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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离歌长亭暮_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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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楼微微一哂,笑容隐在夜色里:“明日殿下随我去五凤街就知道。“

  赵平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竟也不问下去,而是握住了秦小楼的手:“好。”

  

  两人回了军机处,负责此次偷袭的裨将马班已带着他的敢死队回来了,并回报了一个好消息——兀术军的粮草全部被烧光!甚至连营寨都被点了火!而且此次行动比预料中的还要顺利,他们几乎没有碰到任何障碍,因为兀术实在是太轻敌了。

  赵平桢激动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搓着手掌道:“好,好,好。带你的弟兄们下去领赏。”

  这期间章究在一旁一言不发地坐着,一贯深沉的表情里隐隐显出一些笑意;而秦小楼则是面无表情地眯起了眼。

  

  马班正待退出,秦小楼突然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问道:“慢。马将军,这一去你们死了多少兄弟?”

  马班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报军师,没有伤亡!”

  秦小楼又道:“那你们杀了多少金人?”

  马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尴尬道:“这……我们放火烧了营寨便回来了,没有统计金兵伤亡。”

  赵平桢惊讶地望了眼秦小楼,脸上的笑意也沉淀下来。

  秦小楼深深看着马班,马班渐受不住他那样犀利的目光,不禁低下头去。秦小楼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启朱唇,一字一顿道:“马将军,这就是你挑出的敢死队。”

  “嗵!”

  马班猛地跪了下去,膝盖承着魁梧身躯的重量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他宽厚的嘴唇不住嗫嚅,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章究给他的任务是烧光兀术的粮草,好逼得兀术退兵,至于金兵,章究的原话是“见机行事”。马班自以为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当得起军功。这件差事也的确是万分危险的,这支被选出的队伍当得上“敢死”。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回来,可说是捡回一条命了。

  

  秦小楼往前走了两步,跪在地上的马班只见自己面前多出一双素白的靴子。

  “既然金兵毫无防备,粮草和兵寨你们烧的这样顺利,为什么不进去偷袭?”

  马班不敢说话。

  秦小楼再进一步,接着追问道:“为什么不确认一下金兵的伤亡人数?你们烧的是敌人的营寨和粮草,为什么自己却火烧屁股般跑了回来?”

  马班的额头已经贴到了地上,身子微微发抖。

  秦小楼淡淡地下了结论:“你们怕了。不怕死,却还是害怕金人的兵马,与他们照面交兵是一件令你们感到比死更恐惧的事,仿佛那会另你们魂飞魄散,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敢。不止是你们,我大穆国所有的人都怕了,皇帝怕的连陪都都不敢要了,战士们害怕的闻金兵失色,百姓们害怕的连家乡都不要了。”

  这番话直论赵南柯和先帝的是非,但凡在场有一个多心的出去嚼了舌根,以后秦小楼都会后患无穷。可他却用这样平静的语调说出来,说的这样云淡风轻,几乎让人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章究情不自禁担忧地偷偷看了眼赵平桢,赵平桢的目光只是锁着秦小楼,面色如常,不以为忤。

  

  秦小楼接着问道:“马将军,你参军多久?”

  “回……回禀军师,七年。”

  “七年也算是老兵油子了。你和金人交手多少年?”

  “我参军的第一年就去了北方,我打的第一仗就是和金人的丰城之战。”

  秦小楼点了点头:“那么,想必你对金兵该很是了解。我问你两个问题。一、你觉得我们大穆的军队比金军差在何处?二、如果今次是金人偷袭我们,他们会怎么做。”

  马班沉默良久,身子伏的越发低了:“军师……”

  秦小楼道:“如果你能想明白这两个问题,再过三年,我保证你能成为主将,而绝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裨将。行了,你下去带着儿郎们领赏去吧。”

  马班不住叩头,颤声道:“殿下,军师,属下不敢领赏。”

  秦小楼正待开口,赵平桢却出声接茬道:“你不要赏,儿郎们也该要。去吧。”

  马班连叩三个响头,谢恩后便离开了。

  

  马班走后,赵平桢见章究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秦小楼,心里既有些洋洋得意,又有些不快。秦小楼于他而言就像是他的家珍,别人见了好,他自然高兴;可被别人就这样看了去,他又生出些自己的所有权被人侵犯的醋意来。

  秦小楼忽道:“章将军,等兀术收拾完残局就要来拼着最后一仗了。你可都布置好了?”

  章究道:“已办妥。”

  秦小楼道:“章将军还是快点去准备一下亲自督战吧。只有章将军在,瑞王殿下才敢松一口气。”

  这话是明明白白地赶人了,章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自己也的确要去督战,于是即刻也就告退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赵平桢靠在椅背上,向秦小楼张开双臂:“来,坐我怀里。”

  秦小楼一如既往地顺从,瘦骨嶙峋的身子压到赵平桢腿上,赵平桢甚至感觉不出有多少重量。他握着秦小楼纤细的腰,叹道:“你还是太瘦了。”

  赵平桢难得对秦小楼表现出如此温柔的模样,秦小楼的肠子弯弯绕绕转了好几圈,配合地表现出更亲密的姿态。

  赵平桢叹了口连自己都不明白原因的气,抬起秦小楼的下颌吻了上去。

  

  这一吻谁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等秦小楼面色潮红地软在赵平桢怀里的时候,他看了眼柜头的红烛——方才大约还剩下半根,而现在几乎已烧的见底了。

  赵平桢将手从他的衣襟里探进去,手法熟练地把玩着他的身体,用平淡地口吻问道:“你方才还想同马班说什么?”

  秦小楼难耐地仰起脖颈,声音细细的,听在耳里仿佛是猫爪轻轻挠人一般:“与殿下说的差不多罢。”顿了顿,弯了眼笑道:“我险些抢了殿下的话。恩威并济,我是威,殿下是恩。”

  赵平桢“嗯”了一声:“马班此人不堪重用,但心思比较简单,可以提拔。冷他几日,过段时候再给他好处。”

  秦小楼道:“合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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