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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妃_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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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猛烈地喘息起来,太后忙劝慰道:“皇帝你便歇着吧,这里交给哀家来处理就是。杨桂安,扶皇上躺下。”

杨桂安答诺,急忙上前。

锦月听太后声音含着一丝莫名刺骨寒意,对上弘允淡淡看来的阴沉眼神,心中更是咯噔一声,有不好预感。

今天不是宣旨昭告新皇人选么?皇帝不是与弘允哥哥重拾了父子之情么?为何……

锦月一时心中千头万绪,却一个也理不出来。

太后重新落座,从前在手中盘得发亮的佛珠串子已换成了一对宝石玛瑙的华丽长指甲,在指间轻轻拨弄着,她目光慢悠悠,朝锦月看来。

“太子妃,有人向皇上和哀家禀告,说你协同太子诅咒皇帝与哀家,以谋夺大位,可有此事?”

锦月心中咯噔一声,立刻两颊冷汗,忙屈膝跪下去:

“太后明鉴,锦月几次受太后点播提拔,铭感五内,太子对皇上和太后更是一片孝心,是以断然不会有诅咒之事啊!”

太后目光落在弘允身上:“太子,你说呢。”

弘允沉静低眸,嘴角含着隐忍:“儿臣刚才便说过,绝没有做过任何诅咒父皇之事,其他没有好说地,只这一句,绝没有质疑。”

“哀家也不相信太子会做出这样忤逆罪恶之事。”太后慢声道,她眼尾似扫过某处。

七皇子出声:“太子皇兄与太子妃之意,是说旁人诬陷东宫了?”

弘允沉声:“自是!”

锦月见弘允话不多,隐隐感觉到他有一种看破什么而无力之感,心下有些着急,按捺住心中所思,辩解道:

“太子为皇上以身挡恶熊,险些丢了性命,现在手臂上的伤口每到变天都会疼痛难忍。平日太子处理政事,也无一不尽心尽力,怎可能做出诅咒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皇上和太后明察,锦月敢以性命担保,太子绝对……”

“你住口!”弘允忽然怒声打断锦月,锦月吃了一惊,有些怔愣。

“圣前岂有妇人说长道短之初,还不赶紧退到一边!”弘允呵斥。

长这么大,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弘允第一次呵斥锦月,并且当众呵斥,放在平时,他对锦月可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

皇帝听到此节,更觉是太子心虚才阻挠锦月发毒誓,喘着粗气怒道:“事到……而今,你们竟还想骗朕!全天下最希望朕死的,不就是太子么,只要朕一死,你就是皇帝了,所以……所以你一边诅咒朕,一边谋取朕的好感亲情,好歹毒的心,就跟你的毒妇母亲一样,骗了朕二十多年!她当日要杀朕未能成,你……你便接着害朕,替她报仇是不是,朕早该想到,不该对你心软!”

锦月清晰地听见弘允手在拳头下攥紧,咯咯作响。锦月不敢回想弘允曾经的风光、高贵,因为现实太残酷,屈辱得让人难以接受。

弘允声音从未有过的冷沉,父子亲情,此刻全然成了一场笑话,冰冷得要人命的笑话:“儿臣只能说,绝没有做过此事!”

“好个没有做过此事,你的意思还是朕冤枉了你和你那歹毒至极的母亲了?好,朕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来人,传人证,咳咳……传……”

内谒者令兼大太监杨桂安忙去殿外吼了一嗓子,立刻就有宫人带领着三个宫人上来,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正是锦月先前看见的,那在梅花林中鬼祟逃走的小安子。

另一内监抖若筛糠道:“奴才是尚冠局的内监,两、两个月前太子派人来取皇上冠冕琉珠和帽檐布片,奴才问来人是取之为何,来人打死不说,奴才心知皇上冠冕代表龙气,龙气足则天子身体安康,有所损就会令天子身体不适,是以奴才拒绝了。”

侍女哭啼:“太子派来的人正是小安子公公,他遭奴婢二人拒绝,就夜里偷偷偷走了几颗琉珠,和一片为皇上制作冕冠的布匹……”

太后身侧的云心姑姑斥责道:“小安子,你取此布匹所为何用,还不快速速招来!”

小安子汗如雨下,瑟瑟发抖,可是却支支吾吾:“奴才,奴才从、从没有去过尚冠局,太、太后和皇上明鉴啊。而且,而且太子对、对皇上绝无任何不利之心啊……”

小安子说着,惊恐至极的模样朝弘允看去,弘允不理会,他又害怕地盯着锦月。

锦月又惊又怒,小安子那模样,仿佛是他们二人授意让他那样说的似的。

太后收在眼底,容色一厉:“事到而今你还要替谁隐瞒吗?看来不上刑你是不招了!云心,让延尉司刑女官上拶刑,先夹断他几根手指,看这狗奴才还说不说实话。”

云心配合道:“诺!司刑女官早已在殿外候着,立刻就能执刑,太后娘娘。”

“好!”

小安子立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般,磕头哭求:“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奴才宫外上有老父母一双、下有七八个兄弟姐妹需要养活,都指望着奴才这一双手挣银子养家糊口,奴才要是断了手指,一家都得饿死啊,太后娘娘开恩啊。”

云心斥:“你为恶害皇上和太后,还想保全自己?赶紧从实招来,说不定还能将功折罪一二,留条性命报答你爹娘。”

而后锦月就见那小安子跪着转身过来,朝着自己和弘允没命似的磕头,脑门在地上撞得直响,没几下就满头鲜血触目惊心,殿中人无一不倒抽凉气。

“你朝太子与本宫磕头做什么,我们可没有叫你去尚冠局!”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奴才自知受二位大恩大德,才足以挣口饭养家糊口,可是……可是皇上是大周的天子,一生勤恳为民,太后更是天子的长辈,数月来掌管后宫宽严并济无一人不赞叹的,纵然你们二位对奴才再好、给奴才再多银子,奴才也不能昧着良心再替你们干昧着良心的恶事了!太后娘娘,正是太子和太子妃让奴才去尚冠局取皇上冕冠上地琉珠和布片,以做人偶,行巫蛊诅咒,才让皇上的身子两月间骤然直下,到了今日这番田地。”

小安子一股脑说出来,声泪俱下,声情并茂,还招认太子和太子妃赏赐的银两就在他床底下藏着,没敢用。

锦月若不是知道自己没有做过,弘允也不可能做诅咒这样无稽之事,她都要相信这番说辞了。

“太子,你……你还有何借口,这可是贴身在你屋中伺候的奴才,别说又是别人冤枉你!”皇帝气急咳喘,杨桂安忙不跌上去安慰顺气。

弘允沉声:“确实是冤枉。儿子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他是掖庭拨给我伺候扫洒地内侍,却不一定只有我一个主子,父皇若是凭借几个奴才一面之词就断罪,未免过于草率!”

皇帝疑心早种,哪里能公正处之。

七皇子瞄准时机道:“太子皇兄,你已经贵为太子,为何还要诅咒父皇,你便这样等不及想要做皇帝么?”

此言一出,皇帝仅有的那点理智也昏聩了。

九皇子弘皙跪到殿中:“父皇,皇祖母,太子人品德行向来受宫中上下尊敬,这是不争的事实,此事或许是有人刻意诬陷啊!还是交给延尉监好好审讯此奴才。背主弃信、忘恩负义,这样的人口中吐出的东西也不可信啊!”

终于有人替东宫说话,锦月含了一丝希望,却又听小安子道:“九皇子殿下,事到如今您、您还要为太子作恶吗,恶熊之事你已经为太子受过一次责罚,奴才知道您与太子关系好,不惜帮着太子以熊设计令太子重拾皇上的宠爱。这样谋害皇上,你们心里就不会愧疚吗?奴才是身份卑贱如草芥,可是,可是还是有良心的……”

“你——”弘皙气急,又隐隐心虚,硬声硬气道,“你再胡说我要了你的贱命!”

皇帝震怒:“那熊,果然是你们兄弟故意设计的!”

八皇子一膝盖跪到殿中央,余光冷瞟了眼锦月与弘允,那深沉的丧子之恨藏在隐忍之下,对太后道:“皇祖母,父皇,儿臣也相信太子和太子妃的人品,决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若搜一搜东宫,若是太子与太子妃做过亏心事,定会留下证据,若什么也搜不到,那便是清白的,届时还请太后与父皇将这些妖言惑众的奴才处死,以正宫规风气。”

锦月心中大骇,弘执的话听来公正,实际却是将他们置于不能反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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