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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_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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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儿我可真纳闷儿了,桐子还真的回家了?

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林老板又在等谁呢?

桐子问我:“你怎么来了?”

“……”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是啊,我来干什么呢?如果真的跟他说的一样,他们和好了……可那怎么可能呢?这会儿我可真以为自己做了个梦,而昨晚跟方莹的交谈,也只不过是梦里发生的。

可桐子突然冲着我挤了挤眼。然后对我说:“是不是还是学校的那件事?进来坐吧!”

桐子走过来招呼我,边走边转脸儿对林老板说:“帮我们烧壶茶吧!”

林老板立刻进厨房去了,脚步特快,快得有点儿离谱,慌里慌张的。

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我差点儿问出口:学校的哪件事?可他一直朝我使眼色,我憋住了没问出来。

桐子趁着林老板进厨房的机会,连忙拉着我上楼,边走边小声儿在我耳边嘀咕:“你怎么跑来了?唉!我挺好的,你放心吧!”

他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衣服。这大房子里太空旷,所以总好像比外面还冷。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特别冷,冷得浑身打哆嗦。冲他这幅纸糊似的样子,跟“挺好的”怎么也差个十万八千里。

我下意识地把手也插进衣兜儿里,却在里面摸到一张卡片儿,那是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把它放进衣服口袋里的?我差点儿把它掏出来看看,可突然就想起来那也许是什么了。可这东西是怎么到我口袋里的?可桐子又怎能“很好”呢!?

我怀疑地问:“你真没事?”

“真的!真的!我真的没事了,我们不是早和好了?不是在Las Vegas的时候就没事了?”

他虽不停地解释着,可却又高度紧张地看着我,眼神甚至有点儿神经质。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的!桐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有点儿发急,反手抓住他的胳膊。

“你。。。。。。你听说了什么?”桐子突然警觉地问我。

我点点头。

有一丝绝望的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可他用更加坚定的声音说:“不论你听说什么,你都别信!真的!一切都很好,你相信我!”

能不信么——我不禁伸手摸摸口袋,那里面分明有张卡片。我狠狠攥住郝桐的手腕子,睁圆了眼睛说:“你丫骗我!你信不信我抽你?”

他却猛地咬住嘴唇儿,眼圈儿一下子红了。

我真恨不得把他抱住,让他狠狠在我怀里哭一场。

突然,厨房里一声儿脆响。我一把松开桐子。

桐子反倒颤颤巍巍地安慰我,他说:“没事,他在厨房里,可能打碎了杯子。”

我还记得在东升酒家跟他吃宵夜,看他在餐桌上布置碗筷那既麻利又稳当的架势,让他举着一摞碟子翻个筋斗也没问题。

可谁知道呢?他也能打碎杯子。

林老板干吗这么慌?难道是他也知道这件事了?我小心翼翼地问桐子:“他怎么了?他……听说什么了?”

桐子狠命摇摇头,紧接着又央求我:“我求求你了,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真的,你快点走吧,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再这样追问下去,他迟早什么都知道了,我求求你了!”

他冰凉的手腕在我手里拚命颤抖着。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还真的不忍心问下去了。也罢,改天等林老板不在的时候,再来问个清楚吧!

林老板在楼下叫:“茶好了,到厨房里来喝吧?”

桐子匆匆地拉着我下楼,边走边说:“不喝了,高飞还有事,这就要走了。”

桐子走得很快,我几乎要小跑着才跟得上。

到了客厅里,林老板迎出来,手里还端着冒热气儿的杯子,可嘴里一句让茶的话都没有,更没挽留的话,只是一个劲儿说着:“是哦,是哦,小心开车哦,小心!”看他说话的样子,有点儿六神无主,好像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可又好像确实在担心我开车会不小心似的。

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给送出大门。我还没走完脚底下的台阶儿呢,门就在我背后关闭了。我眼前一下子黑了许多,差点儿摔个跟头。

我从兜儿里掏出那张卡片儿——果然是那张旧照片儿!

我连忙把它塞回衣服口袋儿里,好像那是块烧红的铁板,一不小心给它烫了手。

难道是昨儿在方莹家,看完了一激动就顺手给塞进自己衣兜儿里了?

我坐进车里,正要打开引擎,远处突然驶来一辆车,缓缓地在林老板家门口停稳了,距离我大概十几米。

我看见车里走出一个细高男人,西服笔挺的,可走路姿势有点儿别扭,好像腰部动作有点儿大,像条直立行走的蛇。

这姿势还真有点儿眼熟,可我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快步走上楼梯,不见他按门铃儿,大门就开了,他一闪身,立即从门口消失。紧接着,林老板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了一圈儿,立刻把大门关上,然后什么动静都没了,一切恢复正常——所谓的正常,就是死一样的寂静,一片黑漆漆的山林,山林里寥寥的灯光若隐若现,还有那排浮在空中跳舞的路灯。

我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儿发凉。

3

一个小时之后,我独自在我公寓附近的大街上蹓跶。

我本想直接回家的,可肚子饿得厉害,所以找了家广东小馆儿吃了碗面。我嗓子眼儿有点儿发干,所以没吃出什么味道来。不过热乎乎的面汤毕竟让我肚子里舒服了不少,也让我心里渐渐爽朗了一些:世界上本来就无奇不有,就算再可疑再奇怪,可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自有他的打算。难道我真的没别的事可干了?

十一点,馆子里只剩下我一个客人。老板在擦桌子,别的不擦,专挑我旁边的桌子擦,那架势是等着我出门儿呢。

我剩了半碗面,结了账出门儿。

马路对面儿是一家书店。那儿我再熟悉不过了。这家书店有个奇怪的规定——平时九点就关门,可每周二开到夜里十二点。所以这会儿它还灯火通明,二楼的玻璃窗里还能看见三三两两坐着喝咖啡的人。

我也曾坐在那里喝着咖啡等人。

我挺想进去坐坐。我头疼得厉害,可我不想回家。我心里有两股力量,一股跟我说:真没出息,觉得他有事瞒着你吗?那刚才干吗不直接对着他骂出来?另一股说:真没骨气,不是早想通了?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两股力量都以我为敌,逼得我简直无处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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