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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之长嫂如母_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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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堂屋时,里头点了盏油灯,见三郎正在聚精会神的写字,阿河和阿水顿时就迈不动腿了,呆呆的看着,他俩眼神好,就算光线不明亮,也能隐约看见,那字写的可真好看。这孩子才七岁,在学堂读了大半年,一手字就能写的像模像样,将来必定颇有成就。

余氏瞅见了俩人眼里的赞赏,生出一股与有荣蔫。“三郎啊,不仅会写,还会读呢,读的特别好,还会教人识字,以前是教大郎他们,现在是教阿桃和三朵。”

“他还教人识字?”阿河心里蠢蠢欲动。

“对啊。等他练了会字,阿桃和三朵把家务活也拾掇妥当,三个孩子就会凑一块。”余氏乐呵呵的说着,在刘家住的久了,就越来越喜欢这个家,特别的有气氛,时时刻刻充满着温馨和欢笑。

阿河把视线落在余氏身上,嗫嚅着,略显艰难的道。“余婶你看,这会时辰还早,我们就在再呆会吧。”说着,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余氏,有着期盼。

“这个……”余氏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三郎的声音响起了。“余婶让他们进来吧。”

对于三郎余氏颇显无力,这孩子年纪小小,也太早熟了点,她是一点都摸不透。“你们进去吧。”

阿河和阿水俩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堂屋,站在桌边看着纸上的字,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那种震撼感就越明显了。

“你们想识字?”三郎搁了笔,问了句。

“你,你你愿意教我们?”阿河很是意外激动。

三郎点点头。“对。先教你们一句话。我写着,你们看。”说着,他提笔写出一行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看懂了麽?”他才不相信大嫂的那些说词,骗骗三朵和阿桃还行,想骗他?是不可能的!想来应是别的原因,不然这俩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称自个是侄子,他能想到的,约摸着是大嫂曾帮衬过这俩人,眼下家里的情况,有俩个身强力壮的少年走动,情况会好上一些,这个他懂。

“看不懂。”阿河摇着头一脸迷茫。

阿水也跟着摇头,其实他对识字不太感兴趣,看的眼睛都是晕的,可阿河想识字,他只好跟着。

三郎搁了毛笔。“我教你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念一个字便停顿一下,阿河很机灵,立即跟着念。

待这句话念完后,阿河目瞪口呆的看着跟前的幼童,其滋味真是难以形容。这小屁孩竟然在告诫他?哎哟,这小屁孩可真有意思啊。

“懂意思?”三郎抬头绷着小脸,严肃的问。

阿河憋着笑意,点着头。“懂!这话听别人说起来,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懂就好。”三郎矜持的点了点头。“今个有些晚,你们先回家,识字的事,现在还不行,得再看看。”他倒是想把卫小夫子装个十成十,可惜,连个表面都装的不太像。

季歌在门外看了会,忍不住扑噗下笑出了声。“行了,阿河阿水你们先回家,三郎说的对,今个有点晚了。”

“那行。刘姐,我们先走了。”阿河觉的也是,这才几天,难免急切了点。不着急,慢慢来,反正他们兄弟俩是很诚心诚意的。

送着这兄弟俩出了院子,季歌关了大门,走到了三郎的身边,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个人小鬼大的,心眼可真不少。”

“家里就我一个男人,自然要稳妥些!”三郎说的理直气壮。

季歌笑的越发厉害,捏了捏三郎小小的胳膊。“这就男人了?”

“会长的!我正在努力练!”三郎小脸绷的紧紧,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亮的特别夺目。

“大嫂相信你,相信三郎,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季歌没有再逗这小家伙,可别过火伤了他的自尊。

三郎抿着嘴直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阿桃和三朵回堂屋后,三郎教着她俩识字,季歌和余氏则做着针线活,屋内点了两盏油灯,很是温暖敞亮,此时时辰尚早,夜才刚刚开始,有声音飘进猫儿胡同散进各处院落里,三郎念字的声音,问话的声音,阿桃和三朵偶尔的回应声,掺杂在一块,听在耳朵里,有种别样的宁静。

“对了,咱们把看信的事给落了。”自回家后就没停歇过,这会清闲了,才想起这事来,余氏忙搁了手里的活,急急慌慌的去掏藏在袖子里的信,摸索了会,才深深的出了口气,拿着信直拍胸口。“还好没有丢,差点就吓死我了。”

三个孩子听到信这个字眼,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到了季歌的身上,那眼睛火热的,好像看到了金山银山似的。

“都过来罢,让三郎给咱们念信。”季歌也掏出藏在袖子里的信件。

三郎努力的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搁了笔,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在他现在的认知里,所谓的沉稳,就是不慌不忙,不会轻易泄露情绪。

“三郎你快点,好慢。”三朵急的不行,一把拉住三郎往大嫂身旁扯。

余氏也暗暗嘀咕着,三郎这孩子越来越老气横秋了。

“先念阿玮的信。”见余婶那急切的模样,季歌很能理解。

“那,先念我的吧。”余氏对着季歌笑笑,小心翼翼的掏出信,小心翼翼的打开,然后,就见一张薄薄的纸飘然落往地面。

季歌定晴一下。银票!赶紧伸手接住,同时想起在小贩道时大娘说的话,她恍然大悟。“难怪大娘不让咱们在小贩道里拆信,原来里面藏了银票啊。”

“啊,真是银票啊。”余氏才反应过来,凑过去看了眼。“是二十两呢,怎么就寄钱回来了?”

“余婶你把银票拿好。”季歌这会也有些急了,对着三郎说。“三郎你快念念阿玮这封信,信里写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寄钱回来了,我记得,他们中途还要买货的啊。”说完,就麻利的拆完了大郎写给她的信,信里也掉了张银票出来,却是五十两银子!“他们怎么把钱都寄回来了?自己不要用吗?本金呢,够不够。”

第090章

俩封家信,明显是托了读书人所写,字迹端正工整,语句也略微修改比较书面化。

余玮的信里大致意思,九月底商队停在了烟江,从松柏县带去的货物卖完后,利润翻了一倍有余,刨去商队收取的一成利,也还余下整整一倍利润的钱财,他把这挣来的纯利换成银票夹在信件里捎回家。又说,手里囤了批烟江特产货物,等到了西北,又能卖个好价钱,还说看中了些稀罕的小玩意,到时一并带回来,送给余氏和秀秀。

接着又说了一路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坐船,整整半个月都在船上,他刚开始有些晕船,幸好有长山哥在,找了个偏方,第二天又生龙活虎了。最后落尾时,说自己很好,吃的好睡的好,就是黑了些,二郎说他长高长壮了,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回来让娘瞅瞅,让她莫牵挂忧心,在家顾好自己。虽语句经过略微的修改,也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余玮那股兴奋激动,完全可以想像出他有多么的意气风发。

余氏听完信后,眼泪忽的就哗啦啦的往下落,嘴角却上扬着,眼里也带了笑意,只是那笑意,被眼泪模糊了,眉宇间的神情,透着高兴愉悦欣慰又掺杂着惆怅落寞。她这宝贝儿子,总算是长大成人了,他爹泉下有知,也该瞑目,战战兢兢这么些年,总算没有辜负老伴,可惜他走的早,是看不见这些事了。

“余婶喜极而泣了,最难得的便是这欢喜的眼泪。”季歌眉开眼笑的说着,掏出一方帕子。“余婶你快擦擦,这欢喜的泪啊,落一会也就够了,久了可不成。”

余氏接过帕子,乐呵呵的直点头,擦干脸上的泪痕,看着季歌道。“大郎媳妇啊,我决定了,明个回村一趟,把这封钱带给老余看看,再跟他絮叨些琐碎话。”

“也好。后天能回来吧?倘若有人问起鲜香肉卷摊的事,我也好回答。”她俩没生意的时候,常会凑一块唠家常,久了久了,不少顾客就知道,她俩关系好的紧,也是住一个院落的。

“能回。后天下午就能出摊。”余氏应道,又催促着。“快让三郎念念你手里的信。”听到了儿子的信,她一颗心已经踏实,将心比心,大郎媳妇还没有听刘家的信呢,面上看着不显,心里不知急成什么样。

其实季歌已经粗粗的看了一遍手里的信,她把信交给了三郎,摸了摸阿桃和三朵的发顶,随着信件到三郎的手里,这俩孩子的视线也移到了三郎的身上。

刘家的信,开篇就是寻问家里如何?自他们走后,日子过的安稳否?生意那么好,没了他们帮衬,是不是特别累?阿桃和三朵有没有搭把手?还是少做些糕点罢,钱财不要紧,得把身体顾妥当了。十月深秋,天气寒凉,要多多注意保暖,窗纸换上了没?被褥换厚了没?几个孩子乖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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