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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狐言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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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寒亭:“……”

  殷寒亭抱着白蔹并没有往后退,因为他发现九尾狐似乎没有攻击的打算,反倒是在靠近之后软绵绵地凑到了白蔹跟前,嗅一嗅,水润的眼眸中流露出温柔的神色,不过,当它抬起头望着殷寒亭时,戒备感油然而生。

  那种复杂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庞大的九尾狐在找到了白蔹之后,心满意足地散成了点点光斑,重新凝聚在白蔹的胸口。

  殷寒亭削薄的嘴唇紧抿,他弯下身,伸出手停在小草的衣襟,缓缓拉开。

  咒印又回来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消失千年的九尾狐真的和小草有什么牵扯,一旦消息走漏,会十分难办。因为按照天帝搬下的条令,所有上古兽类理应听从其召唤,这是他们继承上古血统之后不可避免需要肩负的重任——辖制一方领土,或是与魔物作生死困斗。

  但是小草不一样,小草没有享受过哪怕一分因为九尾狐而带来的荣耀,却要背负沉重的担子,他哪里舍得?

  难道就这样让小草被别人呼来喝去地随意支使?

  更何况,不久就要大战了……

  他和小草之间,一人开赴前线就足够。

  殷寒亭执起小草的一只手,一边沉思一边把玩着,等到白泽回来了,他便出声道:“九尾白狐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直到白蔹迷迷糊糊地依靠着殷寒亭的肩膀醒来,殷寒亭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蔹呆呆地发现自己的手指被咬出了牙印,要哭不哭,示意给殷寒亭看。

  殷寒亭心里像是被虫咬似的疼,面上却装作淡然道:“哪有这么娇气?走吧,去和白泽上仙告别。”

  白蔹委屈地从殷寒亭腿上下来,揉揉脖子,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来到白泽跟前。

  白泽自打从酒窖回来之后就萎靡地靠在石桌上,听见殷寒亭的封口指示后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整个人精神十分恍惚,他的酒……他藏在洞穴里的百年佳酿……竟然被那只该死的九尾狐偷喝了!!!

  还不是从始至终只喝一坛,而是每坛都开了封纸,喝上那么几口就弃在一边,许多都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品尝过的珍稀佳品,这么一开封就把藏了几百年的韵味都给破坏了!!!

  殷寒亭哪里会不清楚白泽大受打击的原因,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道:“我赔。”

  白泽泪眼摩挲地看他,好好一个清灩美人愣是在一倾之间如同衰败的鲜花,流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白泽上仙嗜酒和书如其命,接受不了如此打击也是正常。

  白蔹躲在殷寒亭身后,一脸无辜,殷寒亭摸了摸鼻子。

  白泽摆摆手,让他们两个赶紧滚。

  于是殷寒亭没有再多问几句就带着白蔹滚了,一是防止白泽想不开发起疯来架不住,二是牵扯出了九尾狐,小草的状况外人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昆仑山一块裸露的岩石上,殷寒亭蹲下身对白蔹道:“想要骑龙吗?”

  白蔹想罢嗯了一声,很自觉地压在了殷寒亭的背上。

  殷寒亭扳住他的两条腿,淡淡道:“坐稳了。”

  山巅上一声龙啸,皑皑白雪像是在顷刻之间化作萦绕在漫山的雾气,一条全身鳞片泛着青光的巨龙冲天而起。

  白蔹坐在青龙的脑袋上,小心翼翼地抱住其中一只龙角,龙角毛茸茸的,很暖,他望着脚下很快遗落在远方的雪山、林地、湖泊,几乎是兴奋得叫起来。

  上次和小黑一起飞的时候,他有点害怕,所以并没有体会到在天上翱翔的乐趣。

  这一次……

  青龙听见白蔹的笑声,刻意把身子从云端降了下去,如同一把尖刀划开水面,爪子勾起的浪花拍在他头顶载着的人脚边。

  白蔹激动地动来动去,殷寒亭怕他摔了,没敢飞太快,却绞尽脑汁地游出各种花样,比如忽上忽下,绕圈盘旋,把他所有觉得可玩的都玩了一遍,他以为这样白蔹就会高兴,愿意和他一起回去东海。

  天擦黑了。

  结果谁曾想,等到殷寒亭落在海岸滩上时,白蔹原本一直笑着的脸忽然僵硬起来,他对这个地方莫名地有一些排斥,所以当殷寒亭牵着他的手打算入海的时候,他破天荒地甩开了殷寒亭,往后退了几步,“不去。”

  殷寒亭顿时怔住,“为什么?”

  没等白蔹回答,海面上便升起了一队虾兵,虾兵们提着避水灯,带着光晕朝着殷寒亭行礼,然后走到岸边上,似乎是要恭迎龙君回宫。

  不过殷寒亭召来队伍的伍长说了句话,然后虾兵们又都潜进海里不见了。

  白蔹虽然好奇地看着,最终却还是忍不住摇头,觉得自己不乐意往里面踏步,而且心口还闷闷地有些疼,他看着殷寒亭淡漠的面容,像是重新回归到了那只怕生的小狐狸身上。

  殷寒亭沉默下来,或许他是知道原因的,那就是当初小草在东海过得并不快乐,他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个阴暗的海底,所以不愿意再回去……

  可是,两年后的东海,已经与小草离开时的那个不一样了。

  殷寒亭回过身,试探着去牵白蔹的手道:“和我下去看一眼,我保证你会喜欢。”

  白蔹迟疑着,如果忽略那种突如其来制止了他迈进的恐慌感,其实他是愿意相信他。

  殷寒亭握着白蔹的手,继续道:“如果你不愿意呆在那儿,我就再带你出来,我保证……绝不迫你。”

  白蔹望着海天一线的地方,天已经暗了,界限其实并不分明,不过天上大概还有鸟在飞,下面拍打着岸滩的水哗哗作响,和他们刚才经过的湖泊并不一样,更深更广阔。

  殷寒亭知道白蔹已经动摇了,趁着现在小草没有恢复记忆,他还能带他去东海看看那些他从未领略过的景色,这样不算是趁人之危吧?

  毕竟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崇琰的介入,原本晚到的这一切都该是只属于小草一个人的,他做错了事,希望小草能够给他一个证明的机会。

  最后,殷寒亭拉着白蔹的手,看着他缓缓点了一下头,破天荒地勾起嘴角,露出欣喜的笑。

  侍卫们驱赶着白鲨驾辇到了岸边,这一次殷寒亭并没有化成原形带着白蔹下去。

  等到白蔹犹犹豫豫地坐进车辇内,殷寒亭问影一道:“弄好了?”

  影一恭敬地称是,眼神丝毫不敢落在车辇内的另一人身上,当年的白公子离开之后,龙君失魂落魄借酒浇愁的情形身边人都有目共睹,现下能把人找回来绝对是幸事一件,他怎么可能不用心准备?

  待到车辇由白鲨拉着入海,车帘外,整个天色从昏黑瞬间变成暗蓝,白蔹身体僵硬极了,殷寒亭发现他的紧张,赶忙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怕,你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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