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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养成史_第41章

平林漠漠烟如织Ctrl+D 收藏本站

到了殿前司衙门,傅榭没有直接升堂,而是带着傅靖傅宁巡视去了。

他刚巡视到签押房,就被几个捧着卷宗的小吏遇到了。

小吏认出了自己的少年长官,皆是一惊,刚要出声行礼却被傅榭止住了,他摆了摆手,继续负手而行。

他不想看属下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最好的一面,想私下里看看这殿前司衙门的真实的人事。

走到值事房的时候,傅榭听到里面有人在聊天,似乎提到了“辽北”“打草谷”这些字眼,顿时全身一凛,便立在外面听了几句。

傅榭有一个本事人所不知——他拥有非凡的记忆力,如果见过一个人并和对方交谈过,以后不但能记住这个人的名字,还能认出此人的脸,能听出此人的声音。

里面聊天的几位的声音他都有印象,正是他麾下的四位都虞侯。

其中一位叹了口气道:“‘国贫不足患,惟民心涣散,则为患甚大。如今咱们大周四面强敌环伺,可是朝廷从上到下,皆只知以岁币换得一时之苟安,忘了边境被辽兵和塔克克部族以打草谷为名烧杀劫掠的百姓!不顾以区区两万兵力殚精竭虑镇守南海十五年的怀恩侯!”

此人又长叹一声,道:“可叹咱们的天子,只知沉溺酒色炫耀威风,辽国占领了咱俩的梁燕十六州,不知备战收回,却口口声声要攒银子去赎回梁燕十六州,年年增加赋税,弄得民不聊生官逼民反!”

另三个人纷纷劝阻:“武兄,不要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傅榭听得心潮起伏,直觉此人句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他认出说话的人正是他麾下的都虞侯武尹泽。

傅榭深吸了一口气,记住了武尹泽的名字,悄悄走开了。

一个人若想要成就大事,单凭个人的力量乃至家族的力量是绝对不行的,须选天下之贤才,做天下之事,责任明确,各尽所能。这才是成大事的根本。

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人都纳入自己麾下。

☆、第31章 风雨

晚上洗完澡出来,韩璎坐在妆台前郑重交代徐妈妈以及洗春等四个大丫鬟:“爹爹多年镇守南海,十五年没回汴京,这侯府如今不是咱们长房的侯府了。你 们五个是我最亲近的人,若有什么事我定会护着你们;不过在这府里还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二婶抓住什么把柄!”她从来都不是软柿子,若是有人敢动她的 人,她一定维护到底;不过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徐妈妈等人忙答了声“是”。

润秋抚了抚韩璎的长发,发现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可以睡觉了,便拿了盛玫瑰香汁子的水晶瓶过来:“姑娘,该拍脸了!”

韩璎接了点玫瑰香汁子两手拍开,敷在了脸上,然后吩咐漱冬:“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文章!”

众人皆惊:“姑娘,已经很晚了!”姑娘除了偶尔看看书,已经很久没有提笔写字了,今夜怎么突然要用功了?

韩璎一脸落寞:“傅家哥哥让我大后日交作业呢……”

闻言徐妈妈立即打了鸡血般行动起来,摩拳擦掌指挥着众人做侍候姑娘攻书的种种准备,免得姑娘再找借口逃避学习。

她先吩咐漱冬:“备下上好的笔墨纸砚,让姑娘认真写作业;枝型烛台上的蜡烛都点着,免得姑娘费眼睛!”

又吩咐浣夏:“准备宵夜,预备姑娘写了作业夜里饥饿!”。

见漱冬和浣夏忙去了,她又叮嘱洗春:“预备又厚又软的绣花锦褥垫在椅子上,免得硌了姑娘屁股!”

最后又瞧见润秋呆呆地拿着盛玫瑰香汁子的水晶瓶立在一侧,她忙一拍手:“润秋,给姑娘脸上再拍一遍玫瑰香汁子,免得姑娘离烛台近脸上干得慌!”

众人经过一番忙碌,终于营造出了一个舒适的学习环境。

韩璎端端正正坐在黄花梨书案前,提笔预备在雪浪纸上写下题目,却突然忘记了傅榭布置的策论的题目,忙问漱冬:“漱冬,是《三纲八目论》,还是《三纲五常论》?”她是真的弄混了。

漱冬立刻找出了傅平送来的帖子,回禀道:“姑娘,题目是《三纲五常论》!”

韩璎略一思索,提笔写下了题目,咬着笔杆想了足足一刻钟,这才开始写第一句——“《史传?礼纬?含文嘉》云:三纲,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矣。”

接下来她便开始悬笔蹙眉思索。

一直到韩璎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睡下,她的作业也只写了题目和第一句。

早上起来,韩璎一边对镜细细妆饰一边长吁短叹:“哎呦,后天就要见到你们的傅姑爷了,可是我的作业还没写完,这可怎么办呐!”傅榭是真的会打她的屁股的!

徐妈妈是亲眼目睹过姑爷拍姑娘的屁股的,也很着急,生怕姑娘再次被姑爷打屁股,便道:“姑娘,要不奴婢去问问大姑娘?”

“韩珮?”韩璎嗤之以鼻,“她还不如我呢!我起码知道‘三纲八目’的‘三纲’是‘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她却说成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漱冬在一边听到了,凉凉道:“姑娘啊,您尽跟大姑娘比,大姑娘那水平您怎么好意思跟她比?您有本事和怡表姑娘去比啊!”怡表姑娘大名叫宋怡,是韩璎大姑母的长女,是汴京有名的才女。韩璎的功课在自家堂姐妹算是最好的,和宋怡却不能比。

韩璎死鱼眼:“……臭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洗春在一边想了个主意:“要不,让徐妈妈去求求大公子吧!”韩家的三位哥儿中,还真数韩立的学问好些。

韩璎想到了韩立那怪怪的眼神,当即道:“我恶心他!”

洗春也无计可施了。

作为天生的乐观派,韩璎极为豁达,眼睛瞅着润秋摆出来的一排各色香膏,认真地思索:“今日是涂月季香膏呢?还是涂玫瑰香膏?昨日傅平送来的桂花香膏好像也不错……”

她 很快就忘记了傅榭那个专门教育她的青竹板,也把傅榭打她屁股的那一巴掌抛在了脑后,涂了桂花香膏后,一边对镜自照一边自我安慰:“我就算写不出来,傅榭哥 哥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大后天国公府宴客,我自和女客们呆在一起,男女授受不亲,他又见不着我!”到时候她躲着傅榭好了。傅榭那么要脸,又不能真的到女客里 面把她给揪出来!

见姑娘如此盲目乐观,徐妈妈和洗春都快要愁死了——姑娘这天天开心的劲头到底像谁呢?侯爷和夫人都不这样啊!

韩璎选了支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簪上,以配自己清雅的妆容,又在月白交领夹衣和碧色烟纱散花裙外套上了一件浅绿色银纹绣百蝶度花长衣,把自己妆扮得娇花一般,这才带着洗春和漱冬去给太夫人请安。

她刚在庆寿堂坐下,便听到了一个新消息——大堂兄韩立昨晚求了太夫人,今日的赏花会宴开两场,在后花园里用锦幔隔开,一边宴请男客,一边宴请女客。

韩璎闻言不禁秀眉猥獕,心里觉得大大的不妥。

不过她虽然觉得不妥,却并未多说,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到时候找个借口呆在西跨院里做针线好了。

傍晚的时候,傅榭回到了安国公府自己所住的东偏院。

他刚沐浴罢出来,傅宁就送来了他的长兄傅松从西部边陲的凉州传递过来的密信——傅松如今在镇西将军徐平春麾下做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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