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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驯养指南_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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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男人已经苍老。平素掩藏在西装和精神之下的疲态终于在争执中暴露出来。谭辽的目光柔和,但手把那几张纸攥得更紧:这是关键的时刻,他不能动摇。

  丘子真很疲倦地挥挥手:“不要再提了。我不可能容许它重拍的,而且你根本没有这种能力去……”

  “我卖了景辉路的两套房子和车,把现在住的公寓和能抵押的东西全都抵押出去,前期资金已经到位三千多万。”谭辽依旧平静,和惊愕的丘子真对视,“但是这些远远不够。如果要重拍,就必须拍好。丘总,欢世的号召力和我个人的号召力是不一样的,以欢世的名义来筹备,不用一周,全部资金都能到位。我需要的只是你这样一句话而已。”

  丘子真无法理解地盯住谭辽。

  他知道谭辽的抠门在欢世里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抠门相对的是他赚钱很多,但除了投资之外花在自己身上的非常非常少,就连平日里开车也是能蹭欧阳庆的就蹭欧阳庆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筹划这件事的?”

  “你上一次拒绝我之后。”谭辽轻淡地笑笑,“四年多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丘子真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把房子卖的卖,抵押的抵押,那现在住哪里?”

  “欧阳庆的家里。他明年结婚,现在和未婚妻住在新房里。”

  “这件事他也知道?”

  谭辽摇头:“不,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丘子真头疼得厉害。他挥挥手:“你走,你先走。我过几天再答复。”

  傍晚时分下起了一点薄雪,黑夜里路灯光不太明亮,倒是把纷飞的雪絮照亮了。

  正吃着饭,丘阳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陆哥,你现在还关注黑锁链奖么?”

  同一张桌子上乱七八糟地坐着两个剧组的人。这段时间大家混得熟悉了,吃饭的时候也开始互相交叉乱坐,方便聊天。陆晃说没关注,倒是有两个小演员说稍微有了解。

  “听说要停办了。前几天不是刚举办过么,后来新闻发布会里说明天十二月的那一届就是最后一届了。”

  丘阳点点头,看着陆晃的眼神带着感慨:“时间真快啊。”

  楼小衡咽了一口的肉饼,问:“黑锁链奖停办,那以后邪典电影就没有一个官方的奖项评比了?”

  “暂时是没有了。”丘阳说,“其实黑锁链也不是官方的,只是影响力非常大。不过这几年来,cult片和其他小众电影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

  “如果想拼一拼最后一届,那必须现在就开始筹备拍摄工作了。”他的筷子在碗壁上敲出轻响,歪着头小声对身边的楼小衡说,“我哥当时拍那部片,就是想冲一冲的。可惜……再没有完成的机会了。”

 

第53章 再亲一会儿

  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楼小衡等人没有收到一点风声,所有人的精力都完全投入到拍摄工作中。随着拍摄进度加快,两个剧组都无一例外地陷入了NG地狱。

  陆晃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但《大唐君华》的某个镜头已经被喊停了十六次。

  《大唐君华》的导演是拍历史剧出身的细节控,邓廷歌和女一号夜间漫步长谈的戏怎么都过不了他的关。

  陆晃拿出剧本。

  这个镜头是邓廷歌为女一号拂去衣上雪花,女一号随即亲了他的瞬间。

  杜蘅在京城与当朝将军的小女儿于花灯节上相遇,彼此情钟。书信往来一段时间之后便是偷偷交往,一年多就已经论及婚嫁。杜蘅和冯修文被分派到边疆督军,今天拍摄的正是杜蘅与少女告别的夜晚。雪停后有晚风轻抚,英挺的青年和爽朗的少女于月光中漫步。看到少女肩上的几片雪花,他伸手为她拂去,低首时脸颊被突然印了一吻。

  很青涩也很浪漫。陆晃抬头看向场中,正好导演喊了第十七遍“停”。

  所有人都又倦又累又冷。

  “节奏不对。你亲杜蘅的时候是害羞又激动的,不是单纯的开心,懂吗?”导演也已经口干舌燥。

  女一号咬着牙,眼睛里泪光闪动,但还是细细地听了,边听边点头。邓廷歌也和她一起听,两人又比划来比划去地找感觉。

  “羞涩,我要的是羞涩。你再大胆也好,你是将军的女儿天不怕地不怕也好,他是你所爱的人,这是女孩子的第一次主动示爱。羞涩,紧张,亲到之后又觉得尴尬和丢脸,明白吗?”

  陆晃无奈地笑笑。亲了十七次,要再演出羞涩的感觉也是很难的。

  他动了动手脚。身上穿着战甲,他怕坐下后会把衣服弄皱,于是负着十几斤的服装站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也快到极限了,只能靠背台词来让自己打起精神。

  这边还没结束,另一边倒是终于完工了。

  导演一句“今天到此为止”的喊话让整个《九寸针》剧组都松了一口气。楼小衡和丘阳立刻奔到化妆师和服装师那边卸妆脱衣服。按照拍摄计划明天他们四点就要起来,化妆之后赶着拍六点的戏。这个山坳里每天清晨都有自然的晨雾,笼在林子里草坡上,朦朦胧胧的很好看。刘导发现这个天降之物之后很开心,一直筹划着要把晨雾也拍进戏里。

  只是拍归拍……楼小衡心里在嘶吼:既然决定明早要拍今晚就不要安排那么多场戏啊。

  纵然是被大家称为“丘一条”的丘阳也顶不住,一边坐在椅子上任化妆师在他脸皮上卸妆,一边梗着脖子就睡着了。

  楼小衡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他今天练了半天的射箭,又拍了半天的射箭,晚上这场戏还吊着威亚在半空晃了一个多小时,两只手又酸又疼,快举不起来了。

  往山庄里走的时候,他远远看到陆晃站在那儿,佝偻着腰看剧本。虽然那边人挺多,他一身灰不溜秋的战甲在夜里也毫不醒目,但楼小衡从未漏过捕捉他身影的每一刻。

  他转了身往陆晃那边跑过去。

  “老板。”

  陆晃扭头看到他,被冻僵的脸上总算露出笑意。

  “冷!”他张着口无声地冲楼小衡说,一片白气喷出来。

  楼小衡脱了手套塞到他手里。是陆晃那副又丑又厚的棉手套。

  陆晃没接:“你不戴了?不是要拍早上的戏么?这里早晨很冷的。”

  “现在也很冷。”楼小衡把手揣进兜里,“你戴,我走了。”

  说完就缩着脖子小跑着往山庄去了。

  陆晃嘴角勾勾,顺他的意戴了手套,感觉那些台词一串串地直接往他脑子里蹦,状态奇好。

  拍完第二天清早那场戏之后,丘阳有些感冒了,吃早餐时不断打喷嚏。助理去给他拿药,丘阳在楼下等他的时候遇到了正走进餐厅的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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