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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_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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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却因为萧错没回家有些打蔫儿,吉祥则因着如意情绪低落变得很乖巧,要么安安静静地陪在一旁,要么就慵懒地躺着打瞌睡。

裴羽辗转听说,萧错每次出远门都是临时决定,以前一走数日甚至小半年,如意都是后知后觉。

那个坏习惯,估计都成如意一块心病了——它每日无论如何都要回家,正是因此而起,如意若是有一两日见不到他的人,就绝不会再离开家,会一直乖乖地等着他回来。

她因此对如意又添几分疼惜。

人与人之间的爱憎没法子解释,忠犬对人的感情亦是没有道理可讲。

转过天来,一早,二夫人知会了裴羽一声,坐马车出门,为着吴晓慧的事情,去见闺中的好友。

巳时左右,张二小姐登门来见裴羽。

裴羽命丫鬟把人请到暖阁说话。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明日便是立冬,张二小姐已完全是冬日的打扮,衣物颜色十分素净,脸上未施脂粉,头上只两根银簪。她容貌很是出众,长眉入鬓,大大的丹凤眼,周身的素净也挡不住那份袭人的艳光。

张二小姐毕恭毕敬地行礼,意态端庄优雅。

裴羽笑着起身还礼,“快请坐。”

张二小姐称是,转身落座,说了几句闲话,她直言道:“家里有不少事情,我不宜在外久留,有什么话便直说了,还望夫人不要怪我唐突。”

“没事,你说。”

张二小姐道:“我之所以屡次三番地求见夫人,是因为阮大小姐特地找到我面前,说要来萧府见见夫人,看能不能把知晓的一些事对夫人和盘托出。她所指的事情,只能是与我大姐有关。”

阮素娥的确是这个用意,只是裴羽一直与她打太极,还没能进入正题。

张二小姐眼神坦诚地望着裴羽,“夫人,我大姐已经遁入空门,家父特地请寺里对她严加管教,不要因为她县主的虚名便纵着她懒散度日。已然如此,她以前做过的事情,不论对错,都请您不要放在心里。”说着话,起身福了福,“家母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因着近来留在家中反思自己教导儿女的过错,不能亲自过来向夫人赔罪、诉诸心声。”

“二小姐言重了。”裴羽虽然对眼前人有些好感,但只是初见,犯不着允诺什么,“令姐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觉着与萧府无关。”

张二小姐神色一缓,又道:“我特地为此事前来,兴许有些小题大做了,只请夫人不要怪我多事。此外,我和家母也明白,人情来往都是不可避免的。譬如此刻,夫人总要费些心力来应承我这种找上门来的人,如何看待却是另外一回事。”

意思是并没有干涉她与谁来往的意思,目的只是希望她听到文安县主的是非之后,不要放在心里,更不要与一个已经遁入空门的人计较长短。裴羽莞尔一笑。

张二小姐抿唇笑了笑,继而道辞:“不叨扰夫人了。”

裴羽循礼数挽留几句,对方婉言推辞几句之后,便亲自送到院门外。平心而论,张二小姐行事坦率,说话点到为止,很有分寸。裴羽满心希望,文安县主只是张放子女中的一个异类——寻常人都不会愿意看到忠臣良将被家事、子女累得不得消停。

回到房里,裴羽到西次间习字。

阮素娥派一名管事妈妈送来了帖子,是问她何时得空说说话。

张二小姐刚走,阮素娥的人就来了。

裴羽先前以为,张二小姐与阮素娥有些较劲的意思,争着抢着要来萧府。见了张二小姐之后,不能不怀疑阮素娥是在与张家的人较劲——要说今日的事情只是碰巧了,阮素娥没盯着张二小姐的动向,她可不能相信。

裴羽思忖片刻,命人将阮家的那名管事妈妈带到面前,和颜悦色地接了帖子看了看,随后笑道:“你家小姐既然是随时得空,那就请她下午过来吧。入冬之后事情多,我大抵没有工夫见客。”有事没事的,阮素娥也不需要跟她卖关子了——下午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她可没闲情让个不相干的人吊胃口。

那名管事妈妈笑道:“奴婢记下了,会将夫人的话带给大小姐。”

裴羽打了赏,端茶送客。

下午,阮素娥如约而至。她穿着玫红色的褙子,墨绿色的裙子,略施脂粉,头上珠光宝气。

裴羽对她这身打扮一丝好感也无。

是在孝期的缘故,她在这期间,并不乐于见到大红大绿的颜色。也清楚,别人没必要照顾自己的情绪,可心里就是不舒服,没法子控制。

是第二次相见了,阮素娥的态度显得亲昵、随意了一些。

裴羽不动声色地应付着。

东拉西扯一阵子,阮素娥终于言归正传,语声略略压低了一些,道:“崔大人已经回京,这两年一直随双亲在任上的崔家姐妹两个也回来了。夫人应该还不知道吧?崔大人、张大人都是多年行伍之人,外人看不出是敌是友,两家的公子、小姐时时来往——真有交情,还是比个高下,都有可能。”

“哦?”裴羽瞥了阮素娥一眼,等着下文。

“崔家姐妹两个回来之后,少不得与以往相熟的闺秀团聚一番,自是听说了文安县主的事情。”阮素娥微微倾身,看住裴羽,“两个人起初为此欢天喜地的,随后便逢人就说文安县主以前的是非。”

人家至少是直来直去地说,你却偏要故意吞吞吐吐的,耽误的人两个下午看你欲盖弥彰。裴府腹诽着,啜了口茶。对着阮素娥的时间越久,她的好奇心就越小,是不认为对方说的话能够相信。况且,归根结底,不过是要告诉她,文安县主的意中人是萧错。又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阮素娥见裴羽兴趣缺缺的样子,知道自己吊胃口吊过了度,再这样下去全无益处,说话便爽利起来:“我就想着,有些事与其由崔家那边的亲友传到夫人耳里,倒不如由我来做这个传闲话的人。说到底,我们家固然与萧府鲜少走动,可与崔家却是一向不合。这种事情上,我自然要向着萧府。”

“多谢了。”裴羽微笑道,心说你这话里总算是有点儿真材实料了。既然已经有了往来,她自然要对阮家、阮素娥略作了解,阮家与崔家不合这一节,清风也提过。她吩咐小丫鬟续了热茶,随后将室内服侍的遣了,只留了甘蓝。

阮素娥清了清嗓子,道:“文安县主的意中人是济宁侯,这一点,夫人应该已经猜到或是看出来了吧?”话是这么说,却凝眸打量着裴羽,不愿意错过每个细微的反应。

裴羽失笑,不说话。她说什么都不合适,自然是不能搭腔的。

阮素娥见这情形,看裴羽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

上次过来,她就觉得裴羽与她想象中不一样:不过是刚满十五岁的人,眼神透着孩童才有的纯真清澈,说话的语气特别绵软动听,初时她只当是个全无心机的,甚至猜想着正是因此,萧错才长久地让小妻子留在府中,一味地用孝期、生病回避见人的机会。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和她打了大半晌的太极,她就知道,人家只是生了一副天生能骗死人的样貌,涵养、城府都不可小觑。况且,到底是出自世代为官的裴府,是正经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没心没肺。

前一刻,她以为这种话由她这个外人说出来,裴羽就算是已经知情,面上也会显露出不自在,却是没想到,人家完全是觉着好笑的样子。

总这样的话,自己在这位萧夫人眼里,怕要变成自讨没趣的小丑。

这般的计较之后,阮素娥连神色都郑重起来,言辞变得坦诚、直率:“我家与崔家虽然不合,但自三四年前开始,只要崔家姐妹在京城,我便与她们常常来往。我知道自己的脾性很不可取,打小就惯于争强好胜,越是看不顺眼的人,越要往人家跟前凑,逮住机会便说几句刺心的话,一来二去的,都快把自己的名声毁了。”意识到自己险些又把话题扯远,她语气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文安县主的事情,“因为我的缘故,崔家姐妹也慢慢的与文安县主熟悉起来。说起来,我们四个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说起我们,话好听点儿是心高气傲,话难听些,便是目中无人、不知轻重。”

裴羽留意到了阮素娥态度的转变,满意之余,意识到这人可不是没脑子的——真要是目中无人、不知轻重,可不会察言观色,适时调整态度。为此,她给了阮素娥一个柔和的笑容,身形微微前倾,做出静心聆听的样子,以此表示出尊重。

阮素娥松了口气,方才还担心自行招认不足之处会惹得裴羽心生嫌弃,眼下看来,分明是很乐于接受她的坦诚相待。她将茶盏端在手里,手指摩挲着上面的梅兰竹纹样,将那些往事娓娓道来:

“侯爷孑然一身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常到醉仙楼用饭。醉仙楼里设的棋室、画室,我们用完饭之后,总要逗留多时。那里是京城子弟、闺秀最愿意光顾的地方,便是胸中没什么才华,也都愿意去开开眼界,结交一些平日无缘来往的人。

“因着侯爷与张国公常有来往的缘故,文安县主想要见到侯爷并非难事。

“侯爷那样的人,寻常女子要么怕得要死敬而远之,要么就会心生仰慕、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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