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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婚不昏_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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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协安看到一条青色转黄的伤痕,从小姑娘的手臂蔓延进背部,藏在了短袖的t恤衫下。

那种伤痕的颜色,曾经让他刻骨铭心。

那还是母亲何田莲某一任的烂桃花,一个看起来颇英武的男子,平时很正常很清醒,但是一旦喝醉,就开始殴打他和他的母亲。

何田莲带着他在下着雨的午夜时分,被赶出房门,带着行李在大街上流浪,手臂上的伤口原本火辣辣地痛,被冷雨抽打一遍,全身都冷僵了,唯有伤口,还是痛,钝钝地痛。

后面*的伤口会逐渐痊愈,从青紫到青色,从青色到黄色,从黄色到肤色,似乎一切渐渐消弭,但是只有内心深处的自己才知道,怎么会相同?每个被殴打过的儿童,他们总是惊惧,恐慌,缺乏安全感。

他们无法无忧无虑向着其他人索取温暖,因为他们更惧怕收获的是伤害。

孙协安不动声色按住小姑娘的手,蹲下来扶住她细瘦的双肩,让自己的视线和她平齐:“你怎么年龄这么小就出来卖花?”

小姑娘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试图从他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叔叔你买不买花?我求求你买一朵吧。”

孙协安在她的挣扎中,看到她脖子里领口处露出的更多的伤痕。

他心里一沉,直觉这件事不对。

“我买,你和叔叔一起去吃点东西好不好?你饿不饿?”孙协安指指旁边的kfc。

小姑娘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流露出期望的神色,玻璃窗内的餐饮店,有和她年龄相仿的小男孩,正趴在座位上喝可乐,吃着薯条,表情愉悦而兴奋,旁边坐着他的家人,父母言笑晏晏。

但是小姑娘还是挣脱了孙协安的手臂,拒绝了这个看起来明显十分有诱惑力的提议,她缓慢地摇着头:“不行的,妈妈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的。叔叔你到底买不买花?”

孙协安继续问:“你妈妈不让你和陌生人说话,但是让你出来卖花?她在哪里?你吃饭了吗?”

小姑娘还是摇头,坚定地继续问:“叔叔你到底买不买花?”眼神有点瑟缩,似是害怕着什么。

孙协安正要继续问,突然一个身体壮硕的中年妇女冲了出来,把小姑娘的手臂一把抓住:“不好好卖花,瞎聊什么。”

那妇女白了孙协安一眼:“不买花算了,巧巧我们走。”

被叫做巧巧的小女孩,顺从地跟着中年妇女走开,但是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着孙协安的眼神,柔弱而无助,这个动作立刻遭到了中年妇女的一巴掌,拍头拍得又重又狠:“瞎看什么看,赶紧走。”

孙协安眼神一紧,他眼神跟着离开的小姑娘,嘴里的话却是对徐静贞说的:“不好意思,你先回家吧,我们下回再约。”

徐静贞好像也没听到这句话,反而问他:“你怎么看?拐卖的儿童?人贩子利用小孩来挣钱?”

孙协安缓慢地点点头:“看着像,打得这么重,感觉要么不是亲生的,要么有点其他什么问题。”

“跟上去?”徐静贞问他。

“嗯,我悄悄地看看,你早点回家,别掺和。”孙协安没打算拖着徐静贞以身犯险。

“多一个人,多分力量,万一有点什么呢?”徐静贞并不打算置身事外。

世界上用小孩子图谋不轨的家伙,都该去死!刑罚就应该判他们死刑!死刑!死刑!

这不是正义感,这是未来身为父母,或者说此刻为人儿女的一种感同身受,谁要是丢失了自己的孩子,或者再也遇不到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母,不会抓狂?

孙协安和徐静贞这对傻乎乎的孩子,就这样,怀着无知无畏的赤子之心,尾随着中年妇女和巧巧,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中年妇女把巧巧带离了热闹的主路,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对着巧巧的后背就是“啪啪”两巴掌,声音大到隐身在巷口的徐静贞和孙协安都能模糊听到:“说,你和刚才那对情侣说了什么?有没有乱说话?你要是敢乱说话你看我不打死你,你永远别想见到你爸妈。”

巧巧抽抽噎噎的不敢大声哭,垂着头低眉顺眼,显然已经久经这样的虐待,声音细若蚊吟:“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我真的没有……”

徐静贞感觉自己脑袋都充血了,差一点就冲出去,一双坚定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忍住。”孙协安死死把她抱回来,锢在自己的臂弯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这妇女肯定不是一个人,巧巧也肯定不止唯一一个受害的孩子,只有忍着,直到找到他们的聚集点在哪里,不然你救了巧巧一个,救不了更多的孩子。而且不端了这个团伙,还有更多的孩子要受害。”

徐静贞在黑暗中抬头看他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那目光里,也写满隐忍和力量。

她渐渐放松下来:“好。”

这是个异常漫长的夜晚。

  ☆、第62章 暗夜尾随

巧巧被教训了一番之后,继续前往影院门前兜售玫瑰花,而那中年妇女,装成散步的普通行人,在一条街外远远监视着巧巧的行为。

巧巧人本就瘦弱,一张小脸上,大眼忽闪,自是动人。这样的小姑娘向人卖花,极易成交。当然也不乏挥手把她推开的粗暴之人,看来小姑娘卖花的营生里,没少受苦。

徐静贞和孙协安站在中年妇女远远的身后,徐静贞买了两支冰糕,一人一支,明明是甜蜜而美好的味道,但是入嘴却始终苦涩,可能是因为面对这样的人间惨剧,大家都食不知味。

蚊子嗡嗡的,绕在他们周身,咬得人又红又肿,两个人却不交谈,都只是沉默。

孙协安打了两个电话,他有做警察的同学,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同学叮嘱,最多可以远观,提供点线索,决不能自己冲上去,而且这种案子非常棘手,很多孩子都是被打怕了,见了警察也只是说这些人贩子是自己的父母,抓住一对人贩子加孩子,几乎没有任何合理的拘留审查的理由,而只要不拘留,他们马上流窜到下一个地方,根本抓不住。除非能有明显不合理的事实,证明是有问题的。

明显不合理的事实,就包含,一对人贩子带着一群孩子,这就必须要极大的运气才能找到他们窝藏的地点了。

孙协安还是和这位同学交流了一下,万一能找到窝藏的地点,如何通知警力,如何安排。这位同学一口答应下来,一定能安排,不过这种说不准的事情,孙协安也只是姑且一试。

不过他倒是把巧巧的照片拍了下来,发给同学,看有没有可能和失踪人口的照片符合。不过他们心里都有数,这种事情,就像大海捞针,全靠撞大运。

徐静贞默默在旁边,也不说话,等他慢慢讲着电话。

夜色逐渐深沉了下去。

夜场最后一场电影散场后,巧巧也卖完了她最后的一支鲜花。她低眉顺目朝中年妇女走来,徐静贞和孙协安精神一振,莫非,这是要回家了。

那妇女倒是没有继续责骂和殴打巧巧,带着巧巧朝着巷子深处走去。巧巧显然累极了,拖着步子,勉力也跟不上中年妇女的步伐。

孙协安带着徐静贞,根本不敢走快,巷子深而长,入夜之后,灯光寥落,有种毫无人烟的感觉,那妇女极易发现他们,所以他们只敢远远跟在后面。

而转过这条巷子,那妇女和巧巧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了。

徐静贞一阵失落,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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