赵王府并没有轻松下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惹上了丘处机,完颜洪烈在一时痛快过后又有些发愁。

包惜弱更是卧床不起,想到丘处机杀人的样子,就是一阵心惊。病中见到完颜洪烈,便含泪道:“王爷,那位丘道长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今天走了,明天还会来的,他是盯上康儿了。康儿与他硬犟,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可一定要想个办法呀。”

完颜洪烈也犹豫,完颜康的绝户计说得轻松,真个逼反了全真教,他也是要担干系的。他所谋者大,并不想添此一敌,额头一抽:“唉,我又何尝不知道丘处机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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