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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离_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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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集合了一下意见,最后,由一个年龄大些的上前回了我话。

  伤兵营的问题很多,比如伤病的帐篷住的很乱,负伤的人下了战场,哪个帐篷有位置,就塞去哪个帐篷,以致重伤和轻伤的人混在一起,重伤的人得不到及时有效的照顾,伤势加重,比如随军大夫的技术低劣,大都是野路子出身,处理刀剑伤,连用酒清洗都省了,就那么随便用水一冲,拿布包了完事儿,比如帐篷里面脏乱,被褥不晒,包扎伤口的布撤换下来的布不处置就继续使用,使得许多原本只是轻伤的人越治越严重,再比如,草药军资没有统一调配,浪费严重……

  听着汇报,站在我身边儿的西陵脸色越来越黑,我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恩,也是,他一个不懂医的人,便是来巡营,看到的也不过是些表面儿的事情,哪里看得到根本?

  这里交给我罢。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西陵,让他知道,我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决心,“西陵,我们说好的,从今以后,执手比肩,共担风雨,就让我从这里开始,成为你的臂膀,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分营

  西陵浅笑着抱了抱我,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感觉的到,他的这一个拥抱里,充满了信任和骄傲,他愿意把这会关系到战争胜负的伤兵营交给我,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我守护。

  面对西陵这毫不犹豫的信任,我不禁湿了眼角,相处十一年,我有多没用,他是亲眼见了的,可……就是这么一个十几年都无所事事的人,他却愿意信……他怎就这么好说话儿,半点儿都不疑我这个只学了几个月医的人,会因为好大喜功,而耽误他的大事呢!

  渊离,我永远在你身后。

  西陵从后面环住了我的身子,低头吻了吻我的后颈,柔声在我耳边呢喃道,“别怕,一切有我。”

  只一会儿工夫,安排给我帮忙的二十个人便齐备了,加上随军的七个半瓶儿醋大夫,齐刷刷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等我给他们吩咐。

  我环视了一下伤兵营的情况,俯身从一边儿的柴火堆里捡了一截枯枝出来,在地上画了一个这西营大约的轮廓出来,然后,重新划分布局,分出重伤患区,轻伤患区,养伤区三个部分,改变现在帐篷乱搭的情况,把所有的帐篷都按照有风的斜角齐列成一排排的,以保证每个营帐都能得到极好的通风,避免瘟病的发生。

  从雪园带来的暗卫,对处置外伤很有一套,我可以放心的把占了最大数目的轻伤患区伤兵交给他们,至于,养伤区……自然是交给擅长制作各种药膳的长卿最为妥当,一朝伤,半月养,这里是战场,西陵需要的是能恢复健康,上阵杀敌的兵将,而不是看似完好,到了阵前却成了豆腐的废物,要让这些伤兵们能重新变成虎狼之辈,这养伤区,乃是重中之重,禁不得半点儿马虎。

  剩下的重伤患区,可以说是这伤兵营里最烫手的,人不会多,但却是最少不了麻烦的地方,治不好,就得死人,死的人多了,便会打击整个大营的士气,尸体处置不当,更是会引来瘟疫,看了看那七个随军的大夫,我不禁叹了口气,这里,还是得我和长卿来接手,交给他们,那些重伤患,怕就是当真要听天由命了。

  安排职责之后,我便让从雪园带来的暗卫每人领了一个人去打下手,以最快的速度,教会这人处置各种外伤,又支了十个去搭草棚,砌灶台,把草药运去草棚里面放置,分门别类的登记出来,统一调配。

  你,去把营里所有的重伤兵将统计好,晌午之前,给我一个确切的数字,你,去帮我寻一百名轻伤,不耽误出力搭建帐篷的人回来,越快越好。

  看了一眼剩下的两人,我给他们也分派了任务,没伤的兵将要操练,没道理耽误他们的工夫来做这些杂事,搭帐篷这样的半轻不重活儿,交给轻伤的兵将们足矣,“天黑之前,我需要让这整个西营,都步入正轨。”

  众人答应了一声之后,便作鸟兽散,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扭头看向了一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西陵,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做事,说不紧张,那才是假的,恩,刚刚,若不是知道他就在那里默默的支持着我,我定是会只吩咐到一半儿,就已经腿软了的。

  做得很好。

  西陵浅笑着走近我,拿自己的衣袖帮我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总是被我养在怀里的小鹰长大了,渊离,你说,我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鹰飞得再高再远,也是会识得回巢的路的,西陵,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巢。

  我向后倚进了西陵的怀里,享受着几个月来朝思暮想的温柔,果然,还是民风开放的祁国好啊,收了聘礼,定了亲事的两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这在凌国,可是会骂得抬不起头来的,“等仗打完了,我们回陵王府去看看好么?”

  恩,等打完了仗,我便带你回陵王府去,我们不回凌国了。

  西陵笑着啄了啄我的耳根,半是调侃的说道,“然后下令封关,让那三个家伙……想见你,就得从河里游过来……”

  司徒月已经对他们三人有怀疑了,这一次,他们肯放我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让我避祸。

  我知西陵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会当真,便索性不跟他缠闹,“我只共出过雪园的门两次,实在是想不明白,是在什么时候被人给留意上了。”

  江若渺不该感情用事的把御医找去雪园。

  西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跟我提了一句,“御医大都是在皇宫里行走惯了的,便是没见过司徒月,也会见过司徒亦,你的样貌跟司徒月有七分相像,声音跟司徒亦是相近的很,想不让人怀疑身份,很难……若非忌惮你的存在会影响到司徒亦接替皇位,司徒月也不会让人先对你下了那种狠手之后,才丢出皇宫……一个无依无靠的三岁孩童,在受了那么重的伤情况下,通常,是活不了的……”

  我活着,本就是在那老东西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自然是怕我跟他的权臣们关系过密,使手段掀了他的天下的。

  我笑着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我的记忆里,是没有“父亲”这个概念的,三岁之前,我跟着娘亲住在空旷的只有我们两个主子的皇宫,看着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帮那个男人治理着凌国,每隔两日收一次八百里加急的信函,然后彻夜不眠的写回信,三岁之后,满心欢喜的盼到了那个男人凯旋而归,却连面都不曾见上一见,便被他派来的人强行带离了娘亲的身边,打得遍体鳞伤,卖进楚馆等死。

  呵呵,多么可笑的事情,便是飞鸟尽良弓藏,也该罗织一个借口罢?虎毒尚不食子,司徒月,你这般薄待我和娘亲,到底是有多狠的心?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渊离,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帮你踏平凌国。

  西陵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俯下身,轻声在我耳边说道,“你若不想江若渺他们跟我们兵戈相向,我可以让人先去把他们绑了来,让他们上不了战场。”

  你能绑得了他们的人来,却解不掉他们身上的连身蛊,司徒月若想取他们的性命,只消催动母蛊,便能让我们防不胜防。

  我摇了摇头,伸手扯下西陵的腕子,“我并不想毁了凌国……凌国,是我娘亲苦心经营来的,毁了它,便是等于毁了我娘亲的一切辛劳……西陵,我就是这么一个没志气的人,我只想救我娘亲出来,然后,跟你,跟渺他们一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恩,听你的,南疆十五城不大,却足够养活我们了。

  西陵半点儿都没显得遗憾,笑着答应了一句,便牵着我的手,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抱了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换了话题,“上官信那废物总不让人省心,这次,为了救他出来,可是害得我损失了二百多的南疆密卫,这眼见着也在凰城里养了两个多月了,伤也差不多该好了,等他来了军营,我引他给你认识。”

  搭棚子砌锅灶的人干的热火朝天,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搭出了大概的轮廓,十几只铁锅被安置了上去,原本摆放散乱的药材,也开始分类整理,陆续的往先搭好的,准备用来存放药材的棚子下面搬运。

  被我派去寻人搭建帐篷的那人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带着一群只受了轻伤的人赶了过来,得了我指点,便开始分工搭建起重伤患区的帐篷来,手脚麻利,看样子,应都是些常年混迹行伍的老兵。

  我安静的观察了一会儿这个被我派去办这事儿的人,只觉得他是个可堪用的,指挥得当,话只消说一遍,便能领会的明白,虽不曾亲手参与搭建帐篷,却是每一个搭好了的帐篷,都经过他的手查探过稳固与否,暗地里用臂弯捅了捅西陵的小腹,示意他看,“这人以前是做什么的?年纪瞧着不大,做事儿倒是稳妥的很……”

  原本是上官信的近侍,因惹了他的一个妾恼,而被贬到了军营红房子里让人作践,我看他快被人玩儿死了,还硬气的不肯低头,觉得放他这么一个人死了怪可惜的,便着人领了出来,放在身边儿做些端茶倒水的杂事。

  西陵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唇角勾了勾,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坏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人倒是有些本事的,在红房子里被人玩儿了两个月,都没死。”

  红房子,是军妓们的住处,里面关的,通常是该领死罪,却又不想便宜他们一刀毙命了的罪臣子女和家眷,营中兵将拿他们取乐,往往是极尽残忍之能事,三五人折腾一个的时候,数见不鲜,能在里面活超过一个月的,都是寥寥无几……这人,竟是能在红房子里面活过两个月,想来,的确应是有些手段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诚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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