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手札之蝉衣记_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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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氏西府和王府项氏原是同枝,其先祖是西夏王府第一代王爷的弟弟。第一代西夏王跟随大齐祖皇帝打天下,天下大定后得封异性藩王,其弟西府先祖身体羸弱,并不能出面作战,一直只能在后面给兄长做幕僚,出谋划策,因此功劳不显,虽然因其兄长之功,也得封一个伯爵位,却是三代而终。

  项氏西府和王府项氏的关系一直亲近,这也和实力悬殊有关,王府后代子弟多能征善战,而西府却少有能战的子弟,在常有战事的西夏便只能依附于王府才能保有长久的显赫地位。

  这种友好关系却在上一代也就是西府项老爷子那一代有所变质,项老爷子项承祖武力值突破了祖上众人,也算是一代战将,他幼时和西夏老王爷关系亲密,对其信任有加,授予了不少的兵权。然后其妹嫁给了大齐皇帝为后,这些让项氏西府的声望值曾一时达到顶峰。

  项老爷子在中年时也曾寄希望于外甥三皇子继承大统,然后在王府没有合适继承人的情况下承袭西夏王的爵位。对,在西夏王府没有合适继承人的情况下,这世上,总有方法能做到此事。

  另外安王府在大齐地位独特,在西部地区军权举重若轻,所以项老爷子苦心谋划把女儿嫁给了安王世子,希望能为妹妹项皇后增加助力,也为将来万一西夏兵变能从陕西安王处得到助力。

  事情本来发展的挺顺利的,西夏王先世子战败失城而亡,老王爷吐血病重,自此身体岌岌可危,三王子项琮感情失利终年隐居不出,和姬氏关系不睦,二王子项珂野心勃勃,动作不断,还有异族血统,不足以成大器,还是把好用的刀子。

  当时只要外甥三皇子继位,他们再在后面推动王府内乱,爵位唾手可得。

  可是难以控制的是大齐那边老皇帝老当益壮,拖延几十年也不肯立嫡皇子为太子,最后还腾得冒出了个背景显赫的宠妃阮皇贵妃,所出两子更是深得皇帝喜爱,朝臣认可。然后女婿安王世子战死,安王爵位被其弟夺去,女儿还和信任安王妃不睦。

  大齐那边的情况不合人意,然后西夏这边也开始超出控制。几次大战,王世孙项墨用兵如神,击败西域和北辽多次,声名鹊起,在军中获得了一浪比一浪还高的声望。

  然后所有事情就仿佛在往恶劣的情况一路发展,在安王皇贵郡主嫁给项墨时他便知道这大概西府的大势已去,哪怕大齐那边情况反转,外甥夺得皇位,西夏这边他们也难以再与王府争锋。

  且儿子项伯涛并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人,当年那样的大好形势都未能成事,他完全不觉得儿子能在项墨的手底下成事。不过,他暂时也不想阻止他,只要在紧要关头能保住西府基业,且由着他折腾好了。他老了,极度失望之下,已不想再理这些。

  荔园汀和院。

  其实赏花宴发生的事,项墨早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姜璃安排和项大夫人对话这事事前自然是有跟项墨商量过的,但两人还都未想到项大夫人竟然是这般生猛,把这对话拔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项墨回来看到姜璃靠在躺椅上颇有点发愁的样子,就忍不住有点想笑。

  他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今日不是挺威风的吗?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姜璃看他神态轻松,比平日里还多了几分戏谐,心里头那丝隐忧立时便放下了,想来事情不至对项墨多大影响,不然他这般开心做什么?

  如此姜璃便就想上前往他身上蹭,却被项墨推了开来,笑道:“我还没换衣服,小心伤着。”

  姜璃皮肤娇嫩,他从军营回来身上满是尘土砂砾,绝不舍得就这样去抱她的,只是为了宽她的心,才未沐浴换洗前就先过来跟她说话。

  项墨说完就俯首小心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今天做的很好。先歇息会儿,我沐浴完就过来陪你说话。”

  姜璃听项墨跟自己确认今日的事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心也就放下来了,在项墨去沐浴之时,便又出去亲自张罗了晚膳准备和他一起用。这些时日,不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项墨都会尽量回来陪她用膳。

  待项墨沐浴回来去膳厅,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各色清淡小菜时,就笑道:“你今天张罗了一整天,怎么还有心情整这些,也不嫌累得慌?”他看一眼那菜色,便知道应是姜璃亲自过目搭配的,并不是寻常厨房里那些。

  姜璃笑道:“是我们要吃的,怎么可以觉得累,美味的东西那么多,每天却只可以吃一点点,当然要很用心才是。”

  项墨看着她弯弯的大眼睛愉悦的笑的模样,心里满满都是柔软的幸福感,在姜璃进入他的生活前,他的生活全部都是冰凉的金属质感,可是有了姜璃之后,她总仿佛对生活充满了一种虔诚的热爱,每一点点细节都可以让她高兴得不得了,这让他也颇受感染,对她也喜欢得不可理喻。

  用完膳,姜璃才开始问项氏西府的事。她知道有些政事她不应该问,但却也要足够了解项墨的大致策略,然后才好调整自己面对西府家眷的态度。

  项墨抱着姜璃,闻着她身上隐隐的幽香,只觉身处世外迷境,身心俱静又温柔缱绻,他知道这大概是两人体质慢慢改变的原因,却不知阿璃是不是也如他喜爱迷恋她般爱着自己。

  他听她问道:“西府那边,这事会不会引起他们警觉和异动?”

  项墨捏着她的手指,看她粉嫩莹白的小手近乎透明,放在自己的手掌心,犹如一朵娇嫩莹润的鲜花,那瓣瓣粉色指甲透着莹光,如娇小的桃色花瓣,他心里开始有些心猿意马,勉强沉了沉气,才温声答道:“没有这事,他们底下的小动作也不少,但却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是恶心人而已。阿璃,你想做什么,都不要有任何顾忌,不要委屈自己就行了。”

  他低下头吻她,低声道,“阿璃,你做的很好,我只担心委屈了你,让你不开心。可是你却帮了我很多忙。”

  姜璃觉得自己在和他谈正经事呢,可是被他吻得痒痒的,还怎么说话。于是侧开脸,推他道:“这些本来就是该我做的,我父王都只会管军事和公事,安王府和各府的来往安排周转全部都是我母妃打理,我要是有母妃的十分之一便就好了。”

  项墨抓住她的手,低笑道:“嗯,阿璃,我不需要你做那些,可你愿意做,我只有高兴的,看你威风凛凛的样子就高兴极了。”

  看她圆溜溜瞪着自己的眼睛,便笑着跟她慢慢解释西府的一些事,道:“项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能征善战,深受祖父信任,在西夏北部还是有一定兵权的。可是项大老爷那一代并无出色将材,且项老爷子野心渐显,项大老爷行事阴损,祖父过去这么些年也逐步收回了不少的兵权,到我手里,基本上也已经控制了他们残余的势力。只是项大老爷愚钝,恐怕还看不清楚形势,只当是三皇子上位,他们西府就还有机会。”

  见姜璃听得认真,便又继续道,“只是西府虽然实力早已不足为惧,但却喜欢玩阴谋诡计,稍有不慎,也未必不会着他们的道。我十分怀疑大伯之死和那次战役的战败和西府脱不开关系,但却没有实证。韩忱和项翊的出现是个引子,韩忱和北辽有勾结,却不知西府和北辽还有西域有没有关系,若有,迟早也是要拔除的。”

  “另外,西府喜欢在内宅之中散布谣言,中伤王府,削弱王府威信,挑拨王府内乱。这些年来,母妃和父王不和,母妃和姬家走的很近,和父王心不齐,并无心在这些事上为王府正名,所以这一块很有些被动。所以,阿璃,你这样做的很好。”

  姜璃听到此处,眼睛才笑弯了起来,虽然她也十分怀疑,无论自己做什么,哪怕是坏了事,项墨也只会赞她的,因为他太自信并不介意帮她收拾烂摊子。但姜璃自己也不是没有判断力,生在安王府,有些东西就像是天生的,一用就会。

  项墨很有耐性的跟她说完西府的渊源情形,并无心再和她闲聊,便抱了她练功去了,所谓练功,是因为这日并不是姜璃泡药澡之日,平常的日子,两人亲热,总是在紧要关头不能继续一步,项墨便需以功法静心引气,如此反复,他倒是发现这功力倒是越发精进,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当然,他情愿可以不用如此练功就是了。

  且说项伯焘和自己父亲项老爷子谈过,好似明白了,却又完全没得到解决方案,回去了还是得自己绞尽脑汁的想。要破这局,如何破?

  最直接就是要让大家明白世子妃和自家妹子那场对话是无稽之谈,不足以信。

  可是和北辽绯沙公主有勾结是自家妹子亲口说出来,还差不多间接认了和北辽勾结,欲在世子妃来西夏途中劫道,哦,这一点先时明惠传世子妃谣言的时候就说过,那北辽三王子对世子妃念念不忘,欲在其来西夏途中把她抢回北辽。明惠咋知道这秘事?其他人可都不知道!原来源头在这里,根本这事她就有份啊,就是她和北辽人勾结泄露世子妃行踪的啊!

  总之,他们西府觊觎西夏王府的王位什么的只是估测,但明惠和北辽有勾结那是坐定了的了!所以项翊还想什么王位,有这么个拖后腿的妻子,他不被西夏人唾弃就算是好的了!

  如果这样,就是妹妹和外甥女是没的救了,那保住西府的声誉是不是就得大义灭亲,撇清和她们的关系?这……如果能撇清就好了,但别人可不管,就算是断绝了关系,在别人眼里那也是自家的妹子和外甥女。

  还有姑姑项皇后那里,也不知此事会不会传到京都,对项皇后造成什么不好影响!项伯焘真是懊恼,他怎么就有这么蠢的妹妹和外甥女呢?多好的牌到了她们手里也都能打烂,发生了这事,真可以说这棋也是废了。

  项伯焘真是愁的呀,过往王府王爷世子都还算光明磊落,或者至少少在内宅阴私使手段,这方面向来都是西府这边黑王府,却不想这次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不过想到项皇后,他倒是想到了另一个人,就是刚刚嫁给项四公子项砚的闵幼姝,这枚棋子倒是还没用,不知此事从她那边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只是这回得缓和着来,不能再把这棋给废了。

  想到这里,项伯焘便寻了自家夫人杨氏说话。

  项伯焘跟自家夫人杨氏道:“昨日赏花宴你可见着了四少夫人?你看着她的性情如何?说来她还是我们晚辈,有空就邀请她来西府做做客什么的。”

  杨氏看自家老爷在这当口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来问闵幼姝的事,便知不是随口问问,便想了想几次见到闵幼姝时她的应答情况,答道:“嗯,四少夫人看着是个挺懂礼的孩子,处事也周全,到底是大公主身边长大的孩子,想来教的是不错的。我看她跟金石媳妇也很能谈得来,改日我就跟金石媳妇说说,请她来府上坐坐。”

  项伯焘点头,就道:“如此,你就带她多出去走走,也见见其他府上的人,毕竟大家对京里的事情也好奇,有个性子柔和好相处的,想必大家也极欢喜。”

  又道,“这次大妹是着了那姜氏的道,我看你有空也去明惠那里走走,想着法子让明惠出口,道那都是她母亲愚钝,受了姜氏的诱导又因着多年的郁结才说了些逾礼的话,那绯莎公主实为子虚乌有的事。想着法子,把那身孕的事也给圆了。慢慢的,这事也不是没有回转余地。”

  杨氏听言,脑子转了转,便也大致明白了项伯焘的意思,点头道是。

  不过项伯焘说着这些女眷内宅的事,脑子又是灵光一闪,问杨氏道:“你昨日可看见了西夏都指挥使程家和都指挥同知梁家的女儿,觉着如何?”

  杨氏听言一愣,道:“老爷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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