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您可千万别克制，这卡用不完可是会过期的。”刘远嗤笑道：“操心我拎不动可有点多余了，你现在得有一百二十多斤了吧？还是一百三啊？我把你抱起来都能跑，这点东西还拎不动？”
“你……”顾珩听懂了他在嘲笑自己不断上涨的体重，愠怒道：“以后……你……我自己走……”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
顾珩缩回头，往前走了一阵，又像思索出了什么结论似的，“那我跟你一起去健身吧。”
“扯淡，不许去！”刘远立刻驳回。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顾珩丧气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两人继续在超市逛着，直到购物车几乎要推不动，这才去从收银台结了账，出来后打了个车，后座上堆得满满当当，顾珩怀里还抱着一袋子，刘远拍了拍身旁的塑料袋道：“这下可有我们吃的了。”
话还没说完，一阵铃声响起。
“我接个电话。”他腾出支手进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号码，“喂？哥。”
“人在哪儿呢？来公司一趟。”
“我这儿有事儿呢，怎么了？”
“学校里那点破事先放一放吧，过来安排下工作，明天跟我去美国。”
“什么？？不是下个月么？明天就去？”
“嗯，提前了，具体原因来公司了跟你说，你先赶紧过来吧，我正安排出行工作。”
“哦……行，我过去。”
挂了电话，刘远一扭脸见到顾珩关切的脸，他语塞了半天，表情极度纠结。
“怎么了？”
“一会儿把你送回去之后，我去趟公司……”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很愧疚，“可能要出差……半个月吧。”
他见顾珩眼底里的热情刺啦一下被熄灭了，仿佛当头浇了盆凉水，表情也忧闷起来，强打着做出微笑，“去吧，没事的。”
说罢扭头望向窗外。
刘远张了张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便什么也没说，摸索到他的手背，握住用力捏了捏。
“明年吧。”顾珩的声音传来，淡淡的，“明年一定一起过，行么？”
“行！”刘远赶紧答应，“明年说什么也不走了，放心。”
没想到一起过年的计划连着两年泡汤，刘远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是他不能当着顾珩的面表露出来，不然会惹着顾珩更伤心。俩人一起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拎回了家，塑料袋刚一放地上，顾珩就转身望着他，眼光通透，闪着明晃晃的忧郁。
刘远心里一揪，立刻紧紧抱住了他，亲了亲耳后的皮肤，低声道：“这些东西都留着，等我回来了做给我吃。”
“东西倒没什么。”顾珩踮着脚把脸往他颈部埋了埋，“你要去那么远……在那边连电话都不好打，这么长时间都是我在照顾你，在那边换了别人哪能照顾得好呢。”
“一天一个电话，我保证。”刘远捧起他的脸，怜爱地用拇指摩挲一番，又在他干燥温软的唇上盖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家，打车直奔天越。
说起来这事源于上个星期，J市政府放出了309国道公开招标计划，天越万万不能放过这次大好机会，拟定跟美国一个原料商合作，增加竞标优势。而美国原料商那边要求他们过去实地洽谈，刘预就把刘远也加进了这次出行团队，带他去学习学习。
刘远轻车熟路地进了办公区，隔着落地玻璃见刘预正坐在桌角上，几个管理层人员围着他站着。他推门进去。“来了？”刘预冲他招手示意过来。
“你来的太晚了，我简单跟你说一下，”他望着刘远，“原本拟定下个月再去，但是我收到了消息，有几家公司都打算跟这个美国厂商合作，所以我们提前一些，赶这个春节先去跟他们谈拢，这事儿越先越占优势。”
“孙磊。”他冲身后男子道，“你是市场部经理，你要留下来，你们部门需要你，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下政府的项目要求，准备着手我们的应标文件。”
名叫孙磊的男子从身后上前，剃着利落的黑发，语气和眉眼一样周正，冷淡严肃道：“知道了，刘董。”
“行，先回去吧。大家都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坐上了去芝加哥的飞机，刘预捧着杯咖啡，翘着腿往旁边一看，见刘远低着头发短信，他低头啜了口咖啡不经意问：“跟谁聊呢？”
“朋友。”
“哪个朋友？”
“女朋友。”
刘预挑挑眉，他们兄弟两个对各自社交生活从不干涉，于是转身抽出本杂志看起来了。
飞机缓缓滑动，刘远关了机，闭目养神起来，差点睡着的时候听刘预突然说：“这次招标我觉得有点危险。”
刘远闭着眼嗯了一声，“你不是跟这个美国厂商已经快谈妥了么？这次再亲自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啊。”刘预的眼神飘渺起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能出什么意外？”
“这次竞标……好几家公司都虎视眈眈的，据我了解，其士达也准备参与。”他想了一会儿，转身对着刘远，“你对那个赵以铭有了解吗？”
“有。”刘远懒洋洋地，“他下手阴得很，专往我肋骨打。”
他说的是上次打架的事，刘预清楚这话一语双关，“他这人就是这样，精通旁门左道，规整员工也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
说罢又道：“不过，他那里人才的确是多……你说这能卖命的怎么都跑他那儿了，唉……要是能挖几个过来就好了。”
“你要从他那儿挖人？”刘远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他那边说不定早就安排好了间谍，就等你上钩呢。”
刘预沉默起来，耳膜因为气压有些不适，他饮了口咖啡，目光淡淡地落在了舷窗外的天空。
“什么？？”赵以铭一个起身，电话线哗啦一声被扯老长，“天越的人今天去芝加哥了？”
他神色阴鸷地望着桌面，“嗯，我知道你昨天不方便说。”
“他们行动力也太快了，C……”他忍了忍把一句操他妈吞了进去。“没事，尽管让他们先去，反正也是白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