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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永生者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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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在坠崖的那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来不及害怕,眼前最后的画面是他扑了过来,之后便是天旋地转。但能感觉到有一只手护住了我的后脑,短暂的失重后,我们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我只觉得后腰一阵剧痛传来,口中顿时就甜腥一片。

  好在我仍有意识,剧痛撕扯着我的神经,内脏似乎都摔移位一般,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连呼吸都有些艰难,在这种情况下,手腕上被蛇咬过的伤口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落地的最后一下我被撞击的力道从他怀里甩了出来,此刻我勉强撑起身子去看,才发现我们摔在悬崖半山腰一处突起的山石上,他仰面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面如死灰般一动不动。我吓的魂飞魄散,爬过去拍他的脸,他的脸上一片冰凉,没有丝毫反应。

  我的手抖的根本不听使唤,几次都摸不到他侧颈的动脉,我只能撑起身子又往前爬了爬,艰难的伏在他的胸口,想听清楚他的心跳。

  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怎么能相信眼前这一切!我费力的用头顶他的下巴,咬他,用头砸他,可是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他仍然静静的躺在那里。

  眼泪合着我脸上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抱着他冰冷的身体,试图让他温暖起来。不会的,不会死。我不停的对自己说。我还没有死,他怎么能死。

  他怎么可以……

  记忆深处的某个点突然被触动,脑中一片炸裂,仿佛有人拿了根木锲子一下下往我脑子里砸,数不清的声音同时响起,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山崩地裂沧海桑田,痛苦、绝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飞过,一张张面孔如同走马灯一般晃动,最后定格为一个画面。

  我眼前仿佛出现了同样的场景,我记起了那时仿佛被活活刨开胸膛般的心痛,他也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失去了呼吸心跳。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茫然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那里有一块泛黄的水渍,像一张诡异的人脸贴在墙上。到处是消毒水的味道。我试图活动手臂,才觉得胳膊如同灌了铅般抬不起来,一闭上眼就是天旋地转,如同飘在半空中的不真实感潮水般袭来。我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但此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个世界。

  门响了一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低头看着手里捏的几页纸,好看的眉毛全都拧在一起。

  “小花……”我唤了他一声,才发现我的声音堪比破锣,嘶哑的简直不像自己。

  他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那几张纸从他手里滑落他也浑然未觉,就那样愣在当场。就在此时,房门再次打开,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只愣了短短的一瞬,便直接扑到了我的床前。

  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绪翻江倒海几乎窒息,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混乱的报警声,小花焦急的面孔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我能听见他对呼叫器那头喊着什么,

  苍天终不负我。

  我使劲闭了闭眼,有生之年。

  我终于又见到他站在我面前。

  

第47章

  我想起一切,却陷入更深的混乱。

  这几天我清醒的时间很少,自从我记起往事,就无法控制地不断被拖入黑暗梦境。有些伤痛太过铭心刻骨,我意识到我在逃避回忆起某些过往,并且这种感情在每每见到他之后就会有一个井喷式地爆发,某一刻我固执地认为他死了,他毫无知觉的冰冷的脸不断在脑中闪现,眼前的人不过是我的幻觉。但某一刻我又意识到我们都活着,他好好的站在哪里,劫后余生的巨大狂喜反而使我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死死攥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大悲大喜结果无外乎情绪失控,只能靠镇静剂才能让我恢复短暂的平静,之后大概有一星期我都没看见张起灵,后来才知道他是被下了禁令。果然看不见他我的情况好了一些,三叔来了好几次,大多数时间我在睡觉,他应该知道我恢复了记忆,因此也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有一次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孩子的脸,嘴里只长了两颗下牙,笑起来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他朝我伸出小手,却是几巴掌啪啪拍在我脸上,齐羽一脸尴尬的赶紧把他从我床头抱走了,转身递给他奶奶。

  我揉了揉脸,对我妈说:“你都给他吃什么了?怎么这么大劲?”

  她登时眼圈就红了。宝宝在她怀里不住的扭着身子,似乎还想过来。我笑着逗他:“叫大大。”他嘴里咿咿呀呀的,流出一串口水。倒是齐羽机灵,立在我身侧叫了一声大哥。

  我不后悔,但我内疚。他们瞒下一切未尝不是为了我好,是我不领情。

  小花说我被救上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

  医生前脚刚查完房,后脚他就进来了,脸色依然是不那么好的,似乎从我醒来他就是这付样子,似乎全世界都在欠他钱。

  今天依然如此,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走到窗边顺手推开了窗户,探头往下看了看。

  “我说你既然能活动了就多走走,总躺着早晚生褥疮……”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楼下。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你像个死人一样被他弄上来,”他转过身,盯着我的床角说:“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看着他,最后干笑了一声。

  “我也算是见过些生死的,不过你那个样子……”他长出了一口气,面色看不出喜怒,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沉默了半晌才说:“还被蛇咬了。”

  我动了动胳膊,那只被蛇咬过的手已经消肿,不是当初那骇人的黑紫色了。

  “事到如今都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没想过会到这一步,胖子的装备是我让人弄掉的,凭他的本事把你领回来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我就在你们后面,现在看来是我太乐观了,”他突然笑了笑,但面色仍是冷的,“好在他是下了决心让你走的……”

  我猛的抬头看他。

  “他若不是提前打发胖子下山来找我,我根本赶不及救你……”他摊开手掌,脸埋进去揉了揉,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无奈,“说不清楚……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放你走。”

  “小花,”我摇了摇头,还是说“你不明白…”

  他定定的看了我半晌,才说,“我不想明白。”

  我看着窗外发了会呆,阳光正好,一只灰色的鸽子歇脚在窗沿。不停的转动它的脑袋。我希望它能回头看我一眼。但终究也无。小花陷入沉默,屋里只有空调单调的嗡嗡声。我抬起一只手,手背上尚贴着一块胶布。我摁了摁周围得皮肤。轻微的刺痛传来。揭开胶布,明显的一个带着血迹的针眼。

  我对小花说:“先让他上来。”

  他深深看我一眼,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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