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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锦_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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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飞燕刚刚折下一支红梅,就听张玉瑶说起家中最近发生的事,诧异道:“你居然这样就服软了?也太好欺负了吧。”

  张玉瑶道:“不道歉还能怎么办?你不知道她那一张利嘴,张口就能够颠倒是非黑白,更是哄得奶奶对她言听计从。我若是再针对她,奶奶就要说我无事生非了。”

  石飞燕拿着枝条打了张玉瑶一下:“你就是太笨了。”

  张玉瑶不以为意,将手中的梅花洗净,煮了雪水,再将花朵丢了进去,不多会儿,花叶的清香就随风飘荡,很是怡人。

  “事后母亲还训了我一顿呢,说我差点坏了父亲的大事。”

  “什么大事?”

  张玉瑶与石飞燕十年的友情,对对方没有一丝防备,对方一问她就说:“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听说是我们张家要与吏部的李家联姻,母亲请了姑姑家千里迢迢的来,就是为表姐说亲。”她撇了撇嘴,“不过,姑姑拒绝了。”

  “吏部尚书李家有三个儿子呢,大公子文不成武不就,每日里只会附庸风雅,做什么都一事无成。他家二公子倒是不错,已经办差办得有模有样了。看样子,你爹爹是要将你表姐嫁与李家大公子?”

  “嗯。”

  石飞燕端着梅花茶嗅了嗅,轻笑道:“你姑父一个芝麻大的官儿,好不容易有人看中了他家的姑娘,反而还被你姑姑嫌弃了,这话说出去谁信?”

  张玉瑶不吱声,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李家长子不争气,可有父亲兄弟在,这辈子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能混到四品官儿吧,居然还被姑姑拒绝了。也不知道是姑姑眼界太高,还是其他的缘故。

  “肯定是欲擒故纵啦!”石飞燕冷笑。

  “为何?”

  石飞燕半趴到张玉瑶身上:“你想想看,你姑父官职那么低,能够给你表姐多少嫁妆?这会儿正巧你爹爹说亲,你姑姑傻了才不会敲一顿竹竿呢!既抬举了你表姐的身价,又得了实际利益,一箭双雕,简直太奸诈了。”

  张玉瑶到底单纯些,闻言咋舌:“不至于吧!听闻姑姑与父亲的关系好着呢。”

  “这么多年了,谁没有一点私心呢!关系真的好,你爹会将外甥女嫁给李家大儿?换了李家二公子看看,你爹绝对想不到别人,只会将你嫁出去。”

  张玉瑶推开她,面色通红:“瞎说什么呢!”

  石飞燕道:“反正吧,你别把你姑姑一家看得太简单了。你表姐那么厉害就是证据,她真的懵懂无知,会哄得你家老夫人隔三差五的往她孟家跑?”

  “说得也是。”张玉瑶闷闷的道。

  两人看着外面的雪铺了一层,觉得冷了才相互搀扶着回了屋内。桌子上又添了一个礼盒,张玉瑶打开来,里面一个毛茸茸的梅花鹿玩偶:“啊,越人阁的玩偶,你哪里来的?这东西可贵了。”

  “我娘亲买的,说是让我拿去给自家绣娘看看,看能否做出来。”石飞燕瞧着玩偶就气闷,“做是可以做,可皮子太难买了。听说是用幼年还未长成的梅花鹿皮子做的,一张皮子最多也就做一个,所以卖出去的价格十分高昂。偏生宫里的宫妃和公主们都喜欢得紧,我们几家皇商轮番仿制了一些送去,摆在一起就比较出了高低,不是手工问题,而是皮子。人家居然用的是梅花鹿腹部最嫩的那一块,其他部分的就废了,这得多少银子啊?哪怕真的做出来,价格也比越人阁的高了很多,我都恨死了这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钻出来的铺子了。”

  张玉瑶摸着小玩偶爱不释手,对石飞燕的抱怨听而不闻,反正最近听多了,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话,不停也罢。

  石飞燕在张家发泄了一通怨气,回去的路上心情就好了许多,正巧路过自家的店铺,想着要把玩偶送去,就让人落了轿。才钻出个脑袋,立马又缩了进去,将帘子挑开一条细缝。

  她家店铺过去的第三家铺子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夫是她见过的‘拦路狗’。现在,马车上正跳下来一位身量英武,剑眉星目的锦衣华服男子,腰间挂着一柄镶嵌了拇指大小的碧玉宝石长剑。对方面容冷峻朝着车厢内说了一句什么,不多会儿,一双苍白的纤手探了出来,被他紧紧握住……

  石飞燕抓着帘子的手指下意识的一紧,仿佛自己成了那手的主人,掌心之下是男子温热的体温,干燥中能够摩擦到他习剑留下的手茧,车中的女子走了出来,他们靠近,他们对视,他们同步而行。

  石飞燕只觉得心口的跳动越发剧烈,仿佛要冲出胸腔,她捂着自己的双颊,喃喃一句:“好帅!”

  抬头再一看,那铺子的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越人阁!

  

☆、第三四章

  “店铺还没开张就把牌匾挂出去了没事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欣赏了一下牌匾书法的孟知微问同来的庄起。

  “你知道这字是谁的吗?”庄起问。

  孟知微观察得很是仔细,早已看到牌匾后的落款,很简单,就一个简简单单的‘九’字,再联想一下庄起将皇帝墨宝挂在米铺的壮举,立即就知晓了答案:“难不成还真的是皇上?”

  东离当今的皇帝,在还是皇子的时候排名第九,睿王爷排名第五。这位皇帝即位颇为顺遂,因为是幺子,得了太上皇的宠爱,又是嫡子,上头嫡亲的兄弟死光光了,自然就轮到了他。太上皇怕新皇地位不稳,退位后依然扶持了一段时日,最后死于急症。太上皇死了,底下蠢蠢欲动的诸位王爷就开始兴风作浪,最后睿王力压群雄,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了新一代的权臣。

  “皇上的墨宝自然要高高挂起,早早的以示众人,我们不能辱没了皇上的才华。”

  孟知微对庄起的性子已经有些了解,很直白的戳穿他道:“你这是狐假虎威。明里暗里的告诉外人越人阁背后有皇族支持,替我避免了很多麻烦,也省了很多弯路。”她侧过身子,“不过,我对你的险恶用心有了更深的认识。”认识皇帝的人是庄起,与皇族有来往的人也是庄起,对朝廷对百姓有贡献的人更是庄起,甚至,在皇城里能够堂而皇之的将皇帝墨宝挂在自家店铺的人也只有庄起。越人阁的牌匾一挂出来,说不定很多人就已经认定了铺子背后的老板是庄起,与她孟知微没有任何关系。一旦孟知微与庄起有了矛盾,庄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越人阁占为己有。

  庄起是什么人,闻炫歌而知雅意。他双手负在背后,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高人模样:“放心,皇帝欠了我不少人情,我求他一幅画很容易。他也知晓不是我自用,而是用来送人。你这越人阁的名号也早就在宫中女眷们面前路过脸了,他们都知晓这不是我自己的产业。”

  孟知微很是无语,盯着他一会儿,问:“你在皇上面前提起过我?”

  庄起撇开头去,故作镇定:“我只说起过越人阁,无缘无故提你做什么?让皇帝选你入宫做妃子?”他上下扫视了孟知微一遍,很是挑剔的道,“你也不用太自卑,你这容貌和身段,入了宫顶多封个婕妤就绰绰有余了。”

  孟知微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腰身,等到对方视线也落在上面后,才莞尔一笑,稍稍倾过身子,原本被襦裙给笼罩看不出身段的胸部顿时汹涌起来,柔荑覆着的腰肢在弯折中盈盈不堪一握,因为裙摆微提,露出缀着兔毛尾巴的绣鞋,半露不露,引诱着对面的男人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笼在怀里揉捏。还有那张平日里看起来温婉的脸,被冬日难得的暖阳镀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金砂,陡然间变得柔媚又清冷起来,黑眸里温水荡荡,红唇欲说还休,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婕妤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五年,十年之后呢?公子认为,妾身有没有可能跻身四妃之一?”

  庄起只觉得喉咙一梗,似乎有块石头卡在了其中,上不得下不得。四妃之一?她真的拿出手段来,皇后之位也是可以肖想的吧?

  庄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手心痒痒得厉害,一边是想要狠狠的拥抱她将她占为己有,一边又忍不住想要狠狠的羞辱她,打消她疯狂的妄想。

  左右为难,最后勉力背过身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别做梦了,你这辈子是不可能入宫为妃。”

  孟知微咦道:“难道公子不替妾身引荐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庄起都要恼羞成怒了,压了又压,最终哑声问:“入了宫,你这越人阁到底还开不开了?”

  孟知微戳了戳他僵硬的背脊,笑道:“开,怎么不开。怎么说我也不能浪费庄公子的一片苦心不是。”最后,还是嘴痒的嘀咕一句,“再说,入宫给皇上做小妾也没什么好的,稍有不慎就尸骨无存了。”

  此话一出,庄起立马舒坦了,回过身对她道:“年前铺子是无法开张了,年后还要装潢,尽量在三月斗花节之前开门迎客。那时候不止世家官家的千金小姐们,就是宫里的嫔妃公主们也会外出赏花,品评斗花大会,到时候再趁机将越人阁的新货推荐出去,借此壮大名声,来个名利双收。”

  两个人都很会经商,孟知微对庄起的提议很是赞同,不过,她对自家店铺的短板知晓得更加清楚。想要赚钱不假,问题首先是必须货物充足。虽然手中还有存货,大多也都是离开敖州之前的玩偶余存,冬季新的衣裳也在来的路上由春绣带着的徒弟们一起赶制了出来些。因为徒弟们手艺不精,大部分绣品都是春绣和丫鬟们熬夜缝制,完品不多,哪怕赶工到三月,相比皇城庞大的女眷人数也是皮毛。

  年前又下了一场大雪,哪怕是在皇城也有不少无家可归之人,更多的穷人开始修葺加固房屋,不少官家开始布粥,张家亦同。

  孟知微是个心思活络的,当即就对张老夫人道:“我们家里里外外也有几十口人,每家每户总有一些旧的衣衫鞋袜。因为府里每季都会添置新的,旧的大多没人再穿了,不如都收集起来一起赠送给需要的灾民,帮他们度过今年的难关,也让人称颂一下外祖母的菩萨心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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