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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箜篌尽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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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紫回头笑了笑:“是啊,是那个人的师弟哦。”

  闻青那天口中的他,正是君归闲。

  闻青本以为谢紫是君归闲的属下,却不想居然是他的师弟。

  “那我的事情,也是他告诉你的?”闻青脑中渐渐理出一条思绪来。

  谢紫颔首:“一部分是。”

  闻青听出几分玄机来:“一部分?”谢紫当然知道闻青的疑惑,但他只是浅浅笑着,不做解释。

  有些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

  见他有意隐瞒,闻青心中一冷,面上却是完美无缺的温和雅致:“在辟邪山庄时,对谢兄多有失礼,还望谢兄多包涵。”谢紫眼中烟色却渐渐冷了,他知道闻青心中并非如此想的:“闻青你这是哪里的话。也不必称呼我为谢兄,叫我谢紫未尝不可。”

  闻青笑笑,唇边笑意清淡如雨,似乎他眉眼间那江南的烟雨,永远也挥之不去,无论是笑还是不笑,那烟雨色也不过是或浅或浓而已,而不会永远地雨过天晴。

  这样婉转却凄清的风致,是否是天生?若不是,那么经历过怎样的日子,才会如此?

  谢紫不知。

  以是疑惑。

  “谢紫,望这一回,你也如辟邪山庄中一般,不要阻我。”闻青腰间青丝剑绑着一个白梅剑穗,十分精致漂亮。谢紫笑得愈发浓丽:“我不但不会阻你,我还可以帮你。”闻青唇边秀致的弧度转而变得锋利而冷酷:“我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劳烦谢兄。”

  见称呼变了回来,谢紫望着闻青的背影,摸了摸鼻子,不禁有几分懊恼:“就应该管住这张嘴才是!”言罢便追上去,又是一番纠缠。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各位看一部电影《剑雨》

  ☆、前缘纠缠

  佛觉寺中,落花闲,天蓝草碧。

  缘尘照常颂完经,方才去看看他那个故人。

  司马默坐在床边,看他来了,眉眼顿时锋利起来。

  缘尘俊秀的眉目仍旧波澜不惊,他淡淡道:“司马施主为何对贫僧如此不善?”

  司马默冷笑,纵然他十分狷忿,此刻的冷笑却还是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暖意:“因为我恨你,如果你如我一般恨了一个人十几年,你也会如此。”

  缘尘往后退了一步,只此一步,却好似将以往尽数抛却一般,只听他开口,眼中无贪无嗔,无爱无恨,唯有一片风平浪静、海阔天空:“贫僧已皈依佛门,过往之事,皆与贫僧无关了。”

  僧字,一个人,一个曾,若曾为曾经之意,则人已在曾经的左边,曾经已在人的右边,只会越来越远。所谓僧,便是抛却了曾经,离开了红尘,忘却了过去,在回忆左边,与之再不相交的人。

  可是缘尘想要忘记,司马默却不让。

  他从病榻上跳起来,死死地攥住缘尘的衣襟,眼中恨意如火灼人,好似要将眼前这人剥皮去骨一般,狠声道:“崔宫商,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缘尘又往后一步:“司马施主,你的身体现在不可动气。而且,贫僧法号缘尘。”

  司马默狠狠地瞪着他,那么恨,眼神却也那么悲凉:“崔宫商,你断去三千烦恼丝,便以为当真能逃开一切?你若放下,又何须躲在佛寺间?!你可知我有多恨你?”

  缘尘抬眼,眼神幽深而平静,好似大雄宝殿上的佛,慈悲而疏离:“司马施主,贫僧缘尘。”他又重复了一遍。

  司马默冷峻的眉眼骤然碎裂,好似有什么就要汹涌而出,他死死掐着缘尘的脖子,凄厉道:“你知道我恨你什么吗?”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娶了一个爱着你的女人!”

  司马默眼中除了恨,还有绝望。

  缘尘呆立很久,方才苦笑道:“司马施主,贫僧已是佛门子弟,情爱之事,与贫僧无关了。”司马默颓然地松开手,瘫坐在床榻上,他冷峻的眉眼那样英俊,看得出来武功也十分高强,他分明正值盛年,此时却好似一潭死水。

  他已经老了。

  在心中,默然独坐,一寸一寸,腐朽地老去。

  纵然他看上去,似乎仍在鲜衣怒马,为一笑掷千金的年岁。

  “施主节哀,人生之爱恨,不过如流水上落花,何必为此,遮参悟之心?”缘尘的声音还是那样稳,那样平。

  司马默惨笑,却静静垂眸,不再回话。

  缘尘道了一声告辞,便转身而去,只留屋中人,已可见的速度,老朽而去。

  山水有清音,年华似水流。

  桃花艳,桃花香,桃花美,桃花静。

  谢紫跟着闻青,亦步亦趋的样子十分好笑,想他京城堂堂“紫衣郎”,美名在外,竟然也有想要打理一个人,那人却连好脸色都不给的时候。想到这,谢紫不禁有几分郁闷,摸了摸鼻子,又缠了上去。

  “闻青,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名字很像吗?”谢紫问道。

  闻青听他真么一说,也觉得二人的名字委实是有几分相像的:“那又怎样?”

  “这便叫有缘。”谢紫笑得暖暖的。

  闻青浅笑,十分秀丽风雅,却是十二分的无情疏离:“天下以颜色为名人奇多,难道谢兄与那些人都有缘吗?”谢紫却是厚脸的:“我与他们未曾遇见,所以纵使名字相似,也不会是有缘。但我二人却遇见了,这便是缘分。”

  青天艳阳下,谢紫笑容明艳,眉眼浓丽,看的竟让人晃神。

  闻青怔愣半晌,眼中冷意虽然消退,却多出几分惨烈和凄清:“谢紫,我,不信缘分的。”

  他眼眸微微低垂,苍白的面孔,柔顺的黑发,一身天下间风雅无双的青衫,却是如此的寂寞入骨,如斯的哀凉。

  谢紫无端觉得心中一痛。

  在杭州城的酒肆里,他撑着锦鲤伞,停在那酒肆前,是因为,他知道闻青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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