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一蓑烟雨任平生_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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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见郭靖十分在意此事,想了一下道:“啊哟!那个裘老头儿!他不是铁掌帮的吗?不是被完颜洪烈收买了的吗?”此事在归云庄上,大家都见过的。完颜康道:“他们一家三胞胎呢,老大是个只会变把戏的废物,你见过了的。老二才是真的铁掌水上飘,功夫仅次于令尊。老三却是女的,现在,额,大约成亲去了?以后遇到了,先分明白是哪个,可别随便吃了亏。”

至于会不会因此改剧情,完颜康表示,他真的不关心。黄蓉眼珠子一转,一指画里夹的地址:“那这个你不要?”完颜康笑着摇头:“我若要它,早就到手里了。况且,以为一部兵书便能得天下,却是大错特错了。岳飞自己都没做成的事情,拿着他的书就能做成了么?”

笑声未歇,薛阇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元帅,仆散驸马将李全、杨妙真逼至绝境,李全战死。宋国不许杨妙真率余部南下,朝廷穷追不舍,杨妙真走投无路,引部北上……”【1】完颜康追问了一句:“去了哪里?”

薛阇道:“她走不了,宋、金皆不容她,往西要过汴京附近,要么是咱们,要么就借道去蒙古。天下之大,她快没有容身的地方了。”

郭靖匆匆收好了夹层的纸片,惊道:“那穆家妹子和杨叔父……”

薛阇也是知道完颜康的身世疑云的,否则不至于一接到消息便来禀完颜康。完颜康不动声色地道:“知道了。”包惜弱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动动嘴唇,终于什么也没讲。郭靖左右为难,想想完颜洪烈也在找武穆遗书,时间紧急,再想想救人如救火,委实难以决断。

黄蓉待要说话,黄药师眼睛便斜了起来,气得她嘟了嘴,眼睛看来看去,想到了个办法……

完颜康已经对薛阇说:“给老驸马带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黄药师哼了一声:“釜底抽薪!”

完颜康道:“老驸马与我有半师之谊,事到如今,放不过杨妙真,他都要被忌惮。不过是提醒他早做准备罢了,我那伯父,近来昏得厉害。好啦,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去红梅村。”

他已经使人打探过了,包老秀才夫妇当年惊惧而死,是村里人与他的同窗好友凑了些钱,买了两口棺材,就葬在红梅村了。天长日久,也没个扫墓的,坟都塌了,只剩一个隐约凸出的小土包。地方已经做了标记,趁黑起出尸骸便走。

双方各有要事要办,也不及说什么告别之语,各办各的。曲思归见包惜弱要走,登时大急,死死拖着她。黄药师道:“你爹要安葬,你怎么能走?”总得有个穿重孝的吧?曲思归大吵起来,冯默风恐她惹黄药师不高兴,出手拂了她的睡穴。

两下里分开,完颜康往红梅村去,路上唤过薛阇:“传信给阿衡,盯着些杨妙真,绝不可以主动收留她的部卒,看她寻谁。若去蒙古,便助老驸马一臂之力。若往上京路,她剩多少人,就留下多少人。”

作者有话要说:  【1】真实的历史上杨妙真确有其人,红袄军的女将领。杨妙真是个猛人,号称梨花枪天下无敌手。她哥哥杨安儿自立为王,被仆散安贞搞死了。就是一边打,一边悬赏他的脑袋,最后买到了他的头。杨安儿有儿子的,但是红袄军不跟着少主,跟着姑姑。杨妙真和李全结婚,然后投宋。南宋授予他们官职,发给一定的补给。

真实的历史上,因为蒙古攻打金国,把金国虐成狗,杨妙真、李全趁机在金国扩大势力。

然后,坑爹的来了,南宋开始猛掉链子,前后两任老大都坑他们,想限制他们,甚至通过挑动内讧等手段来遏制。李全降蒙。

客观地说,防范得也确实是有道理的,红袄军上层性质已经不是农民起义了。他们有自己的兵马,就会有自己的政治诉求,甚至可以看作是地方割据势力的雏形。从南宋角度来讲,宋朝对武人是有很高警惕的,一看这样,限制你没商量。好了,粮饷不发了,你就饿着吧。

红袄军发家,先是趁宋金交战拉起队伍,然后被金国剿了。看看打不过,投降了金廷。看金国野狐岭败了,就跑回来家来接着反金。被虐成狗,就投宋。换了你南宋朝廷的人,只要智商还在线,都不会无条件信任。并且,李全部做事带着草寇风格,还贪婪,确实不太招人待见。

两边都不大厚道,然后果然就成了敌人,互殴吧!李全被殴死了。他的儿子李璮很得忽必烈信任,然后叛蒙,兵败被杀。

总结:这家子从舅舅到妹夫到外甥,反叛专业户。甭管跟谁干,必反一次老板。

文里因为蝴蝶的关系,蒙古还在西征,所以他们就被仆散安贞一路追着打。现在挺惨的……

第105章 太巧了

红梅村离牛家村不过数里,天上明月高悬,一行人趁夜赶路,不多会儿便到了红梅村。时候正好,红梅村秋收将尽,来得早了农家正忙碌时,田间哪里都有人,直奔坟地,可就招人眼了。饶是如此,还是像做贼的一般。

先摆了香烛,烧些纸钱,与包惜弱在坟前祷告一番,再起出棺木。二十年过去了,尸骨与薄皮棺材都已腐朽,也没甚好陪葬,包惜弱看了大恸。完颜康安抚着她,亲卫们手上加紧,不动那腐败得七零八落的棺材,取锦袋将骨头拣了出来,再装到木盒里。只是两把骨头,盒子并不大,将将装得下,又放香料等以压秽气。

办完这些,再将坟土回填,人人一头汗。完颜康带来的都是年轻小伙子,阳气颇足,战场上人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迁个坟倒没人有惧怕之意。盖因迁的不是普通的坟,须得小心在意,不敢有所毁伤,这才忙了大半夜,将装了遗骸的两只木盒端端正正供在车里的时候,天边泛起鱼肚白。

完颜康办完这一件大事,心里颇为释然,见包惜弱有些劳累的样子,便说:“咱们先回临安,明日或是后日再启程。”包惜弱低声道:“不赶紧回陕西么?你与斫答说好了的,秋收便回,临安这里秋收将尽,陕西便快要开始秋收啦。再说,不让你外公外婆入土为安,我心里也不安宁。”

完颜康低声道:“这个需得回临安安排。否则这一路上若遇上什么贪婪的官兵,看到匣子要打开来检验,岂不麻烦?我都安排好了。”

包惜弱一听,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要怎么安排?”

“我已经订两具棺木,只说家里长辈亡于他乡,如今迎回祖籍便是。这里不好久留,到临安去现买两具,雇上车拉着出城。先时不带来,是怕行事不方便。如今只要使接了棺材,咱们在城外候着就是了。”

这样的安排还不错,包惜弱道:“那便依你。”完颜康有心让她在临安歇一天,又怕带着遗骨进城不方便,只好说:“妈,你先在车里睡一会儿。”包惜弱摇头道:“我现在睡不着。”完颜康情知此时说什么安抚的话都是隔靴搔痒,便引她说话,问些:“外公外婆是什么样的人?”

不多时,便回到了临安城,完颜康奉包惜弱在城外等候,却使薛阇进城取棺森,并在临安买的一些种子。他这一路,各地都取了好些种子,又以为临安是天子脚下,凡有好物当自此地始,又在这里买了好些占城稻种。

也是凑巧,才等不多久,远远便见到一骑飞来,完颜康眼风扫去,自有亲卫近前打听。往一个茶水铺子里买了些粗茶糕饼,三言两语便打探完了,回来略有些着急地说:“元帅,朝廷……呃,金国派了使节过来!”

完颜康问道:“是已经到了,还是在路上了?”

“在路上,来的是三王爷家的世子,还有翰林高景山。”【1】完颜康心里叫苦,不说三王爷与完颜洪烈交好,两家熟得不能再熟,便是高景山,也是他的熟人。高景山进士出身,擅作文章,完颜康小的时候在宫里读书,他便是翰林。后来完颜康长大了,熊得一塌糊涂的时候,高景山也升了官儿。这一回却是被派了来做使者。两国无论关系如何,派出来的使都得是体体面面的,三王爷家世子,身份有了;再加一个高景山,才是显得出金国的文明昌盛。

包惜弱揉一揉眼睛,道:“咱们等到了东西,赶紧走。他们两个都是熟人,不幸撞见了,可就糟啦。”

完颜康道:“别急,他们还在路上,遣使修好,总是要先问个信儿的。只盼他们路上可别叫反金的侠士给捉了去才好。不过有高景山盯着,倒不妨事,他是个斯文人。”包惜弱一点头:“他教过人,人倒不错。”

说话间,红日高升,却不见薛阇等人回来。完颜康也有些不安,包惜弱更是心头直跳:“康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好。

等到正午时分,还是没来。完颜康当机立断:“不要在这里等了,先寻个僻静的地方落脚,再来打探。薛阇不是办事不牢靠的人,必是有事耽搁了,待我去看看。”包惜弱道:“你可小心。”完颜康放到临安的探子,早将临安周边地形探得明白,完颜康记得这里附近有一所庵堂,预备将包惜弱安顿在那里。

蒲察阿懒一扬鞭,驱着骡车往庵堂去,薛阇却于这个时候回来了。见面先请罪:“回来得晚了,请元帅责罚。”完颜康道:“这个却是不急,且走且说。”路途中于无人时,将遗骸装入棺木。也不用另择他处,只往先前择定的庵堂里去。时人常有这停柩于庙庵的举动,给些香油钱,尼姑还为念了两卷经。薛阇这才细说了缘由:“今日有妇人到临安府喊冤,千不该万不该,事情太离奇,看客忒多,将路堵了。”

要是单个人,怎么也挤出来了,这还带着好些粮食种子,还有两具招眼的棺木。薛阇只得等待。完颜康嘴欠,便问了一句:“是什么官司?”

薛阇道:“是一个妇人,状告她后夫呃……谋害了她前夫。”

完颜康简直无言以对,薛阇顿了一顿,道:“为了十五贯。”

“十五贯?”这个词好耳熟。

薛阇低声道:“这妇人嫁了个丈夫,读书不成,改做买卖,又折了本钱。他岳父心疼女儿,接济女婿十五贯,与他做本钱。背了钱回来,只得一妾在家,戏言是将妾卖了十五贯,不日有人来领。这妾思念父母,连夜回娘家告知。路遇一个卖丝的后生,结伴而行。也是巧了,这后生卖丝,巧巧得了十五贯。剩下这妇人的丈夫独个儿酒醉在家,却是被贼杀死了,钱也被贼人卷走。妇人告官,将这后生与小妾一同问斩。妇人自己却于道上被个山贼劫作夫人,更是巧了,这山贼便是昔看杀她丈夫的贼人,偶一说漏了嘴。这妇人更到临安告状来了。”

完颜康五雷轰顶,这十五贯的故事,他听过啊!卧槽!这不是明代小说吗?【2】完颜康茫然地张望,正逢包惜弱过来喊他去吃斋饭,也听着了这个故事。这后夫杀前夫的事儿……完颜康心里全是草泥马了!

薛阇只知完颜康身世有疑,再想不到他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原原本本说将出来。包惜弱和完颜康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了。完颜康更觉对不起包惜弱,她父母因完颜洪烈的谋划惊惧而亡,她却碍于自己,不曾逼迫追究完颜洪烈。自己呢,明知完颜洪烈心机深沉,却又深感其恩。

直到庵堂里敲起钟来,完颜康才惊醒:“妈,先用斋饭吧。”

包惜弱心里也有些乱,她近日连受冲击,诸般思绪纷飞,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拖着步子到房里坐下,看着饭碗发呆。

完颜康也没心情吃饭了,胡乱扒了两口,想说个闲话逗包惜弱,好引得她吃些东西。庵堂却又来课了,一把粗鲁的嗓子叫了出来:“还有喘气的吗?”这声音有些耳熟,侯通海!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王爷,请进。”

【卧槽!卧槽!卧槽!他怎么来了?】完颜康现在连眼前都是草泥马了!看一眼包惜弱,很好,害死她父母的仇人来了。别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包老秀才夫妇遗骸正在庵里供着,刚听了那么一件事儿,完颜洪烈再过来……完颜康也有点绷不住了,手有些痒,想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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