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意千宠_第6章

九月轻歌Ctrl+D 收藏本站

她又喝了一口茶。瞥见彭氏的两名丫鬟进门来,她对竹苓使了个眼色。

竹苓上前去,将两名丫鬟带到耳房去喝茶了。

“怎么不说话?真生气了?”彭氏在叶浔近前落座,关切地询问,“你爹到底说你什么了?跟我说说,我帮你做主。”

换在以往,叶浔不屑与彭氏说话,今日却是不同。她斜睨着彭氏,笑意缓缓漾开来。

彭氏微微一愣。她能看到叶浔笑颜的机会不多,只要她在场,叶浔便是寡言少语神色漠然。而此刻这笑容,竟是透着发自心底的愉悦,娇艳的双唇勾成极美的弧度,寒星般的眸子愈发明亮,几乎叫人不能直视。

“你帮我做主?”叶浔语声清脆,笑盈盈问道,“以往不屑理你,你就把我当傻子,认定我看不出你那些把戏,是么?”

彭氏脸色微变,“阿浔啊,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好心好意来规劝你们父女两个……”

“规劝?”叶浔眯了眸子,“你是来规劝还是来显摆你那个女儿的?是,叶浣有孝心,真把她那个爹当爹一样供着,我晓得。这种戏你们关起门来唱就算了,别来我这儿惹人嫌恶。”

彭氏面色微微发白了,还是柔声道:“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气糊涂了不成?”

“你要是真不想看我与他争执,就少说我几句是非。”叶浔好笑地看着他,“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前脚跟他说定是我在外祖父面前告状了,后脚我们吵起来你又追过来劝架,累不累啊?我看着都累。你就不能换个手段?多少年了,你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彭氏被这番话刺伤了,不由站起身来,满脸委屈。

“房里只有我的丫鬟,又没外人在场,你委屈给谁看呢?”叶浔扬了扬眉,眼中满满的挑衅与不屑,“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不就指着这点儿手段度日么?往日懒得理你,今日不耐烦再看下去了,也就跟你多说几句。”

“我一番好心,你却曲解成这个样子?”彭氏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叶浔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来,我那个心胸狭窄的爹做官的年头也不少了,如今是几品?四品吧?你却连个诰命都没得到,难为你还过得这么起劲。前几日我给他算了算卦,卦象上看,他丢官的日子不远了,你这一辈子大概只能做叶家大奶奶了。唉,这可怎么好?我和哥哥还有祖父、外祖父给我们撑腰,你生的一儿一女可怎么办哪?”

一旁服侍的丫鬟听了,神色不变,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你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彭氏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竭力控制着情绪,尽量不让语声变得尖利,“你、你这是不孝啊。我便是有不足之处,你也不能这般奚落我。你要知道,我是你爹明媒正娶进门的,虽非原配,却也是你的母亲!”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你听着刺耳也罢了。”叶浔挂上无害的笑容,“不孝这种罪名可不能乱说,我做什么了你就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又好心提醒一句,“下次想跟我摆继母的谱,记得找个有外人的场合,否则,白费功夫。”

彭氏用力咬住了唇瓣,含着泪光的杏眼定定看着叶浔,像极了委屈的兔子。

  ☆、第5章

她一定很难受吧?想发作,又不好坏了平日的形象,不发作,当众报复的机会太难找。叶浔揣摩着彭氏的心情,心里很舒坦,“这么大年纪了,动辄就要落泪,像什么样子?让人看了更认定你是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识,经不起一点儿事。”随即兴致缺缺地摆一摆手,“得了,我也说的累了,你请回吧。”

彭氏原本是眼中含着泪,听了这几句,泪珠自有主张的掉下来。她掏出帕子拭泪,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你就算是有祖父外祖父撑腰,也不能这般为人处世。是,我是小门小户出身,嫁给你父亲是高攀。可我便是出身卑微,也明白一个道理——女孩子出阁之后,能依仗的只有娘家。你祖父外祖父还能护你一辈子不成?到头来遇到是非不还是要你爹为你出头撑腰?今日这番话我只当没听过,若是你爹知道你咒他丢了官职,岂不是又要发一通脾气。唉……我言尽于此,你好生思量。”

叶浔敛目微笑,似是自言自语:“你嫁给他可不是高攀,正好凑成一对儿,你高攀的是叶家。出身与人的品行无关。”

彭氏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挺直了脊背,姿态优雅的走出门去。

叶浔起身,进了暖阁。

半夏等房里的丫鬟依然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看到一般,一脸平静。时常见识叶浔与叶鹏程针锋相对的凌厉,今日对彭氏是首次发难,已算得温柔客气,要说有情绪,不过是心头一闪而过的意外。

真不算个事儿。

她们的大小姐,就是那盛放的玫瑰,最妖艳夺目,带着刺儿。

倒是竹苓回来听说后,忍不住笑了一阵子,对叶浔道:“您别把大奶奶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又是一桩公案。这会儿说不定就正跟大爷哭诉呢。”

“她才不会生气,心宽着呢。哭诉却是一定的。”叶浔拈起一块豌豆黄,神色惬意的享用。

就算是她有那个本事,把彭氏气出个好歹,除了叶鹏程,谁不喜闻乐见?两家长辈不理会,他又能怎样?

彭氏说的对,她就是仗着祖父、外祖父的宠爱才敢这样肆无忌惮。要是没有这两座靠山,她不论前世今生都得小心翼翼的。但她有人撑腰,若还不加利用委屈自己,不是太傻了?

方才她是故意为之。彭氏常年装作无辜善良温柔高贵的样子,她偏要把她那层虚假面皮一点点撕下来,让人们看看那丑陋恶毒的真面目。她若乐此不疲,总能如愿以偿。

用了些糕点,叶浔坐在绣架前做绣活。

叶世涛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到了她身后,抬手拍她肩头一下。

叶浔险些吓得跳起来,回头见是他,不由得剜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小孩子的把戏你也好意思总用?”

“是小孩子的把戏,可每次不都一吓一个准儿?”叶世涛漾出孩子一样纯粹灿烂的笑容,转而将手里几个绣样子丢给她,坐到近前的椅子上,“刚才去了趟外祖父家。大舅母要我给你的,说是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花样特别复杂。”

叶浔笑着收下,“过几日我去谢谢她。”又亲自去给他泡了茶,“大红袍,祖母赏了我一些。”

“这么偏心?祖母可是一点儿都没给我。”叶世涛扯扯嘴角,“也就是你,换个人我早就吃醋了。”

叶浔忍不住笑起来,“祖母对我说了:这茶给了你哥哥,他也要时不常地让你去给他泡,还不如放在你那儿,他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去你房里喝。那个大手大脚的,说不定我前脚赏了,他后脚就给了别人。”

叶世涛哈哈地笑,“祖母算是把我看透了。”

叶浔看着哥哥那俊美的面容、璀璨的笑容,想起的却是前世他下江南之前道别时的泪水。

他说阿浔,哥哥对不起你,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你日后可千万照顾好自己。答应过娘的,要照顾好妹妹,可我……说到这里,他泪如雨下。

记忆中,那是他唯一一次在她面前落泪,也是最后一次。

那次分别之后,除了书信来往,再也不曾相见。

她心中酸涩难忍,忙转移心绪,问道:“去外祖父那儿听说了什么没有?”

叶世涛用下巴点了点叶鹏程住处的方向,“他今日进谏,说了几名武臣的不是,要皇上从重惩戒。他是无事生非打压武臣,可皇上是文武并重,被他絮叨的烦了,就申斥了两句,让他把家事处理妥当再操心国家大事。”又问,“听说回来就来找你了?”

“嗯,以为是我跟外祖父说了什么。”叶浔语带嘲讽,“遇到事情就以为是谁害的他,从来如此。”

叶世涛笑问:“没生气吧?”

“自然,不值当。”叶浔转而问起别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你指的是什么?”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