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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_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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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些话了。

来日的局面是父亲与柳阁老心照不宣地争斗,只看谁棋高一着。

父亲要恨就恨吧,她早已是迷途的羔羊,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冷静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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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宋清远被丢入诏狱之后,叶浔除去每日白天去柳府,得空就找秦许询问事情的进展。

秦许将所了解的事无巨细地告诉叶浔:

行凶之人被灭口了。

宋清远在诏狱受了重刑,却只称是自己的主意,如何也不承认是受人唆使。被问起原由,便说是柳阁老厌弃他品行,往日对他多有慢待,还出手阻挠他前程,至于柳之南,是往日里曾出言顶撞过他,所以那日得知祖孙二人同行的时候,便命手下一并下杀手。事后担心事情败露,便让行凶作案之人全部到了宋府别院,在酒里下剧毒灭口。

裴奕、孟宗扬想将事情与杨阁老联系到一起,无从办到。杨阁老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非要将他与宋清远联系到一处的话,也只是曾经的翁婿关系。并且杨阁老在宋清远入诏狱第二日便进宫请罪,称自己之前实在不知宋清远竟是这般糊涂,听得女儿说出此事之后,便命女儿从速与之和离,幸好女儿明智,同意和离不说,还进宫向皇后禀明了宋清远的恶行。末了又为宋清远家人求情,请皇上不要连累无辜。

一番唱念做打,都合乎情理,谁也挑不出错。

叶浔在此时,所思所想与杨文慧有诸多相同之处。

她料定杨阁老会与宋清远一并获罪,事情却告诉她:低估了杨阁老。

回想整件事,她不由苦笑,想着杨文慧如今必然万般懊悔对自己说了那些话——除了让父亲暴|露在对手眼界,除了揭发宋清远保全自己,毫无用处。

叶浔因着外祖父和柳之南受伤,恨不得即刻将杨阁老送进诏狱好好儿受一番折磨,在眼下却是不可能的。

杨文慧告诉她的一切,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心里有数已经不易,不能作为证据。怎么样的做儿女的,也不可能公然拆父亲的台。

纵观杨阁老算计徐阁老、袭击外祖父,用的人都是恰到好处——只徐寄思一个,就已要了徐阁老半条命;宋清远意气用事冲动糊涂,一般人都会敬而远之,杨阁老却将这个人控制于股掌之间。只有徐寄思才会做上蹿下跳的二百五,只有宋清远才会做不管不顾的二愣子。

这般城府、心机,怎么会轻易被手里的棋子连累。

杨文慧也好,她也好,到底是深宅大院中行走的女子,遇事还是太悲观亦或太乐观了。比起权臣的城府,实在是天真到了可笑的地步。

叶浔想得通这道理,到底还是有些沮丧。

柳阁老得知这些之后,特别平静,看着外孙女心绪低落,笑道:“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若是在意可就有些傻气了。便是宋清远将杨阁老招出来,皇上也会觉得是屈打成招,道理上就说不通,谁会为了个次辅的位置冒这样大的风险?而且他是有退路的,可以把罪责推到徐阁老头上,别忘了,他是曾依附徐阁老的第一人。不论怎样,他都不会获重罪伤了根本。”

叶浔不由喃喃叹息:“这人可谓是机关算尽了。”

“的确如此,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柳阁老眼中竟闪着兴奋的光芒,“等我伤愈后,把话跟他挑明,好生较量一番。想置我于死地还险些得手的人,有些年头没遇到了。”

叶浔将那句“把话跟他挑明”听到了心里,讶然失笑。也许所有男子都有着一颗好战的心,习武之人的抱负在沙场,文人心里的战场则在官场。

男人之间的较量,她只能耐心观望,警醒自己日后要谨言慎行。

杨阁老是一回事,杨文慧则是另外一回事。杨文慧意在筹集钱财为日后铺路,叶浔记挂在心里,让秦许尽心去办。

事情到了这地步,想到杨文慧,便是唏嘘不已。过得安稳如意的女子,生活模式大同小异;可过得不如意的女子,却是各有各的苦楚。

杨文慧离开宋家之后,会作何打算呢?

裴奕和孟宗扬看清现在的局面,反应都很平静,前者对杨阁老这个人有了莫大的兴趣,开始研究他生平履历、官场上的起落;后者则往柳府跑得勤了一些,还宽慰叶浔:“早晚能找到他的软肋,到时候他还不是任人搓扁揉圆。”

叶浔好笑不已,看着外祖父和柳之南一日一日好转,心结也就慢慢解开了。

将自己放在冷眼旁观的立场上,还真不能说杨阁老是恶人、罪人。

哪一个人要得到更大的权势,都少不得铤而走险,甚至是踩着别人的鲜血才能位极人臣。

自古以来都是权臣多,从天子到百姓都认可的忠臣少。为官之人,善类太少。

只是偶尔会生出些忐忑:她重生了,那么重生前的那个世间还在么?若是还在,杨阁老若还是瞅准时机对外祖父下杀手可怎么办?

也知道没必要,珍惜当下便是,却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象一下,告诉自己杨阁老找到如宋清远这样没脑子的人的机会太渺茫了,所以前世是不会出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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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之后,柳阁老与柳之南明显亲厚许多。

柳之南常去莳玉阁看看祖父恢复得怎样了,看到自己喜欢的文房四宝、书籍就会直接讨要。

柳阁老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赏了她,偶尔见她面色不佳没精打采的,便让管家去外面买回她喜欢的物件儿来哄她开心。

为此,柳之南常笑着对叶浔道:“我这可是因祸得福了,祖父对我这么好,我以前做梦都没想过。”

叶浔大乐,“难得你肯这么想。要这样说起来,便还有一个好处——淮安侯能不时来看看你。”

“是啊。”柳之南笑得心满意足,“虽说挨了一刀,却得到了这么多好处,怎么想都划算。”

叶浔再度绝倒。

祖孙两个的气色一日日好转起来,都能如常下地走动了,柳阁老吩咐叶浔:“不必再每日前来看望了。这段日子肯定积压了不少事,安心留在婆家,尽心打理诸事。”

叶浔自是笑着称是。外祖父儿孙满堂,哪一个都会尽心照看老人家,她每日过来亲手打理膳食,只是为了心里踏实些,如今已无大碍,当然也就放下心来。翌日起安心留在家中,如常度日。

月底,徐阁老的仕途到了尽头。

这一年,徐阁老等于是在柳阁老、杨阁老等人齐心协力的合作之下,走到了悬崖边缘。

便是只有柳阁老与杨阁老,他倒台都是迟早的事,何况裴奕手里还握着他的罪证。

裴奕将奏疏呈上去的第二日,皇上下旨,命三法司慢慢查证徐阁老的罪行。至于已经失去翻身余地的徐阁老,皇上给了他一个体面的去处:天牢。

转过天来,徐寄思大义灭亲弹劾兄长的奏折也送到了皇上手里。

皇上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仅眼前这些是非,就足够徐阁老被砍几次头了。到最终他若提出功过相抵,不知道群臣能不能答应让他返乡养老。

被关入大牢的徐阁老写了一份很有意思的奏折,是针对窝里反这么久的徐寄思的。

他言辞恳切地说徐寄思近来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自己几十年的确是犯了不少的错,二弟一直规劝,他却执迷不悟,直到走至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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