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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秋桂子_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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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都头立在人尸间,拍拍朝东肩头,和颜悦色问道:“你叫甚么名?”

  “朝朝朝朝东东。”

  “朝东,你是贼人也不是?”

  “不不不。”一鞭抽来,朝东改口道,“是是是,俺俺是贼人。”

  “极好,谁将你等聚在此处?”

  “王,王二。”

  都头慢慢将鞭抽在地上,道:“极好。倘你见到知州大人,尚有此等伶俐,或可得饶一命。你便道,李顺是那个?”

  朝东看向一个大伯的尸体,道:“此此人便是李顺。”

  “好,这十几人,何以只余你一人不死?”

  “他他们抗命拒捕,舞刀枪逞凶。”朝东垂首应道。

  都头拣过一把刀,割下王二、“李顺”首级,道:“李顺首级在此,弟兄们,尸身连贼窝一并烧了,且回去领赏!”

    

作者有话要说:  

李顺:宋太宗淳化年间起兵,号大蜀王。后被扑灭,但民间传言其未死。直到景佑年间,巡检使臣陈文琏在广州逮捕了所谓的“真李顺”。此前朝廷但闻有人报“李顺”,肯定都是非常惶恐的。所以,基本上密报李顺的,都逃不脱如上命运。参考自沈括《梦溪笔谈》,以及《两宋农民战争汇编》。

  第21章 师勇(5)

  火舌冲天。红莲般绚烂。卷过大殿,厢房,后园,茅厕、周遭草木。师勇跪在溪边,任热浪灼伤肌肤,卷焦发梢。

  天色渐暗,火势渐歇,昔日安身之所已成瓦砾废墟。肖师勇双腿已然麻木,凝滞眼前辣红一片,也拟看出个活路,怎奈俱是死相。

  倘不发这水,哥哥必不死。倘不来此处,嫂嫂不必死。倘如昨日仍在家中,便是饿,便是冻,尚有活路。

  师勇却待不思量,怎奈如何不思量。

  身后始有响动。师勇惊弓鸟般弹起,转头看时,却是李顺背着春香,立在数尺之外。

  “哥哥。”师勇颤着嘴叫道。春香一般趴着,不知是死是活。

  李顺将身后春香小心放下,师勇立却不起,爬将过去。他触时,春香早已没了鼻息,四肢僵凉。

  李顺到溪中吃了几口水,坐在溪边。望向暮色中赤红的残垣,不开言。

  师勇以为自家早干了泪,那垂落成行打在春香面上的水不知从何而来。

  半晌,李顺道:“稳婆道春香肚腹受了力,方才小产。”

  那火尚在,师勇却不愿将嫂嫂尸身烧了。掘了坑,同李顺将春香拖入土中时,春香衣带内跌出一块青玉来。师勇拾起看时,李顺讶异道:“这青玉蟾多敢是柳官人的?”

  师勇握拳,一字一句道:“俺这一命,亦是柳官人的。倘他不死,俺必不死。”

  

  灰瓦残垣,焦黑一片,烧未通透的梁柱仍通红通红。二三丈内地头灼热烫脚。小蛇扯住柳官人衣角,心下骇然。

  夜高风定,月华清辉,小蛇见得那焦黑断垣上数个血色大字,认不得是何字。

  柳官人,黄泉路上且相帮。

  抬眼望柳官人,只见玉桂银光下,柳官人面色白如雪,冷如霜。

  “爹爹,写了怎地?”小蛇从未见得柳官人恁的神色,心下发悚,怯怯问道。

  柳官人淡淡道:“写道:命也。”  

  第22章 蝶掩(1)

  小蛇本意为打个盹儿,觉时确也依然正午,只是那个盹儿里如许长梦,梦得心上空空叫人掏了一块,晓不得竟是何事,竟是何由,眼角却湿成一片。

  柳官人,他何以记不得了?六年来,可曾有一刻忆起柳官人?柳官人竟是谁?

  柳溪蛇救命的恩人,柳溪蛇再长的爹娘。何以今时今日之前,他竟忘得一干二净?

  柳溪蛇并非聪慧绝伦,却也非是蠢笨之人。然今日之前,他竟全忆不得年幼时事,此事却足以蹊跷。

  “小官人梦中何事忧伤?”红衣素手,美目娇颜,顾盼生辉,巧笑倩兮,小蛇只觉眼前妇人与梦中春香有几分相似。

  如此说来,柳官人与庸医竟是一般无二。小蛇心内一惊。莫非?

  “忧伤故人已去,昨日之日不可留。”小蛇心道,倘或确是恁地,昨日之日非但不可留,怕明日之日亦指望无多。

  “小官人恁的后生地,却有甚故人了么?”那妇人笑归笑,笑里透出几分落寞。

  小蛇转念,道:“小蛇故人却是不打紧,娘子恁的后生地,却有甚仇家了么?”

  那妇人娇笑道:“小官人大段辨识,今番敢是料错了,奴何来仇家,只便是些故人。”

  小蛇料不透妇人真意,拿话刺她,她只拿四两拨千斤。小蛇便道:“娘娘丈夫怕是叫人拿了罢?去时却甚久。”

  那妇人道:“知夫莫若妻,奴家丈夫虽头脑不济,轻功亦不济,追那白猿当是不得,料保命的能耐尚存,今番晚归,只怕是在迷雾中失了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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