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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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会夜半梦呓而落泪,原来,心一旦烙上了印就难以磨灭,而我竟还不自知。

想着想着我眼角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掉,宋郎生这才有些慌:“公主,这么一句就哭,未免太娇气了罢……”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我愈发委屈,宋郎生手足无措的抹去我不断涌出的水珠:“是我太过小气,顶多答应公主,以后,尽量大气一些……”

我噗嗤一声,忍不住又让他逗笑出来,这哭哭笑笑,实没什么皇家体统,我抬袖擦干眼泪,说:“驸马,等到可以释怀的时候,我一定都告诉你。”

这便算是和好了。

说来也怪。昔日与煦方相处,饶是他费心讨好,若然惹哭了我,我势必恼他几日才肯罢休;这宋郎生不仅喜怒无常,连道歉之语都说的这般不甘不愿,遑论我如今贵为公主,难道不应该将骄纵蛮横进行到底么?可对着这副傲娇的表情,心灵瞬间治愈,不快烟消云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是回到关于“我过往是否很喜欢韩斐”这个问题上。

宋郎生说,韩斐,是原来的驸马。

第六章

宋郎生说,韩斐,是原来的驸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迎头截回牙关:“我和他成过亲?”

匪夷所思也该有个限度罢。

宋郎生道:“韩公子是在与公主大婚之日逃婚的。”

“逃婚?他倒是胆大妄为,如何逃的,后来有没被抓到。”

宋郎生斜眼,“这时候不是应该关心他为何逃婚么。”

我点头摊手,表示不再打断。

宋郎生说:“韩公子逃婚的理由,其实,我也不晓得。”

我:“……”

“因为他从未解释过。”

我想一想分析:“他会否和你一样也是被我胁迫逼于无奈才同意成婚,但因内心深处更有傲骨,宁死也不屈服强权,故而有此一举?”

宋郎生瞪着我没说话,脸上浮出一丝红意,约莫是气得不轻,苦于前一刻刚答应要“大气一些”,只得撑着抽搐的嘴角,从牙缝里崩出一句:“韩公子是在琼林宴时主动与公主示好,应是心仪的架势。”

我不由讶然:“如此说来他是对本公主始乱终弃?所以我一怒之下才把他拐到府内折磨他以泄心头之恨?”

宋郎生说:“公主大怒是真,不过当韩尚书领着韩斐求皇上赐罪时,亏得公主求情免于一死,这事才得以不了了之。”

我摸摸鼻子,“我那时没事吧?莫非是另有阴谋?”

宋郎生拉长着脸:“怎么公主似乎很希望自己心理阴暗么。”

难道不是?咳,当然不是。

我望着窗外有些刺眼的朝阳,和蔼地道:“本公主是被自己的境界感动了,就如艳阳在空无限美好。”

宋郎生将袖子抬到嘴边轻咳了一声,显然是被呛到了,我等了等,见他没回应,只道:“那后来,他又是为何入府做我的面首呢?”

“不得而知。”宋郎生道,“他先我进府,我对公主的事素来不多过问。”

话题进展至此就没接下去了。

其实我还有不少问题,诸如“韩斐平时在府中做什么”“我有没有招他侍寝过”此类,不过眼下这气氛确是难以启齿,日子还长,也不急于一时,姑且将疑问放上一放。

宋郎生贵为大理寺卿自不能成日在屋里陪我聊这些情感问题,用过早膳便出府了。

我闲来无事窝在书房里览阅那些看去翻得甚勤的旧书籍,熟悉一些今朝史料政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只是走马观花的扫去一眼,竟记起七七八八,不免有些令人惊喜。

传言襄仪公主殚见洽闻,斗酒百篇,看来此言流传的很是那么回事。

我查翻了两本通鉴纪事,又随手捻起书架上一本红皮书,面上未见任何字迹,正奇怪时又听来了侍女急急躁躁的求见声。

唉,为何公主府里的侍女成日都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

竟是又有来客,来得还是宫里的公公。

当这小哥儿穿着湛蓝色对襟长袍跨步入屋,我暗自喟叹这内侍不知入宫时是否净身没净干净,如此英伟的身姿只怕上战对敌都无不可,哪和太监沾上一丝边。

不错,这正是侍奉我那太子皇弟的年轻公公,成铁忠,贴身又忠心。

打我回府,时常能看到他的身影,前面说到我弟弟担心我担心的不得了,可他身为太子政事繁忙,最近貌似又被什么江浙水患烦的脱不开身,故而一有贡品补药就让成公公给我捎来,这一来二往,我对他也有些熟络了。

所以他一进屋,我头也不抬的问:“太子殿下又送什么来了?”

成公公道:“高丽参。”

我说:“本宫火头正旺,不宜食用过多补品,回去告诉太子,再把人参鹿茸往我这搁,我统统拿去剁碎了敷脸。”

驸马说,这就是公主与太子说话的态度。

成公公笑了笑:“公主说笑了。”

我嗯了一声,兀自翻书,见他还不走,问:“怎么成公公还有什么事儿?”

成公公问:“公主凤体安好?”

我点头道:“无甚大碍。”

他踌躇了一下,道:“公主若得闲,进宫看看太子殿下吧,他念叨公主的紧,却又搁不下手中的事儿,唉,打公主病起,太子殿下便愁眉莫展……”

成公公开始没完没了的阐述东宫太子的那点事儿,无非就是想劝我进宫,原本没有驸马相陪我是不大愿意单独见太子的,可转念一想,若是露出什么马脚顶多坦诚失忆,这本不是多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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