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_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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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如何助我抗秦?”

  少鸠笑了笑:“墨家机关术虽然挡不了千军万马,但糊弄一下对面拖延点时间还是可以的。”

  廉颇闻言不禁正色,抱拳见礼:“原来姑娘出身墨家,廉颇失敬。”

  少鸠哈哈大笑:“廉将军兵家大才,向来主攻,而我墨家主张非攻,能叫您失敬,我可真是没想到啊。”

  廉颇叹息:“这天下哪有希望烽烟四起的将领,若天下太平,颇愿解甲归田,再也不碰兵戈了。”

  少鸠收了笑,点点头。

  此行她带了几人,都是墨家弟子。此事巨子也已准许,但他一定不知道眼下情形有多艰难,谈何非攻,赵军已经转为被动的防守了。

  虽然已经入夜,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少鸠带着人沿着修筑的防御带走了一圈,感觉很意外。廉颇的确是稳扎稳打的老将,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坚守这么久,实在是难能可贵。

  秦人要撤换他,只怕也是耗不起了,毕竟他们的补给比不上赵军来的迅速。若再这样拖延下去,赵军就是反守为攻也是有可能的。

  少鸠觉得想不通,连她一个外行都看得明白的事情,赵王竟然看不明白,真是一叶障目。

  好在还有易姜看得明白。

  她这三年读了不少的书,最多的就是兵书。恰好魏无忌出身兵家,给了她不少的指点,加上现代所知的那些知识,依她所见,眼下赵国占据地利优势,持久战才是最为有效的。

  几位国君都先后离开了赵国,按照约定,各自发兵二十万,会师邯郸。

  易姜正式任命魏无忌为五国联军统帅。信陵君的名号也好用的很,就连赵王丹都对此分外放心。

  夏风正盛,万里无云,骄阳在头顶照的人烦闷。

  赵重骄站在城楼上,垂眼看下去,八十万大军犹如一片黑色的海潮,无边无际。

  魏无忌身负玄甲,白皙的脸在阳光暴晒下有些泛红,手按佩剑,跨在马上,神情肃然,没有半分平常嬉笑的模样。

  他也想成为这样的公子,不仅有封号地位,也有安邦定国的本领,可却被禁锢在这邯郸城里,做一只飞不起来的家雀。

  号角阵阵,城门中缓缓驶出驷马车驾,在魏无忌面前停下,探出身来的人是易姜。

  赵重骄有些诧异,她竟要亲自领军?

  魏无忌显然也很意外,打马到车边问:“易相这是做什么?”

  易姜身着玄色朝服,发束高冠,于车中正襟危坐:“你拨韩国二十万兵马去支援长平,剩余的六十万兵马交给我。”

  韩国武器精良,只不过才拨二十万怎么够,魏无忌想不通。“你打算做什么?”

  “发兵齐国。”

  “什么?”魏无忌惊呆了,她那晚说不进攻秦国,他以为是主防守,这也没错。但没想到她竟要用主力大军去进攻齐国。

  易姜朝他笑了笑:“我自有我的道理,其他人不信我,难道连你也不信我吗?”

  魏无忌蹙了蹙眉:“不是不信,只是四国君主的目的在抗秦。”

  “我此举就是抗秦。”易姜朝他伸出手。

  魏无忌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从怀中取出虎符,递给她一半。

  “等我的消息。”易姜命人下令,大军进发。

  齐国与赵国不同,齐王建虽然还年轻,但自即位起,升级成为君太后的母亲就没怎么管束过他,国家大事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然而齐王建优柔寡断的毛病实在比赵王丹还严重,他是个温和心善的人,可一遇到国家大事,什么都要询问左右意见,看似大权在握,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在国事上拿过主意。

  做主的大多是公西吾。

  当易姜率领六十万大军如凶兽扑向齐赵边境时,他还在悠闲地欣赏自己园中的景致。内侍慌慌张张地将消息送上,他顿时傻了眼,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找母后找舅舅找相国。

  书房里围了一圈的人,君太后坐在上首,莫名其妙,将手中的玉佩都快要捻碎了:“哪有这样的事,五国联军不去出击秦国,来进攻我齐国做什么?齐赵魏不是盟国吗?”

  后胜瞥了一眼对面,意味深长道:“依臣看,也许是有人暗中破坏了结盟呢。”

  他对面的公西吾面无表情。

  他也很意外,易姜居然会调转剑尖指向齐国,这显然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一步险棋。

  书房里吵闹一片,大臣们提议了一大堆,自然大多主张求和。

  齐王建没主意,问公西吾道:“相邦如何看?”

  公西吾垂眼:“等待即可,若臣没猜错,很快易相就会派人前来提条件了。”

  这一等等了三天,临淄城中个个人心惶惶,齐王建甚至都要忍不住写信给赵王丹求助了,五国联军派来的特使骑着快马入了城门。

  特使是裴渊,他生的白净又一身书卷气,看着就好亲近。

  齐王建接见他时心安了几分,自殿上王座后微微朝前倾了倾身,问:“不知易相有何要求?”

  裴渊环顾四周,大殿之首跪坐着公西吾,他自然很激动,但好在早有准备,没有晕过去闹个大笑话。他移开视线,朗声道:“易相要求齐国加入合纵抗秦之列,若有推诿,五国心寒,则大军发至,鱼死网破。”

  “……”齐王建哭笑不得,不合作就打过来,这这这……这算是女子撒泼吗?

  公西吾忽然站起身道:“齐国有意求和,本相愿亲自前往与易相和谈。”

  这是易姜早就料到的,裴渊并不意外,点头道:“齐国有意和谈最好,只不过不要耽误时间,易相已备好一切,在边境恭候大驾。”

  一直在殿内旁听的君太后忽然想到什么,问公西吾道:“这个易姜据说就是当初那个桓泽,是也不是?”

  公西吾眼神微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也不是……

  放弃了彰显身份的车驾,身跨烈马,一路扬尘赶赴边境,到达时是已第二日午后。日头已然西斜,却依旧热得叫马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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