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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_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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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何从冲春姑一扬眉:“你看吧。”

  春姑:“……”

  应何从说完,便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根本不知道放慢脚步等一等伤患。

  周翡牙根痒痒,将方才一把震撼与隐约的惺惺相惜全都揉成一团踩在脚下——这姓应的小子还是一样的混蛋讨人嫌!

  应何从不到片刻,便跑到前面去了。幸亏春姑给她喂了粥和药,这会周翡好歹有了点力气,一步一挪地拄着拐杖在指路木桩间慢吞吞地走,只见这地下山谷中,山壁与地面到处都是八卦图和别有用心的石块木桩,看得周翡直眼晕,好在李晟他们在她昏迷的时候将附近的路蹚了一遍,在地面上插满了标记的小木桩,才算给她指出一条路。

  周翡走一步歇半天,便借机四下打量传说中的“不为人知之地”,突然,她在一片八卦图中发现了一篇《道德经》,数千字刻在石壁上,周翡不由驻足仔细望去,见那《道德经》同当年冲霄子给她的那本一模一样,乍一看写得十分潦草,点横撇捺乱飞,当中却蕴含了那一套不知名的内功心法。

  再一看,原来那经文的标题处写得根本不是“道德经”,而是“齐物诀”。

  周翡恍然,心道:“原来我练了好多年的功法叫这个。”

  她想起在段九娘小院里被那疯婆子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往事,便有些怀念地往下看去,忽然“咦”了一声——只见那齐物诀的前半部分与冲霄子交给她的一模一样,后半部分却有了变化。

  有人以强指力抹去了后半部一些笔画,抹的刚好是指示经脉的那些,而且抹得不加掩饰,致使后半部许多字都缺斤短两,好像杨瑾写的!

  而字与字之间,又多了不少刀斧砍上石块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人曾在此发泄乱砍一通,可再仔细一看,周翡却觉得那烂七八糟的痕迹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股凛冽的战意竟扑面而来。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错后一步,趔趄着险些没站稳。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大呼小叫道:“出来了!我破阵了!”

  周翡伸手用力按了按眉心,强行将自己的视线从山岩上移开,见李晟他们从扎满了小木桩的小路上跑了过来。

  李晟吊着一根胳膊,手舞足蹈道:“阿翡!哎哟你醒得还挺快,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快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周翡一挑眉,见他手上挥舞着三四把陈旧的刀鞘。

  全是……与殷沛随身带在身上的那把如出一辙的山川剑鞘!

☆、第150章 迂回真相

  “来看看这个。”李晟就一根胳膊,夹着一大堆长剑鞘颇为不便,只好都扔在地上,“这种剑鞘那边还有好多——我说这地方也真是绝了,随便在哪片墙上靠一靠都能误入个机关阵法,就算你学过些皮毛,也得给困在里面半天出不来,回头叫大家不要乱走。”

  周翡一条腿被北军的箭射穿,脚不太敢沾地,只靠拐杖与单腿挪动,她怀疑自己蹲下就起不来,只好双手撑在那木棍上,略弯着腰望去。

  杨瑾和应何从也都一起凑过来。

  杨瑾的断雁刀砍得卷了刃,心疼之余,还想找个临时替代品,谁知将方才那地方翻了个遍,也没找着一把剑,全是剑鞘,当下十分失望道:“这是什么禁地?我看倒像个放杂物的地窖。”

  李晟将那几把剑鞘正面朝上,排成一排:“看出了什么?”

  周翡皱起眉,只见每一把剑鞘上竟然都有一个水波纹,同一个位置,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相传山川剑也出自蓬莱那位陈大师之手,”李晟道,“然而剑本身已经早早遗失了,反倒是一把剑鞘留了下来。”

  “‘山川剑’其实不是剑,指的是殷大侠本人,”周翡纠正道,她有点好奇一堆山川剑鞘是什么样,便用单腿和拐杖撑着,往李晟他们来路缓缓挪。

  李晟叹了口气:“过来吧,哥背你。”

  周翡冲他摆摆手,接着说道:“殷大侠一生不知换过多少把剑,都是些花钱请人打的货色,铭都没有,霓裳夫人的‘饮沉雪’后来不是没有交给殷大侠吗?我想多半是她看见殷大侠后来随便找陈大师买了一把的缘故?”

  应何从奇道:“这算什么缘故?”

  周翡道:“陈大师当世名家,有些兵刃是别人定做的,譬如望春山和饮沉雪,都是能传世的,还有一些就比较糊弄了,一锅铁随便凑点下脚料便能打几把,不甚用心,没铭没款,统一上个木头鞘拿出去卖来补贴家用而已。我听陈大师说,殷大侠买的就是那种‘补贴家用’的剑,霓裳夫人后来该是懂了,以当年殷大侠的境界,倘若他拿着一把铁片,那铁片就是‘山川剑’,无关其他,特以名剑相赠反倒显得刻意……不过这都是我猜的,听听就算,当不得准。”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缓缓来到李晟他们方才去过的地方,只见那石壁上开了一道小门,里面别有洞天,一眼看不到头。

  “跟紧我,这里头是三层阵法叠加,变幻多端,我们方才给困在里头小一个时辰才摸出来。”李晟一边说,一边高高地举起火把。

  应何从拎着一根山川剑鞘,说道:“那也就是说,殷大侠这把四方争抢的山川剑鞘是后来另配的,不是出于陈大师之手——我在想一件事,殷沛曾经到过这里,据说他没得到涅槃蛊的时候武功十分低微,如果当时齐门前辈动手换了他身上的山川剑鞘,你说他会不会也无所察觉?”

  周翡愣了愣,因为木小乔曾经对她说过,如今海天一色的传说越来越离谱,他们这些见证人开始后知后觉地想回收流传到后人手里的信物,殷沛先前武功不行,后来人品不行,齐门想要回收他手中的剑鞘也说得通。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齐门的道长们未免有失磊落了。

  “唔,以假换真,不是没这个可能。”周翡道,“但是假货换一把就够了吧,弄这么多做什么?”

  “剑鞘到底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杨瑾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道,“我说,你们真是使刀使剑的人吗?刀剑有好赖高下之分,剑鞘……剑鞘不就是一个盒子么?这谁看得出真假来?你们中原剑客都流行买椟还珠吗?”

  周翡一挑眉:“了不起,南蛮,你还知道‘买椟还珠’这个词?”

  “行了阿翡,你怎么一睁眼就挑事——杨兄说得对,问题就在这了,”李晟将手中火把一晃,无数细小的尘埃从火苗中穿梭而过,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密道中曲折而令人困惑的小路到了尽头,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小的石室中。

  只见石室中放着几口大箱子,里头堆满了一模一样的剑鞘。

  水波纹、做旧,连剑鞘上的细小伤痕都全无分别……别说是他们这些外人,恐怕就是殷沛亲自过来,也得懵个一时片刻。

  李晟顺手将火把插在墙上的凹槽里,举起两张薄薄的纸:“每一把剑鞘上的水波纹都如出一辙,我和杨兄方才试过把水波纹拓印在纸上,你们看,可以完全重合。”

  应何从忽然道:“等等,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角落中有什么东西正反着光。

  杨瑾凑过去:“这是水玉还是冰……”

  “慢着,杨兄别动它!”李晟忙叫住他。

  只见墙角处有一块分外光洁的小镜,旁边是一丛透明的水玉,个个生着棱角,光从墙上挂着的火把落下来,被小镜反射,又穿过层层叠叠的水玉,刚好汇聚成一点,落在那几口大箱旁边一块地砖上。

  李晟将墙上的火把摘下来,四处晃晃,变换了角度,穿过水玉的光顿时散漫起来,再不能聚拢成一束。

  “果然,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杨兄一直替我举着火把照亮。”李晟把火把重新仿如凹槽,火苗忽明忽灭,光也在隐隐晃动间忽有忽无,十分飘忽不定。

  应何从上前敲了敲地砖:“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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