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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狐言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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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扶着黄老大夫下车,松活筋骨,顺便把后面的人也叫下来,在稍微有些湿泞的路上铺上厚油布,几人席地而坐,正好生起火吃一顿热腾腾的晚膳,今夜要在外面过了。

  只是小黑还在睡,白蔹没舍得叫醒它,就把它留在了马车上。

  黄老大夫活动了腿脚后觉得还算舒坦,就自行去林子里捡拾雨后蹿个儿的鲜蘑菇,今晚拿来煮汤,反正不走远,也没什么危险。

  白蔹则为了避开殷寒亭,自告奋勇地去找水。

  殷寒亭没有守在白蔹身边,倒是从路边捡回几块石头,手随意在地面上一抹,水迹很快蒸干,管家见状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人看起来身份尊贵,却愿意用法术做这样的杂事。

  等到生起火,锅里汤花滚滚,黄老大夫兜着一堆新鲜的野菜蘑菇回来,仍然不见白蔹的踪影。

  殷寒亭蹙起眉头,似乎想要起身去寻,结果黄老大夫却摆摆手道:“一会儿就过来。”

  殷寒亭这才勉强按捺下冲动,坐回原地。

  黄老大夫掰着蘑菇,像是唠家常似的问殷寒亭道:“你是海里生的?”

  管家竖着耳朵听,不敢插话,既害怕又好奇。

  殷寒亭点点头,淡漠道:“对。”

  黄老大夫“哦”了一声,又道:“吃荤的种类吧?”

  殷寒亭:“???”

  管家:“……”

  管家瞪眼,心想老头子仗着自己是“素”怎么什么都敢说?!

  殷寒亭为人冷漠严肃,但这会儿也被管家惊恐异常的表情弄得无奈极了,他摇摇头,却没有出声反驳。

  

  ☆、 第45章 小狐狸治脸

  

  殷寒亭虽然情绪不高,但是不管黄老大夫和管家问些什么,他都会回答,三人倒也相安无事。

  等到白蔹拎着水桶回来,管家已经把热汤煮好了,殷寒亭给他让了一个位置,把刚盛出来的蘑菇野菜汤递到他手边。

  白蔹小声地道了谢,接过,捧着汤碗,手心很快就温暖起来。

  殷寒亭从管家那接过自己的那份,却没有喝,而是偏过头,望着白蔹。

  白蔹一边吹气,一边埋头地大口大口地吞咽。

  殷寒亭垂下眼眸,眼神像是冬日里被剥去了一层冰的水面,比之先前的寒川柔和了不少,等到白蔹喝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他就将自己手中的汤碗递了过去。

  白蔹还没从先前的低落中出来,见状愣愣地小声问道:“你不喝吗?”

  殷寒亭想了想道:“我不喜欢吃素。”因为汤锅比较小,想要喝汤就只能一次一次地烧火,需要等得久不说,想来白蔹也不愿给管家添麻烦。

  然而白蔹却曲解了他的意思,顿时迟疑地试探道:“……要不我再去林子里猎一只兔子?”

  殷寒亭:“……”

  白蔹:“……”

  殷寒亭僵硬地端着碗,白蔹对待他的那份谨慎实在让他有苦难言。

  正当两人大眼瞪着小眼,黄老大夫和管家却不知怎么地都笑了起来,管家拆出牛肉的纸包往两人面前推了推道:“吃这个,管够!”

  白蔹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傻,接下殷寒亭的那份汤,有些不知所措地小口喝起来,他不知道为何在早晨他们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殷寒亭还是这样。

  殷寒亭吃得很少,目光一直停留在白蔹的伤疤上,正好黄老大夫抬头的时候瞧见,略一沉吟,问他道:“你一路随我们到扬州?”

  白蔹从汤碗里抬头,只见殷寒亭淡淡地应声道:“对。”

  “正好,你跟着也方便。”黄老大夫算了算日子,“我手上几味难得的药材也集齐了,小白……”

  白蔹“啊”了一声。

  “明日到下一个镇,趁着天气还算清凉,先给你治脸如何?”

  白蔹立即呆住,他确实是想把脸上的疤痕消去,可是也不急在这一时,更何况殷寒亭还跟着呢!怎么就方便了?!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反倒是殷寒亭登时怔愣住。

  小草脸颊上的那道疤痕一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痛,那时候的他没有花心思找更好的大夫给小草治脸,也没有给予小草足够的关心,以致于成了现在这样。

  殷寒亭想起自己喝了酒进入的小草的记忆。

  小草伤了脸之后醒来的那天,静静地躺在澜轩寝殿的床上,脸上裹着厚重的纱布,嘴唇沾着干固的血痂,身体几乎虚弱得一动也不能动。

  他站在小草的床边,望着小草一字一句地询问侍女“龙君的去处”,随后又因为得到的回答而露出心灰意冷的眼神。

  他知道小草已经很绝望了,可是直到侍女们被劝了出去,小草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发呆,他望着他怔怔地伸出手抚摸自己肿胀的脸颊,最终无声地捂住眼睛。

  殷寒亭这才感觉到,原来自己已经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他跪在床边想要抱住小草,想要安慰他,想要认错,可是他的手臂却始终穿过了他的身体,只能像是一缕游魂一般,看着小草难过。

  小草在他身边不自觉表现出的卑微和谨慎,难道不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忽略所铸成的大错?

  殷寒亭很快反应过来,语气里藏不住突如其来的喜悦道:“可以治好?”

  黄老大夫点点头,摸着下巴上的一撮胡子道:“就是得好好养,有人照顾着。”等到了扬州城再治脸,天气可能会变得闷热,不利于养伤不说,他和管家都要忙着开一家新的黄芪堂,在外面跑,到时候谁来守在白蔹身边?小黑傻乎乎的肯定指望不上,如今有人巴巴地凑上来让他们使唤,何乐而不用?

  殷寒亭望着白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一次,不论如何他也再不会把小草一个人抛下了。

  入夜,四人分别回马车上休息,殷寒亭靠在车厢外,月光皎洁清明,浓雾散去,白蔹的呼吸声轻轻的,他想看看他睡着的模样,却又害怕自己撩起车帘的动作太大会惊醒了他。

  不管怎样,小草的脸能够治好,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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