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汤熬得太淡，刘远喝了两口就扔了勺子，对着电脑把剩下那点PPT做完了，端着碗去厨房。
出了卧室，走廊上灯暗着，家里人好像都睡了，刘远也没开灯，正走着突然脚下感觉不对，有点黏，还有点滑。
他蹭了两下脚，回头看了一眼，看不太清，貌似是阿姨端梨汤洒出来了点。刘远没太在意，去厨房把碗一放就原路返回。
又回到那个撒了汤的地方，刘远这次停下了脚步，往刘父的卧室门看了一眼，想到他今天在饭桌上凶狠地指责自己，不照顾那个怀了孕的。
诶……万一她出来摔一跤，肯定又要怪我头上吧？刘远转了转眼珠，拐了个弯下楼，去敲阿姨的房间门。
“喂，喂！”他叩门道，“地上撒了点东西，你给拖一下。”
结果里面人睡得像死猪，还打着呼噜，怎么都不理，刘远也不敢太大声喊他，怕把楼上睡觉的吵醒了。只能无奈地转身回去了。
这可不怪我了，怎么说也是阿姨的错，跟我有屁关系。
正想着，第三次路过了那个地方，刘远一个没忍住，低头仔细看了看，貌似洒得面积还挺大，黑暗里正依稀反着光，他撑着腰在走廊上站了足足一分钟，叹了声气。
“妈的！服了！”
半夜十一点，刘二少趴在地上，黑灯瞎火的拿着一叠卫生纸，擦得满头大汗。
“怎么越擦越多了还？”他愤懑地嘀咕道，膝盖都快跪疼了，还是擦不干净，从来不干活的他又找不到拖把在哪儿，只能拿卫生纸一点一点慢慢蹭。
“这他妈几时能擦完，这种破事老子再也不会干第二次——啊！操！！”刘远一声哀嚎，腰上突然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哟！你……”刘预看着歪倒在地上的那团物体，废了半天劲认出来是自己弟弟，“你，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操，他妈的，你走路不会看着点啊！”刘远扶着腰回头，怒视刘预道。
“又没开灯，我哪儿看得见？问你呢，在干嘛呢？”
“擦地。”刘远没好气道：“没看见啊？”
“明天让阿姨擦呗。”
“还不是那个怀孕的——”刘远蓦地收口，表情别扭，闷头道：“脏一块我自己看着不爽，强迫症不行啊？”
“嗤，今天倒勤快，又抽什么风呢。”刘预打着哈欠，往卫生间走了。
待刘预走后，刘远把纸往地上一扔，狠狠骂了一句，妈的，真后悔出这个卧室门。
“顾老师，饭拿来了，给你一份吧。”
“诶，好，谢谢。”顾珩应了一声，又转头指着电脑屏幕道：“您看，人家这个分析做得不错，见解也很独特。”
“嗯……”一旁女老师看了会儿，点点头。
“他们这个技术，我想也许是可以考虑引进的……”顾珩斟酌了下说话方式，顿了顿道：“上午那家公司提了一句，说给我们学校配无人机观测……”
“哎呀……那个我们自己学生都能弄出来。”女老师打断了他的话，摆摆手道：“不需要不需要。”
顾珩抿了抿唇，没再说了，他的资历浅，提提意见就行了，其他的轮不到他做决定，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看了眼手表，八点了，自己一个男老师不合适在别人房间待太晚，便开口道：“那我先回我自己房间了，你们两位也早点休息……”
“坐这儿把饭吃了再说呗。”另一个女老师正盘着腿坐床上，抱着盒饭边吃边说道。
“不了，我拎回去吃。”顾珩抱起笔记本电脑，手指勾住盒饭袋子，冲两位女老师点点头便走了。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回去以后顾珩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他呼了口气，走去阳台拨了回去。
阳台上的风凉飕飕的，吹在脸颊上很舒服，顾珩卸下了一身疲倦，享受为数不多的私人时间。
“你怎么咳嗽了？”
“不知道，嗓子一直不舒服，前几天让我家阿姨熬了点梨汤，难得的要死，差点没给我喝吐了。还是你熬得好喝。咳，咳咳咳！……”
“没事吧你，这么严重？”
“咳咳，没事。”
“跟你说了，还有倒春寒，别把衣服脱那么早，你是不是这几天连外套都不穿了？”
“冤枉，我都穿着呢。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说好的一周呢？嗯？”
“喔……”顾珩低头，脚上挂着白拖鞋，在地板上一踢一踢，“……可能要延长几天了。”
“又延长？咳咳！我说，咳咳咳……你是要让我想死你吗？我都快望眼欲穿了。”
“有什么办法呢。”顾珩努起嘴，眼睛直直盯着面前栏杆。
“顾老师，顾老师，顾老师，顾老师……”
“好啦。”顾珩听他撒娇，平日里老虎一样的人活生生给憋屈成了大猫，自己心口处也柔软起来，被融化了，“再等等，好不好？估计也就五天之内了，你乖一点，别惹事，好好上课，我会加快进度的。”
“让我好好上课也行啊，那你说几句好听的？”
“想听什么？”
“听——喂，说实话，你这几天……”刘远坏笑起来，“有没有自己弄啊？”
顾珩的脸刷地就红了，捏着手机，半天发不出声。
“问你呢，顾老师。”
“干什么……”
“说一下嘛，不会昨天才弄完吧？”
“没有！……”
“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