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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尘埃处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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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是在婺源旅行之前,旅馆那晚之后她就放弃了,因为不知道这样的追逐什么时候会是个头。然而时隔多年,她竟然和陈麓川面对面吃着早餐,不得不说缘分一事玄之又玄。

吃完,出发去植物园。他们去得早,刚刚开门的园里游客寥寥,清晨雾还没散尽,高处的树林似罩了一层薄纱。

一眼望去,遍开的桃林灿如红霞。

两人拾了条路往里走,兴之所至,也不拘方向。沿路边看边聊,或是偶尔沉默,然而没有片刻的冷场。

逛了半小时,林阅寻了一块山石坐下休息,陈麓川去买水。

等了十多分钟,林阅抬头去看,陈麓川回来了。他在青石板的小径之间穿行,花树遮得他身形影影绰绰。碧叶红花,白衣墨发,这场景甚有几分活色生香的意味。

怔忪之时,陈麓川已到跟前,恰好这时候有风来,花瓣纷落,立时落满发上肩头。陈麓川随意拂了一下,将水瓶递给林阅,“坐一会儿,还是再逛逛?”

林阅站起身,目光却定在沾在他肩头的花瓣之上,“……再逛会儿吧。”

陈麓川顺着她目光看去,又伸手拂了一下,花瓣跌下来,飘入路旁的草叶之中,“走吧。”

园里有条小溪,从后面的山上下来,水流缓慢。有游客捧了落花扔进水中,其他人纷纷效仿,小溪一片潋滟的粉色。

陈麓川说:“下去看看。”

林阅点头,跟在他身后。

下去路不大好走,坡陡,且全是石头,林阅不得不放慢速度。

陈麓川倒是身手矫捷,但为了配合林阅,也放慢了脚步。快到溪边,遇到一处陡坡。陈麓川看了看,跳下去,回身朝林阅伸出手,“小心。”

他衣袖挽了上来,露出劲瘦的小臂,掌心向上平摊,手指修长。

林阅犹疑着伸出手去,陈麓川将她手指捉住,用了几分力道撑住她。林阅借力,先迈出一腿,稳稳站住,而后迈出另一条腿。

陈麓川松了手,林阅急忙说了声谢谢,依然低头跟着他后面,耳根却烧红一片。整只手也好似不是自己的了,到了溪边,方才被陈麓川捏住时,那温热有力的触感,仍然留在手上。

林阅蹲在溪旁,从缓缓淌过的溪水中捞起一捧花瓣,又紧接着放回去。

陈麓川站在一旁,目光定在她白皙的手上,一动未动。

陈麓川曾经做过一个印象深刻的春.梦。

为什么印象深刻,因为特别尴尬:黑暗里有双柔软的手一直在弄他,可弄来弄去他就是不起来。想想看,男人做春.梦都是提枪上马大杀四方,可到他这儿就成不举了……多尴尬。后来,他记起梦的最后,那手的主人小声饮泣,压抑的,一声声的,挠得他心痒,又有些愧疚。

  ☆、第18章

俗话说,春.梦了无痕,但唯独这一个梦,他记了很多年。

做梦是在大四,他已过了荒唐放肆的年纪,那时候满心装的是未来前程和要跟同窗各奔东西的离愁别绪。临近离校,一片兵荒马乱,这个梦就是这样无端地发生了,既尴尬又猝不及防。

后来留学独身多年,他常常回忆起这个梦,既被它折磨,又被它抚慰。梦里呼吸、体温,女孩儿的啜泣声,以及那柔软温热的手握住自己的触感,都无比真实。他一点点回忆细节,试图想起更多关于她的特征,然而终究无果——她面容笼在沉沉的黑暗中,只是一片模糊。

日头越深越高,阳光将溪水照得明晃晃宛如碎镜。两人沿着溪流往下,一直走到一处断壁,断壁之下是一汪潭水,落花全堆此处,有的已经腐烂了。

林阅看了一眼,心想,都姓林,还是黛玉妹妹更懂风雅之事,落花果然要埋了才干净。

时间已到正午,两人顺原路返回,陈麓川问她:“下午和晚上想做什么?”

林阅一怔。她原本想着两人赏完花,了不起吃顿中饭就散了,便没多做安排,这下真被陈麓川给问住。末了,又有种赚到了的窃喜。她面上倒仍是不动声色,“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陈麓川看她一眼,“下午万达有个纯种猫展,你没什么安排的话,我们过去看看,晚上顺便看电影。”

林阅说:“好呀。”

心里却乐开花,简直想就地翻上十个跟头,心想,只要跟他一起,哪怕是压马路呢。

开车往餐馆去的路上,林阅总忍不住去瞅他,一时回神,才发现自己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立马敛了表情。

她总觉得,两人今天真有点像在约会,晕晕乎乎的,像是场梦。又担心这么顺利,会不会到时候乐极生悲。

结果没高兴多久,担心居然成了真。

中饭吃了一半,陈麓川接到一个电话,听了两句,立时脸色一沉。

接完,他仍旧拿起筷子,却是面色犹豫。

林阅忙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朋友,遇到点儿麻烦。”

林阅忙放下筷子,“那你赶紧去看看吧,饭随时都能吃。”

陈麓川沉吟片刻,“我先送你回去。”

林阅摇头,“不用不用,我吃完自己打车回去,这儿离我家也不远,你赶紧去。要是你朋友出什么事,我也会过意不去。”

陈麓川看她数秒,站起身说了“抱歉”,唤来服务生买单,又嘱咐她:“那你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林阅点头,笑说:“好,你快去吧。”

陈麓川点了点头,拎起一旁的外套,飞快走了。

林阅看他身影消失在门口,叹了声气,立时没了胃口。小坐片刻,服务员送来小票和找零。

林阅揣上出门,到一楼时,猫展刚刚开始。她想了想,还是买了张票进去。

·

陈麓川到达饭店包厢,敲了敲门,没人应。他直接打开门,朝里一看,丁露曦正垂头坐在椅子上。桌上杯盘狼藉,地板上玻璃碴和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陈麓川定在门口,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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