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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_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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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博兴和叶世涛都惊讶失语。

江宜室看着叶世涛,“你去别处等我片刻。”

江博兴看着女儿的神色,心里五味杂陈,对叶世涛道:“听她的。”

叶世涛起身出门。

江宜室开门见山:“我不会和离,也不许你逼迫他与我和离。”她忽然拿起书案上的裁纸刀抵在颈部,后退几步,与父亲拉开距离,“你敢让我嫁给付仰山,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这个蠢货!”江博兴恨铁不成钢,“他连番行径还能有何前程?不出一两年,必会被发配到荒蛮之处镇守边关,我养了你这些年,就是要你背井离乡陪他受苦么?付仰山是状元郎,身家清白,品行端正,不比他叶世涛强百倍么?尤其这亲事不是我们求来的,是他苦等你几年求来的!”

“品行端正?要作为妻子的人在夫君有难时逃离,也叫品行端正?他问过我愿不愿意么?他也配做读书人?皇上说的对,他的确是没有状元之才!我与世涛的婚事是我求您求来的,他便是再不济,我这辈子都跟定了他。”江宜室懒得与父亲再费唇舌,手里的裁纸刀微微用力,紧贴着皮肤,“我是死是活,您来做定夺。不是我不孝,是您让我行不义之事在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些伦理纲常就不用我跟您解释了吧?”

又来了,当初她怎样都要嫁叶世涛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那次是他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这次更绝了,她要自尽!“你、你……”江博兴的手有点儿发抖了,“你何时才能务实一些?!你对他有情有义,可他能给你什么?!”

“您说的对,我日后是要务实一些,还要将双眼擦亮,不会在娘家逼迫我的夫君时我都不能及时发觉。”江宜室的手又用了些力,“把你手里的口供拿来!”

她的颈部已被刀锋刺伤,鲜血缓缓渗出。

“你这个孽障!”江博兴心痛不已,举步上前。

江宜室却往后退去,厉声道:“你别过来!”

“你受伤了!”江博兴要被气晕过去了,“我哪一点不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分不清好歹?”

“把口供给我!”江宜室又加了一分力。

“你住手!”江博兴连忙后退,“你等着,你等着……”他转身到了书案后面,拉开抽屉。

他真的是认定了叶世涛毫无可取之处,在叶世涛把叶鹏程、彭氏囚禁的时候便心惊不已——能这样对待生父,来日若是这般对待他的女儿,又该如何?却又分明是可能发生的。

付仰山从十多岁就钟情宜室,高中状元之后,还是痴心不改——那份痴,那份傻,一如宜室对叶世涛的痴傻。宜室为何要守着叶世涛这个火坑?明明可以柳暗花明的。

是,他承认,处心积虑地逼着叶世涛和离是有些不仁,可是比起女儿的一生,算不了什么。

到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女儿就是这样的,平日柔顺,一旦倔强起来,神仙也不能让她改变初衷。

不敢不顺着她的意思,她真的敢死在他面前。

叶世涛才是她的命。

江博兴取出那几份口供,拿在手里掂了掂,眼神黯然无光,“你到底为何如此?他明明已经答应了我,要放弃你。”

“如果有人用伤害你为把柄,逼着我离开世涛,我也会离开世涛的。如果能阻止这种事,谁都会阻止的。您怎么能用两位老人家的安危来威胁世涛?他现在还有几个亲人?他已经伤了祖父的心,最怕的必是给祖父雪上加霜……您怎么能?”

“闭嘴!日后受了委屈、后悔的时候,不要回家哭诉!两年多了,听的最多的就是你的牢骚抱怨!”

江宜室语声有些沙哑,“不会了。”

“这,就是你的一辈子了。我尽力了,你不要,日后我只能放任自流。”江博兴将口供丢在她脚下,瞥一眼她颈部的伤,还好,皮肉伤,他粗声蹙起地撵人,“滚!”

江宜室急切地将口供捡起来,敷衍地行了个礼,转身就走,到了厅堂,瞥见一件父亲的斗篷搭在醉翁椅上,她走过去捞起来,动作飞快地披上,遮住颈部的伤,小跑着出了门。

叶世涛就在院外等着她。

江宜室将口供递给他,“你快收起来,能看出都是谁的口供么?你得查出来,免得再生祸端。还有,”她仓促的语声和缓下来,唇边绽放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你得即刻带我走。就算是还要和离,也要先把我带回去再说——爹爹要我滚。”

叶世涛接过那几份能掀起惊涛骇浪的口供,只觉得似有千斤重。他抿了抿唇,握住江宜室的手,分外用力。

他一路沉默着将她带上马车。

她的手凉冰冰的,面色苍白得有些发青,不知经过了怎样一番抗衡,才帮他要出了这能夺人性命的证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恩不言谢,谢字分量太轻。

他是那么薄情自私的人,如何值得她如此?

看出岳父的意图,他想,那就和离,横竖也与她说出了这两个字,横竖也不是一路人,没有多少挣扎就接受了,等着用和离的文书交换证供。

可现在……

他仍然握着她的手,侧目看着她,“宜室,能原谅我么?”

江宜室诚实地点头,又苦笑,“不说这种话,不是都有过错么?”最大的错,是不够信任彼此,遇事时他独断专行,她迟钝。

“那么,还愿意和我过下去么?”他先道明自己心意,“我希望能与你一起携手白头。”

江宜室点头,笑容中的苦涩变为喜悦,“愿意啊,原本就不想离开的。”

从来如此,在这喧嚣迷乱的尘世,她的心就摆在他面前,不管他怎样,不管怎样的失望愤怒之后,她都不会放弃、离开他。

他将她拥到怀里,很用力,手臂箍得她骨节发疼。

“我要怎么弥补你?”他语声低哑,“余生只有几十年,时间够么?不用现在回答我,好好儿想想。不管你说什么,我唯命是从。”

  ☆、第66章

鎏金香炉升起丝丝缕缕轻烟,淡淡香气无声溶于浮空,熏染得室内氛围恬静清雅。

两只猫依偎着睡在一起,睡相娇憨可人。

叶浔坐在大炕上,在做一件锦袍。是给裴奕的。

这两日才惊觉,自己还不曾给他做过一件衣物,汗颜不已。谁都想到了,独独忘了他,也是奇了。

竹苓进门通禀:“夫人,裴家二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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