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莫年一脸冷意地看着手中的账本，复又抬眸看向莫钰，朝着莫钰扬了扬手中的账本，笑道，“这就是你在刑部找到的账本？新科状元在里面发现问题的那个账本？”
“不是。”莫钰勾唇一笑，走进莫年，“大皇兄难道还没发现么？那个刘先明显的是有问题，他怎么可能把真的账本给我呢？”
“那你的意思……”莫年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松了松，“真的账本还在他们手中？”
莫钰摇了摇头，“据我估计，真的账本可能也不在刑部，更不在刘先那老家伙的手中，很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假账本……不过……”莫钰眼睛一亮，看向莫年，“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找到幕后指使……”
“幕后指使……”莫年垂下眸子，似有深意地咀嚼这莫钰说的话。
莫钰看着莫年的样子，眼里闪过一瞬的紧张，便又道，“大皇兄……我的目的是报仇，至于谁是真的幕后指使我不在乎，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吧！”他见莫年突然抬头看着自己，那眼神意味不明，莫钰皱眉，“怎么了？”
“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大皇兄！”莫年淡淡一笑，眉目间温润的笑意似乎都能软化冬风，他的话让莫钰怔了一怔，眼神中明灭不定，他承认自己是为了要和莫年联手才来找他的，但是……
“好吧！”似乎是为了打破他的尴尬，莫年轻松地一笑，“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为了报仇，我为了其他理由，那我们就合作……”
莫钰这才轻松地一笑……
清仪殿，柳清清看着怀中的孩子，嘴角勾着淡淡的慈爱的笑容，但不知她下一刻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
“娘娘，涟漪宫的小安子公公来了。”小春站在柳清清身旁，冷眼看着柳清清满脸的慈爱，心中冷笑。
柳清清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随即将怀中的莫易交给身边的奶娘，她便坐在主位上，又摆出了上位者的高傲和对奴才的不屑一顾，等着小安子的到来……
才见过娘娘！陛下让奴才来抱小殿下回涟漪宫，不知娘娘……”
“好大胆的奴才！”柳清清不屑地一笑，眼神嘲讽而冰冷，见小安子下意识地抖了抖，她于是变本加厉，“小殿下是你这种奴才之身能抱的么？嗯？一个不知哪来的小太监，也不知道你身上干不干净，竟然想抱天下最尊贵的小皇子殿下……”
“娘娘…，小安子正要下意识地喊冤枉，突然心口一痛，那个叫小春的宫女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小安子被摔倒在一边，口吐鲜血。
“嬷嬷，你抱着小殿下跟着这狗奴才去涟漪宫！”柳清清不屑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小安子，“小安子，本宫说的话你记住了没！”
才……奴才记住了，娘娘……”小安子狼狈地爬起来，抹了一嘴的鲜血，赶紧带着怀抱小殿下的嬷嬷逃命一般逃出了清仪殿……
君御天看着软榻上沉睡的莫易，神色微动，“千面御医那里可有消息？”
“回主子，千面御医目前正在轩辕国……不过沐倾窈回复，最多一个月，他们就能离开轩辕到紫风国。”
“那就好。”君御天淡淡地回答了一声，侧脸看向窗外，“快过年了……他也该回来了吧，正好……”至于正好什么，他不说，身后的声音自然不会问。
“陛下，喝点茶暖暖胃吧！”小安子端着茶杯递到君御天手中。男人抬眸扫了一眼小安子的脸，喝下热茶，才开口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小安子紧张地抬头，“这个……这个是奴才自己摔的！”他越急忙地想要掩饰，就让男人越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待小安子出去以后，君御天狭长的眸子一冷，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白日渐渐落下帷幕，夜色渐进，莫年推开书房的门，眼神斜睨了一眼书房中某个黑暗的角落，冷笑一声，“你这时候知道着急了！？！”
“主子，账本都被二殿下拿走了，我能不着急么？再说，那账本上的帐可不能作假，若是二殿下看出点什么，属下就只能动用杀着了……”
“闭嘴！”莫年的声音冰冷，不复白日里的温润平和，“你既然知道账本重要，为何还要让他拿走！”
“那不是……他掌握了许多……能够威胁属下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我早说了你该收敛收敛，你若有那么多弱点，本殿下还要你有何用……”莫年眼神一冷，随手一甩，角落里传来一个痛苦的闷哼。
“主子，属下知错了，下次不会再犯！”角落里传出的声音夹杂着痛苦的呼吸，“求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绝不会再犯了！”见莫年没有任何反应，那声音着急了，“属下这就立刻去二皇子府，把账本找来，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大不了你就杀了莫钰？你说本殿下养着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有何用？”
“那……属下该怎么办？账本……”
“拿去！”莫年一甩手，角落里书页翻动的声音轻响，下一刻便传来惊喜的呼声，莫年淡淡地斜睨了一眼角落里，声音恢复了平淡，眼神却暗含杀机，“念在你是第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本殿下绝不饶过你！”
“是是是……属下知道了……”那个声音唯唯诺诺，“那……那女人那里……”
“该如何交代便如何交代，这点还要本殿下教你么？”莫年眼神清冷地瞥了一眼，那角落里立即传出一声冷冷的抽气，传来一声“属下告退”后便听不见了任何声响，想必是已经离开了大皇子府，莫年回转头，表情沉沉地看着窗外的一丝黯淡的月光，忍不住心下微动，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啊……
“三殿下……”小安子神色匆匆地朝莫楼打了招呼便又要转身。
“等等！”却被莫楼叫住，莫楼见父皇身边的小太监神色匆忙，问道，“这么急着是要去哪里？父皇不在御书房么？”
“回三殿下，奴才这是去大皇子府求大殿下……”见莫楼一脸不解，小安子深吸一口气豁出去，“四殿下一向爱喝香茶，这是三殿下也知道的吧？半年前四殿下去了边疆以后，陛下心情一直不好，后来奴才听说大殿下那里有香茶，于是就请求大殿下赐了一些……”
“大皇兄给你了！”莫楼急忙打断小安子。
小安子奇怪地看着三殿下瞬间变了的脸色，点头，“是啊，大殿下给了奴才一些，但是现在用完了，陛下又因为大臣们正在发怒，奴才就……”
小安子自然聪明地省去了君御天去边疆把香茶给了莫邪那一段。
“我去看看父皇！”莫楼不等小安子说完就往御书房匆匆而去……
152.
“碰！”
大皇子府的书房被人粗鲁地踹开，下人们还来不及阻止，莫年就挥手让他们下去，看着一脸怒气冲冲进来的莫楼，莫年只是微微皱了眉，随即展开，一脸温和地看着莫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让你如此大发雷霆？”
“你还问！”莫楼低喝一声，冲过去揪住莫年的衣襟，脸上的怒气灼热得可以将莫年整个人燃烧，莫楼咬牙切齿地盯着莫年的眼睛，“该死的你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莫年温润的表情也渐渐冷了下来，“你一大早到大皇子府就是为了这个？”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莫楼双眼赤红，情绪激动，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一向喜欢信赖的大皇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父皇根本不是一般人，若是知道大皇兄做的事，他还能活么？
“莫楼，冷静点！”身后一股莫年熟悉的气息袭来，莫年稳住心神，不着痕迹地朝身后摇了摇头，角落里某个身形看见主子的动作，便又退了回去，莫年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莫楼揪住自己的衣襟，这个动作实在有些滑稽，他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时机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不要再装了！”莫楼赤红着双眼众人爆发大吼，他两只手紧紧地揪着莫年的衣襟，既心痛又难过，“你让小安子给父皇泡茶的茶叶，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当真为了莫邪要做到这种程度么？”心口疼痛难当，他为了莫邪，不惜与父皇作对，甚至……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那是我们的父皇父皇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大皇兄我求求你，求求你收手吧，那是我们的父皇！”说到后面，已是苦苦哀求的语气，莫楼感觉身体里有一股血液，渐渐地，在变得冰冷，大皇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莫楼眼前一片朦胧，他强忍住不留下眼泪，“大皇兄，我求求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莫年终于轻轻地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也淡然无比，好似莫楼这么激动的话题与自己无关，他抬手，覆上莫楼的手腕，将他揪在自己衣襟上的双手拿了下去，他看着莫楼赤红且含泪的双眼，苦涩地笑，“莫楼，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什……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做什么！”莫楼被莫年一脸死气沉沉吓到了，他心中的大皇兄一向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给所有人带来阳光和希望的大皇子殿下，此刻却是从未见过的无奈和苦涩，黑沉沉的死气和消极情绪围绕着他一身，与人前那个大皇子截然不同，莫楼心中一惊，“香茶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