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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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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宋家倒台,叶家又怎么能不被牵连,他与次子被人落井下石是早晚的事。

这一切,怕是都与叶浔密不可分。

“讨债鬼!她就是个讨债鬼……”他喃喃低语。

是这个讨债鬼,害得他与妻女缠绵病榻不成人形,害得这个家七零八落,再无可能重振门楣。

他心中的讨债鬼便在这时闲闲入室,裹着大红披风,脸上施了粉黛,艳光四射。

整个家都被她毁了,她却是神气活现。叶鹏程很想跳起来把她打出去,不,是想将她活活打死!

叶浔解下披风,随手递给丫鬟,漾出笑容,“眼神儿还好吧?看我这身穿戴好不好看?”纯真无邪的样子,似是一个等待夸赞的小小女孩。

叶鹏程为之气结,却因她的话不自主地打量。大红披风之下,她一身缟素,裙下隐隐现出的鞋尖,亦是纯白。

他冷哼一声:“不伦不类!”

叶浔却像是得到赞许一般,浅笑盈盈,话锋一转:“叶世浩前些日子私逃出大营,被大表哥派人抓住了,得了八十军棍,人是废了。”

叶鹏程猛地坐起来,却是一阵头晕目眩,嘴里则扬声道:“来人!把她给我撵出去!”

半晌无人应声。

过了多时,叶鹏程强压下怒火,笑了起来,“这些年来,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碍眼的东西,若你能为叶家换取些好处,我为何不利用你?重来一次,我亦不悔当初!”

“你不后悔,我却后悔至极。”叶浔笑意凉薄之至,“后悔为着名声嫁给一个衣冠禽兽,后悔出嫁之际才看透彭氏的卑鄙无耻,后悔没有早日下狠心将你们推至绝境。”她目光倏然冷冽如霜雪,“你这个畜生,将我哥哥扫地出门,将祖父祖母气得病故,几年来也能安眠?若能重来,我定要将你逐出叶家,让你活得猪狗不如!”

一番话验证了叶鹏程之前的猜测,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恶毒地笑着,“你是蓄意为之,你是借着宋清远的事毁掉娘家!你也只能博得人们一时同情,来日必会落得个毒妇的名声!我们固然处境堪忧,你也别想再抬头做人!”

“谁在乎名声?谁要人同情?”叶浔挑眉一笑,语声轻快起来,“你就别忙着展望我的前景了,还是担心你日后情形吧。你是何时开罪了锦衣卫?锦衣卫指挥使厌恶你这种人渣,将你与彭氏历年恶行的证据交给了顺天府,且已禀明圣上。如此一来,就不需外祖父与燕王出手了。唉,我原来只以为锦衣卫太可怕,不想也有侠骨仁心,倒是我误会了好人。有这样的人出手,想来你也能感受一下十八般酷刑的滋味了,可喜可贺啊。”

叶鹏程听到中途已是脸色煞白,听到末尾则是面无人色了。

叶浔继续道:“至于你这些年宠爱的那对母女,又该落到何处呢?唉,终究是弱女子,就别要她们的性命了。我打点一番,送她们去做官妓可好?算了,还是让衙门决定吧,若是处罚太轻,我再想这些也不迟。”

叶鹏程急怒攻心,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仰面倒下,却是犹自不甘地抖手点着叶浔。

叶浔绽放出璀璨的笑容,转身向外走去,“这一身白衣,是为你穿孝。来日你死,我无暇回来。”

她没去看彭氏、叶浣那对母女的惨景。她们固然已被连番风雨折磨得不成人形,而她又能好到哪里去。还有一两年寿命,那是骗人的说法,事实上,她至多还有一两个月可活。几年来郁结于内,又不曾遵医嘱调理,已到油尽灯枯时。

报复应该是憎恶之人下场凄惨,自己活得愈发出彩,不该是她这样玉石俱焚。没有赢家。

上了马车,她吩咐车夫去了安国公府,与外祖父等人话别。只说身子适合在四季如春的地方调养,不日启程走水路去江南。对着满堂心疼或是将信将疑的眼神,满腹酸楚不舍,却已无泪。

  ☆、第3章

三月初七,烟雨蒙蒙中,叶浔乘马车到了码头。

叶世涛远下江南这几年,一心经商,如今已成为小有名气的商贾。前些日子得知叶浔决意离开京城,双手赞成,派了一只中型客船来接。

竹苓撑着雨伞,服侍着叶浔下了马车。

叶浔望向江面,看到已在岸边等候的船只,缓步前行时,又看到了撑伞临江而立的玄衣男子。

她微微一笑,吩咐身后一名丫鬟:“请他到船上说话。”

丫鬟称是,快步走向男子。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了,每次看到他的容颜,便会为之惊艳。

叶家出美人,叶浔绝艳倾城、叶浣玉洁冰清。

叶家也出美男子,叶世涛俊雅邪魅,引得多少女子趋之若鹜。宋清远也是出了名的英俊,比起叶世涛却差了点什么。

人们总说,这天下除了皇上风华无双,也只有叶世涛算得真正的美男颜。皇上是寻常人终其一生都不能见到的,见叶世涛却不算难事。总以为,除去九城宫阙中的天子,再没人能与叶世涛媲美,直到见到这男子。

那是另一种绝世的俊美,气质清冷,风骨清奇,容颜昳丽。

然而这男子透着似是与生俱来的孤绝冷漠,人一接近,便会对他生出畏惧。丫鬟仗着胆子传了话,转身走出一段路,才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

客船待客的中厅门窗大开,便于欣赏江上景致。

花梨木圆桌上,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壶金华酒。

叶浔遣了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坐在桌案前,看着男子步入。

男子从容落座,“来送你一程。”

“多谢。”叶浔挂着笑,亲手斟满两杯酒。

男子看着她手边的酒杯,眼中现出一抹迟疑,随即取出两个白玉药瓶,“疗效应该更好一些。”

是在委婉提醒她的病痛。

叶浔却是洒脱一笑,“怎么样也是时日无多,何不恣意度过。”

“总是这么任性。”男子眼神一黯,随即轻轻一笑,与她碰了碰杯。

两人俱是一饮而尽。

叶浔放下酒杯,一面斟酒一面道:“没有你出手,宋家、叶家不可能这么快就没落。多谢。”与叶鹏程提起锦衣卫的时候,是故作不知情,故意气他,心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男子无意居功,“你已为他们铺就死路,我只是想让你快一些看到结果。”柳阁老最疼爱的外孙女、燕王妃的好友,这几年又用心经营人脉,能成就宋家,便能毁了宋家。何况,皇上、皇后又待他甚是宽和,知晓他心意,此次是随着他心意行事。

叶浔笑了笑,问他:“公务不忙?”

“还好。”男子语声顿了顿,又道,“世涛与内务府搭上了关系,日后财路更宽。你不必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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