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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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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先捂住了嘴巴,手却坚定地往前伸。卫希夷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脸了,忍不住退了一步:“你干嘛?!”哎,这手指又手又长的,还挺好看的。

  姜先坚定地、大义凛然地将爪子碰到了女孩儿的脸上,慷慨地道:“下雨呢,你凉不凉?夏天下雨,也会着凉的。”趁机将人家两边脸蛋都蹭了好几个。他的手不冷也不暖,比卫希夷在雨中厮混了良久的温度略高一点。卫希夷脸上一烫,瞪他:“你干嘛?!有人来了,我走了……”

  【算了,他心地还不错,病成这样真可怜,活着每一天都不容易,爪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呀。】卫希夷大度地决定不去计较了,转身就去爬窗户。

  “喂,我叫姜先,你叫什么……”

  卫希夷心道,告诉你我是谁,我傻呀?反正这回你能活过来了,阿姐和王子的事情成了,就不用再接着瞒小公主了。大家皆大欢喜。不知道是最好的!不然让爹娘自己我还弄人面蛛,我还要不要好好玩耍不挨打了?卫希夷头一次感谢许后那么多繁琐的规定,以后不用见了,自己也不会被拆穿。

  此时她却忘了,作为贵客,姜先的病如果好了,自然是要与主人家见面的,她有很大的可能,被认出来。

  这一天,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说说守卫的问题?

熊娃能在宫里自由穿梭,不是守卫不严。在当时的条件下,守卫已经算森严了的。防卫这档子事呢,跟其他事情的道理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慢慢积累的过程。哦,这边被小偷进过,那就加点人手。那边狗洞被刺客钻进来了,那就堵上……这个样子滴。

鸡崽家比南君家历史悠久,他的守卫方式就比南君家进步。所以熊娃摸清了规律,在宫里自由穿梭,连外套都不带脱的,到了鸡崽的地盘上就要小心地爬柱子。

  ☆、谈婚事

  自觉做了一件大好事,卫希夷爬到短梁上穿鞋取蓑衣的动作都比来的时候麻利了许多。觑着空儿,滑下柱子,卫希夷踩着水跑去膳房了——她还没忘记出来的借口。

  羽见到水鸭子一样的妹妹,大吃一惊:“你干什么去了?”一看就不像是从女莹那里直接过来找人的样子。两处相隔不近,却也不算很远,如今雨虽大,不至于鞋袜都湿尽了。

  卫希夷仰起脸来,傻笑了两声:“那个,公主那里要点吃的。”

  羽从袖子里摸出块帕子,将她一头一脸的雨水给抹了去,将人按到了一张矮凳上:“鞋袜都湿了,除去了吧,老实坐着,等我回来。”语毕,去吩咐了一些给女莹准备的小食,还要注意份量,不可令女莹吃了之后不肯吃晚餐。才回过头来收拾妹妹。

  卫希夷心情极好,除了鞋袜,两只脚努力悬空提着。羽伸手将她抱起,整个儿抱到自己临时休息的小屋里。卫希夷双手搂着羽的脖子,嗅着少女的体香,开心地说:“阿姐,不用抱,我自己走就行。”

  羽没好气地道:“跑到房里还要我给你洗脚,我才不傻呢。你老实呆着。”

  “阿姐,我开始给你做好看的首饰啦,你想要耳坠呢,还是想要项链呢?你以后什么都不缺。”被抱着一晃一晃地走路,卫希夷感觉特别安心。

  “那也不是你给的呀。”

  “嘿嘿嘿嘿。”就是我帮忙的,哼唧。

  没几步路的功夫,房间到了,羽利落地给妹妹擦干了头发,重梳了头,将她浸湿的衣裳扒下来拧去水,拿去灶下烤干了。连鞋袜一道,又干又暖地拿回来给妹妹穿上了,小食也做好了。羽打量了一下妹妹,见她的装束都妥贴了,便指派了两个厨工,拿着食盒,连人带小食一道送了回去。

  女莹又和保姆生了一回气,不外是“老奴为少主担心呐”与“好啰嗦的老货”之间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朋友回来了,爱吃的小食也来了,女莹丢开了讨厌的保姆,和卫希夷两人凑到一边,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起蚌壳来。

  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因为被禁止,却显得乐趣无穷了起来。保姆心中大恨,暗想,只要宫里不忙,她就去告诉王后。

  女莹从未自己手工做过盒子,看了一回蚌壳,又看盒子。卫希夷略带得意地:“我自己编的。”女莹感兴趣地问:“怎么弄的?怎么弄的?”

  两人又嘀嘀咕咕了起来。说了一阵儿,复又一阵大笑,只觉得这听着雨声玩耍的日子真是美妙。保姆忍不住劝道:“王子回来有两天了,公主也快要上课了,希夷学得好,不怕考问,公主的功课可是要温习的。”

  “嗷!”女莹嚎了一声,“好扫兴!”

  卫希夷奇异地看了保姆一眼,直觉有些不对劲儿。毕竟是比女莹“多混了点社会”,卫希夷决定劝一个好朋友:“万一王后查你的功课,怎么办?”王后查功课的时候,会将女莹单独叫上前去,根本没法作弊!

  女莹屈服了。

  卫希夷帮她复习功课。

  女莹并不笨,学习也很快,她只是不怎么喜欢学习而已,临阵磨磨枪,应付许后的检查还算轻松。

  见两人不闹了,保姆舒了一口气。心里热切地盼望着公子先能快点好,这样王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自己就能告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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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大家惦记着的公子先,现在的情况还不错。在看到了蛛背上人脸一样的花纹之后,来不及品味惊吓,心头便涌上了一阵喜意。大声地叫着容濯和任续,在二人以为他遇到了刺客,急匆匆奔过来救驾的时候,展示了手里的盒子。

  容濯与任续都是惊喜莫名,两人围着简陋的竹编的盒子打转,笑得傻兮兮的。笑了好一阵儿,容濯才想起一件事儿来,拱手问道:“公子,这……是从哪里来的?还是仙人所赐吗?”

  姜先总觉得自己捧着盒子的手上,有一股奇异的触感留在那里,不自在地动了动手。任续呼吸一滞,扑上前去接住了盒子:“当心!”

  姜先抿抿嘴,拇指捻着其余四指,奇异的触感愈发鲜明。容濯觉出异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姜先有点不好意思,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没点头,也没摇头。容濯便当自己猜对了,搓手道:“这下可好了,不用欠南君太大的人情了。否则……”任续道:“怕他怎的?难道不答应娶他女儿,他还能扣留公子不成?”

  这个话题太讨厌了!姜先直觉地想回避它!作为一国之储,他深刻地明白联姻的意义,却又非常讨厌眼前的局面。既然痊愈有望,他也便有了心情与两位托孤之臣认真讨论这件事情。

  皱起好看的眉头,姜先问道:“眼下如何是好?”

  容濯道:“自然是设法脱身了。”这不是早就想好的么?并不要娶南君的女儿。

  殊不知姜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又起了点不太能说明白、连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心思。走,是要走的,然而他不想就这么走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就是想这样。

  任续终于找到了打断师生对话的机会:“南君怎么办?这些时日总无心理会他的心思,现在不得不理了。”

  容濯将盒子放到案上,三人坐下,用鼓励的目光示意姜先来讲。姜考虑了一下,说得也很慢:“南君境内,百姓乐于学习中土耕织之术,却少通言语。士子贵胄虽识文字,却要另学一种笔画像鸟爪一样的文字。此地衣服的式样看来滑稽可笑,稍稍留意就能看出等级分明——这是学到了服制的精髓。他还僭称为王,他的心太大。我如今是失国之人,稍不留意,怕就要被他给吞了。”

  “姻亲互相攻伐,不也是常有的事么?”任续道,“纵然是姻亲,也没有全倚靠别人的时候。一时可用即可,我只担心,南君现在就没什么用处,却要支使公子。只是……要如何应付呢?”

  姜先眨了眨眼睛,望向容濯,容濯微笑道:“公子丧父,母亲还在。订立婚姻,怎么能不占卜?占卜的结果,可不一定呢。何况,南君北有荆伯,是他的强敌,也可引为己用。公子难道忘了,咱们是怎么到南疆来的?何况奚简走得匆忙,他回去会说些什么呢?咱们只要拖到公子痊愈,悄悄溜走也是可以的嘛。再者,公子危急时还有仙人相助呢。”

  任续抚掌大笑:“是极!是极!”

  姜先:……那就是个笨蛋呀!我还没有问到她叫什么,也还没有跟她约一约以后怎么见面呢。

  “当务之急,先配了药来,总不能生吞这蜘蛛吧?”任续一锤定音,确定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于是匆匆忙忙,使阉奴引路去见南君,南君十分诧异:“诡蛛有了?”

  容濯十分谨慎地道:“正是。公子一觉醒来,手边便出现了一只,有劳南君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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