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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尘_第719章

一叶苇Ctrl+D 收藏本站

  柳凌首先从感伤的气氛中回过神,他拍拍猫儿的头:“孩儿,您小叔当年去江城、您小葳哥去海都,也是半年才能回一次家,你去美国,也不过时间更长一点,大不了一年两年,但你跟他们一样,最终会回来,还会跟咱家哩人一起生活,对不对?”

  猫儿说:“可我一两年也不想分开。”

  柳葳捏了猫儿的脸一下:“不分开,你学不来更先进的知识,咋挣大钱叫咱小叔当吃饱墩儿咧?”

  猫儿又想哭了:“所以我才老难受啊!”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柳凌和柳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猫儿了。

  不过柳凌和柳葳也知道,猫儿肯定是要出国的,就凭他做梦都想挣大钱,恨不得让柳侠今天能就哪里都不去、坐在家里当一辈子吃饱墩儿的执念,在国内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并不是说国外就遍地黄金,而是如果能同时了解各方面都差别巨大的两个地方,即便从物以稀为贵这个最古老商业定律来看,发现商机的机会也肯定比守在一处要多得多。

  而猫儿也不是悲观懦弱的性格,等真的出去了,猫儿肯定能很快把自己的心情调整过来,柳海不就是这样吗?

  猫儿看感受到了柳凌和柳葳担心的目光,他不想让五叔和大哥因为自己难受,正好又听到小萱的笑声从外面传过来,就抹了一把脸,使劲做出了个笑脸说:“五叔,小葳哥,我没事,就是一猛听到消息有点心里没底,您过去看看孩儿搁那儿干啥咧吧,我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柳凌和柳葳都知道,离愁别绪是劝说不了的,只能让它随着时间慢慢消散,柳葳使劲搂了猫儿一下,和柳凌一起出去了。

  猫儿进卧室,躺在床上发呆。

  那么多出去的理由其实都是不成立的,可他,还是得出去。

  十六岁生日前夜的那次长大事件,好像是唤醒他身体内某种机能的一个开关按键,他的身体从那天开始,出现了让他感到恐惧的变化。

  以前,他也天天想小叔,恨不得长在小叔身上一刻也不分开,可那种想念的感觉,亲爱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思维活动,反应在身体上,也只是他非常非常喜欢和小叔肌肤相亲感觉,身体一旦和小叔接触,就舍不得分开。

  可那夜之后,他只要想到和小叔肌肤相接的感觉,下面那个家伙立马就反应激烈,而且每次都是他越想让它软和下去,那家伙就越精神。

  人活在社会中,很多和本能有关的东西,无需特别传授,到了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如男欢女爱,比如人伦之道。

  猫儿当然也知道,所以他十分害怕,也十分困惑。

  不到法定的年龄,不经嫁娶仪式,男女之间的私情尚被视为淫恶为世人所不容,他对小叔的心思如果被人发现,会是什么样呢?

  这是猫儿害怕的原因。

  猫儿以前希望他和小叔能像别人家的夫妻那样生活,是因为他发现,人的一生,彼此守候的时间最长的人,通常不是父母和子女,而是夫妻。

  他幻想过无数个和小叔相守着一直到老的画面,但其中从来没有一幅是和“性、爱”有关的。

  身体的反应提醒了猫儿,让他不得不对这方面的事进行思考。

  猫儿陷入了困惑,这和他原来想的不一样。

  他曾经鼓起勇气想问问陈震北,但到底开不了口。

  可不管怎么样,身体的反应都诚实地摆在那里,猫儿想逃避着不去想也不行。

  这半年来,为数不多的和柳侠呆在一起的日子,猫儿都不敢像以前那样一直蹭在柳侠身边了,有好几次,柳侠搂着他睡的时候,那个家伙都硬邦邦地戳到柳侠,猫儿每次都紧张地腿肚子抽筋,柳侠却非常高兴,他说这证明猫儿的身体越来越好,病佬们肯定不会有这么精神的小鸡。

  猫儿每次看到柳侠欣慰的眼神,都又高兴又愧疚,高兴是他也觉得这是自己身体健康的证明,愧疚自己对纯洁的小叔产生了那么邪恶的欲望。

  猫儿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认真地感受了一下下边。

  没动静,从接小叔的电话开始,那家伙就一直软趴趴的。

  猫儿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他一边想着那种想法是恶心的,一边却忍不住想象着柳侠的模样来试验下面那家伙的反应。

  还是没动静。

  猫儿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

  他不知道,其实他现在还沉浸在即将和小叔分离的巨大恐慌中,刚才那个小小的念头在这个遮天蔽日的现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也对他身体的功能形不成影响。

  猫儿睡着了,在极度的难受中,他侧身蜷缩着身体,抱着前面的被子,就好像抱着小叔一样。

第319章 柳侠的心情(小修)

  列车隆隆地穿行在中部平原无边的夜色中,从一扇扇车窗里透出的昏昏亮光,让它远远看去犹如流淌的家园,在黑夜中温暖而孤单。

  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看似一对父子的两个人挤在一个超大的蛇皮袋上,背靠车厢,互相依靠着,睡得鼾声连天。

  在他们里面,还挤着一个人,也是坐在蛇皮袋上,但他没有睡,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

  夜幕下的村庄树木如剪影一般,在柳侠的眼睛中一闪而过,反反复复,宛若轮回,而此刻轮回在他心里的,是他和猫儿十六年来的点点滴滴。

  十六年前那个雪夜里兵荒马乱的一幕幕清晰得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丑得跟只大老鼠一样、一不小心就会尿他一身屙他一裤裆的小家伙却已经长大,要展翅高飞了。

  不是像刚刚出窝的小鸟那样清晨飞出觅食,黄昏到了便会归巢,而是要飞越重洋,另觅他处,衔泥择枝,筑巢安家。

  柳侠弓下腰,无声地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

  猫儿过完十六岁生日一周后的一天,给他打电话时忽然说有点想出国留学,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然后迅速行动起来,咨询了他所接触过的所有经历过出国留学的人,他开始着手给猫儿办理各种证明材料。

  柳侠当时并不认为猫儿一定能通过申请,美国M大又不是荣泽小学,随便找个校领导递盒红塔山或吃顿饭馆就能拿到报到条,那是世界顶级学府,不用想就能知道门槛会有多高,猫儿用那个被称作程序的小东西做为投名状够分量吗?

  可柳侠还是想努力一把,他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猫儿,如果不试试,他怎么会甘心?

  为猫儿办理手续期间,柳侠的心情非常非常失落,但这种心情被他以出国留学对猫儿的前程会更好为理由,团成团压在了心底最深处,他当时更多的感觉到的是担忧,他害怕猫儿到了外边万一犯病。

  美国没有祁老先生,而柳侠对西医的治疗不太信任。

  还有一点,柳侠甚至至今都不大愿意承认,那就是内心深处报复般的雀跃。

  现在柳侠回忆起来,正是这最说不出口也本应该是最不重要的理由,让他暂时放下了担忧,也可以说是暂时失去了理智,十分积极地奔跑着为猫儿准备证明材料。

  回柳家岭和望宁开具证明时,柳侠内心的炫耀几乎不可抑制,虽然猫儿的申请通过与否还是个问题,未过河先湿脚也从来不是柳侠的性格,但这次,柳侠就是忍不住的想炫耀,想让那些曾经对猫儿充满恶意的人们知道,猫儿现在过着的是他们连想象都不能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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