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手札之蝉衣记_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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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兰丝点头,正容道:“北辽是我们西夏的世敌,那种时候,原也该帮忙,那小郡主也是可怜人。”

  解嬷嬷便笑道:“还是大小姐心善。”说了这一句,却也不再多言,她虽算不得省事,但背后妄言主子,她也是不敢的。项墨对内园这边向来睁着眼闭着眼,但谁若不小心触到了他的底线,他向来是简单粗暴的军法处置。

  姬兰丝也没接这话,两人皆是心照不宣的过去了,在她们心里,到底也没怎么把那位京都的贵女放在眼里。

  其实于解嬷嬷,这件事她只有受益的。因为走了良嬷嬷去教导那位郡主,这竹律轩差不多就是她的天下了,再没有那老婆子自以为是碍眼的存在了。

  平日项墨不在的时候,姬兰丝来竹律轩至多只坐上几刻中,笼络下关系,打听些消息,也便离去了。今日却是一坐就坐了半个多时辰,虽然她没说,但解嬷嬷自是知道她是专门来等项墨的,便一个劲的找了话题来说,可惜说的口干舌燥,侯在外面的小丫头也没有守来项墨。

  解嬷嬷不过是个乳嬷嬷,项墨回不回院子,自是不会跟她打招呼,如此姬兰丝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等回来项墨打探下她兄长的消息,万般失望下,也只得黯然的回了自己姑母姬氏的院子。

  

  第92章 各自琐事

  

  历来西夏王府的男人们都喜欢独断专行,他们喜欢军事化管理任何一块,但对内院没有触及自己底线时都是任其施为,所以西夏王府的内院在某一个范围内自由度很高。

  当年项墨的父亲带了赵侧妃回府,对其甚为宠爱,也专门派了侍卫保护她,对项翊更是加了重重保护,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的保护下,赵侧妃和项翊竟然先后出事,虽然他也查到应不是自己的夫人姬氏所为,但其中到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而便从此厌恶了姬氏,其实也是厌恶自己竟然没有掌控住自家后院,让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的缘故。这就像跟刺长久的插在了他的心里,横亘在了他和姬氏之间。

  项墨其实也是个独断专行的人,只是相较父亲祖父,他更加冷静理智,又向来专注,只要他想做一件事情,就会查到每一个细微之处。所以姬氏以为自己的儿子从来不掺和内宅之事,例如解嬷嬷等人的事情,项墨从不过问也不约束。但事实是所有的动静和众人的心思其实只要他想知道的便都能了然于心,平日可能从不理会,必要时却可以加以利用。

  可是项墨却没打算把姜璃扔进这样的内宅。那就像一滩浑水,各种鱼都因着各自的目的而蹦跶,他一点也没有让姜璃身处浑水的意思。

  他虽然教着她成长,却更喜欢她完全信任自己娇娇软软的样子,他不希望他们之间因着任何事情起上一丝一毫的隔膜,想到可能会失去姜璃对自己的全然信任和爱恋,还有梦中的那一幕,他都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刺痛。

  所以他这次回来的目的除了跟自己祖父父亲回报公事,接见大臣,最重要便是安排姜璃的住处和人手。从祖父手里成功要来荔园,事情便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如何打理和布置了。

  文华公主去世后,荔园一直封锁,只留了少量的人保持日常打扫,几乎所有人手都要重新安排。此时匆忙安排人手,必然容易让人钻空子。项墨想着姜璃过来西夏时必会带不少陪嫁侍女,便尽量减少此时选进园子的人手。最后只抽调了自己原先的一部分侍卫,管事丫鬟婆子则主要是从祖父那里选了几个当年伺候文华公主的旧人。又着人从自己别处的庄子里抽了些粗使的丫鬟婆子。

  园子自文华公主去后老王爷一直有命人保养,不改架构的话基本不用大的整修,项墨也不打算闹出大的动静,引起西夏这边众人的侧目,所以基本上还是保持了原样,准备到了京都就直接先把姜璃的侍女嬷嬷们先送一批过来准备新房。

  项墨在家中只待了三日,安排好了各项事情,就连夜离开了王府。因着他向来神出鬼没,就是姬氏也不知道他这回又是去了哪里,只以为又是有什么公事要办。

  项墨离开后,姬氏也试探过老王爷,问是否需要她给皇贵郡主安排新房,重新布置荔园,安排人手?虽然人还没过来,也得先准备着不是吗?

  姬氏拜见老王爷时老王爷正在自己琢磨着沙盘,听得她进来也没中断,只让她说话,听她说完,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目光之凌厉让姬氏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是姬氏也知道,这并非老王爷针对他,只是他素来是这样的人罢了,很少有样子温和的时候。

  老王爷扫完她一眼,就不再理她,仍是自顾摆弄着沙盘。等姬氏有些忐忑时,才出声道:“放心,皇家向来有到夫家摆弄新房的礼仪,届时,让皇贵郡主的嬷嬷们自己收拾就行了。”

  姬氏再想说什么,看老王爷的样子却说不下去了。

  老王爷既然是这样说了,就是不想让她插手的意思,她再不知趣,也改变不了现实,反是自取其辱,徒增烦恼。

  姬氏只得自己回去了,回东园的路上还遇到了庶子项砚。

  项砚此时正准备去见老王爷。说来也怪,项砚幼时老王爷不喜他,觉得他太过文弱又好文厌武,不曾想,这几年老王爷年纪大了,不再常年征战,常召了项砚说话,对他竟不知为何渐渐喜爱起来。

  项砚见到姬氏给她行礼。项砚生得像其生母,温文秀雅,长长的丹凤眼上挑,漂亮却又并不让人觉得女气。所以虽然他有些不良于行,身子也弱,在西夏王府的处境更是不妙,但也有不少女子见到他后动心不已的。

  姬氏看了一眼项砚,冷淡的点了点头,免了他的礼,就径直的离开了。她不喜项翊,却也不屑为难于他,这是她的骄傲。

  姬氏并不是一个狠毒的人,年轻时更是明朗大方,就是当年项砚母亲的死和项砚摔下马的意外,也还真不是她下的手,可是看着项砚那个样子和那双眼睛,她也无论如何喜欢不起来。

  原本她的生活十分圆满,却在最顶峰的时候被那双眼睛的主人毁的一干二净,或许是因为骨子里的刚硬骄傲,她克制着自己没有变成一个狠毒无情的人已经很不容易。

  项翊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他母亲的死,他摔瘸了的腿,他的婚事,他人生每一步都充满了悲剧,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永远高高在上,连看你一眼都充满不屑,好似污了她的眼睛似的。

  那他人生的悲剧该找谁算账,找谁清还?

  京都。

  姜璃把绯莎公主的事情透了给皇贵妃,皇贵妃办事效率就不是姜璃这样的可以比拟了。

  没过多久,在一次宫宴上,微饮了酒的二皇子状了胆子竟然就公然向景帝求娶绯莎公主。

  绯莎公主大惊,她被北辽送至大齐和亲,景帝要把她赐给谁,其实她并没有说不的权利,可是她并没有招惹二皇子,竟招来如此一劫。

  先前二皇子对她有意,她已经尽量防着,后来她打听到这位二皇子因为曾经得罪过盛宠的阮皇贵妃,在景帝面前很不得脸,应是不会有什么作为,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如何会突然跟皇帝求娶?绯莎公主大惊之下,当机立断,面色惨白的当堂晕倒,此事便不了了之。

  但现下满朝皆知二皇子看上了绯莎公主,以前只是暗地里的八卦,现在却是明面上的了,既然二皇子已经求娶,恐怕除了为情所惑的愣头情,再也没人会往绯莎公主身边凑。

  美人美则美矣,可是身上满是桃色,娶来做妾也就罢了,可是身份尴尬,只能做妻不能做妾,娶来还得小心背上私通北辽的风险,所以最多也是起个色心遐想一下,求娶还是算了吧。

  绯莎公主知道清白名声在大齐的重要性,除了十一月初送嫁宜欣郡主去北辽之日,竟是日日待在会馆,再少出门。

  是的,十一月中,宜欣郡主远嫁北辽的仪仗队离开京都,嘉南候世子奉命送嫁 。

  发嫁前一日,姜璃她们皆去添妆 。

  这日一早,宜欣郡主已经作了一身红嫁衣的盛装打扮。众人去的时候正见到宜欣坐在镜前表情复杂,忧喜莫辩,却并不如大家想象的情绪低落失控。她戴着大齐郡主以上品级才可佩带的镶红宝五尾凤冠,穿着大红牡丹纹祥凤织锦喜服,喜庆又端庄,生生将她平日娇俏的性子都压得稳重了几分。

  一旁坐着她的表姐梅菀思陪着说话。

  梅菀思甚少露于人前,就是姜璃,也只是几次照个面而已,今日两人装扮了坐到一起,委实让人眼前一亮,不是被惊艳的,而是这两人实在生得像,一眼看去,竟是如同双生姐妹般,让人隐隐生出些怪异之感。

  因着宜欣是要远嫁到北辽,众人心底不免带了同情之心,虽然后期因着种种的事情姜璃和宜安等人和宜欣的关系已经转淡,但今日还是送了重礼,各后宫妃嫔宗亲世家送的添妆礼也极为丰厚。

  宜欣素来喜爱华丽的宝石首饰,今日见众人送她各式的饰品竟是面色难看,半点也没有多少喜色。但考虑到她是要去和亲,能有喜色才怪,大家便也释然了。

  众人坐了一会儿,除了冷场还是冷场,就是连素日温柔和气最会圆场的宜安都觉无话,因为好像说什么都是错,再加上宜欣近来的喜怒无常,惹了她发脾气岂不是罪过。

  只不过大家猜想的理由全是错。

  宜欣没有暴躁痛苦,是因为要嫁去北辽的根本不是她,她自不必难受。梅菀思越早出发去北辽,她也能彻底放下心来。可是现在她看着那丰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嫁妆,那郡主爵位才能上身的礼服,心里又极度不平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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