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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_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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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君也老了!

如果智慧还在,南君就该明白,一个已经长成了的继承人才是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如果南君昏聩了,女莹与他对上,胜算也很大。卫希夷衷心的希望,一切都只是他们在胡乱猜度,事情并没有糟糕到那个程度,南君也许还在等着女儿回来。他当年,是那么地喜欢阿莹啊!

姜先心中微微摇头,口上却讲:“这里的雨比北方还要大些,河道也多些,泛滥而未成灾,可是奇怪。”

“因为是条小河。若是大河遇上暴雨,也是一样的,王城就被猛江淹了。那一次,我才知道,那河为什么要叫猛江了。”涨起水来没了半个王城,可真是猛啊!

姜先凝目远望:“必有缘故的,只是不知他处可能效仿。咱们再仔细看看?”

“好。”

两人沿着城中开挖的非水沟,再一气走到城墙边的水边,乘小舟再入城边河中。河水湍急,姜先脚下微有不稳,被卫希夷一把抓住了。卫希夷在河流密布的地方长大,与被关宫城里不许出去的女莹不同,她常跑出去泛舟,很熟悉这样的生活。

然而,毕竟数年不曾驾舟,一时没有找回感觉,脚下也是一个踉跄。原本微晃便能站稳的,因为抓了一个姜先,便连自己也没能站住。两人团作一团,一齐倒在了船板上。

姜先简直不想起来!

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端,真想忘记了今昔是何昔!一首念过的古老歌谣泛上了心头,讲述着王孙公子与美貌的采莲少女之间的……

打住!

姜先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斗笠歪了也不扶,急切切伸出一只手来:“下雨了,脚下不稳,你小心些。来!”

这个“来”字,他说得响亮极了!这辈有机会对她伸手说“来”,将她拉起来的机会可能就这一回了!姜先相当珍惜,相当地有男子气概。

卫希夷跌跤了也不老羞成怒,大大方方地将手伸给他:“哎呀,好久没乘船了,打这往后,乘船的时候会变多,我得把这本事给拣起来了。没摔坏你吧?”

“没没没,我壮着呢,摔不坏!”

“噗——”没办法不笑,鸡崽的小身板儿,斗笠歪挂在脖子上,样子滑稽地说自己壮。真是……“噗哈哈哈哈。”

不多会儿,卫希夷就找到了昔日的感觉,站得稳稳的,又给姜先扶正了斗笠。两人看那河道。

看了一阵儿,卫希夷问道:“阿先,你看出来了吗?”

姜先道:“仿佛不在河里?咦?那是什么?”

原来,这城中因为新占,又曾作为周转之所,将新冶的一些铜锭运往荆国,拓宽了河道。姜先道:“原来如此!”将自己的发现说了。

卫希夷道:“正是这样,拓宽了河道,水便不易积存了。”

姜先道:“只是一城之地,未能确认便可作为范例,还要仔细才好。”

“嗯。”

两人皆师从名师,风昊偃槐又是自同一位老师那里听到的学问,皆有相通之处,谈论起来,绝无滞碍。越说越投机,从土石的分类,何种易为水冲蚀,何种粘性大,一直到工程与南北方建筑之差别。

姜先说得两颊泛起红光,激动得紧,却冷不丁被岸上大声吆喝声打断:“二位,公主有请——”

女莹是去处置城中事务兼问讯的,此时有请,当是正事。两人催舟子将船划至岸边,匆忙赶到了城内。女莹正在等他们,面前立着两个穿着南君改良过的曲裾衣裳的中年蛮人男子。目光诡异地在姜先的打扮上转了一圈,女莹道:“有新消息啦。”

姜先从容将斗笠摘下扔到侍从怀里,解下蓑衣开始放袖子:“大消息?”

荆伯与南君,要决战,传令各城,调集兵马。连年阴雨,荆伯后院又要起火,忍不住了。南君这里,自一统而内乱,积蓄消耗,又逢大水,也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来恢复。

各自打完,划定一个暂时双方都能接受的边界,各人收拾各人家的事儿。收拾完了,有余力了,再打。

  ☆、第90章 养成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巧得姜先都顾不上埋怨这消息来得不是时候了。从他们离开到现在,足有七个年头了,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了起来,除了一个巧字,也没有别的好讲了。

不,还是有的。

卫希夷道:“天助我也!要是再回来得晚一些,他们打完了,就不好啦。”与荆伯相比,还是南君的赢面大些,来得晚了,南君打赢了,她们就成来投奔南君的了,再想立足可就比现在难了。若是恰在决战前昔赶来,参与了决战,并且拿下了很大的功劳,纵使南君再有后妻新子,也不能忽视了女莹。

退一万步,女莹也可以凭此功绩,在蛮地有立足之地。

女莹吩咐两个中年人:“你们将战事仔细说来。”她还没听完,便迫不及待地想让朋友来一起商议了。

两个中年人你看我,我看你,卫希夷问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左手中年人高且胖,拿块粗布手帕擦擦脸上的汗,讲的十分地道的当地土语,姜先鸭子听雷,只能勉强从脑海中翻出几个零散的词来,比如“王”、“后”,猜都没发法。只好看卫希夷与女莹的脸色,她们脸色好了,就表示情况还不赖,脸色不好,就是遇到难题了。

高胖中年人道:“公主,咱们原先一国,如今大伙儿分作六部啦。原本太后的部族分作两部,一部归顺了王……”

自宫变之后,积蓄已久的当地土著的不满便爆发了出来。爆发完了,正在兴头上的时候还不觉得,过不数月,猝然发现似乎这生活也没有变好?再过数月,竟有些大不如前了?兼之大雨也没有因此而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势头,有部分不那么坚定的人,又怀念起南君在时的好处来了。当时政令畅通,每年都可以从对外的征伐中获得大量的好处。多好!

蛮人之中,本有心向南君之人,宫变之后也不曾抛弃他。

二十年一代人,原本的外来者业已安家落户。此时二十年,足够一代人从幼童长大到成家生子,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北逃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已经与当地通婚混同,自然是留了下来。这让情况变得更复杂了。

于是,不满之人一分为二,是为两部,南君旧部是一部,留下来的原外来者又是一部。

除此而外,亦有蛮人中之通变者,投靠了趁火打劫的荆伯,是第五部。

第六部却是心怀大志,南君得势时不得不服,眼见南君掌不住了,又有荆伯入侵,想趁乱而起的蛮族英杰了。

六部之中,南君自己所部、外来北人及其后裔滞留者、投诚了的原叛部,三部悉归南君所有。荆伯有自己的兵马,又有蛮人投诚者,近来因为南君又有恢复旧观的模样,逼得叛乱不肯悔改之人也转投了荆伯。

另有自立之念的一部,正在观望之中,或许是想等双方两败俱伤,拣个便宜。又或者是想等双方一决胜负,再依从胜者。

交战双方,便是如此了。

女莹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只是这些消息,有什么值得吞吞吐吐的?

高胖中年旁边是一个矮瘦的中年人,也拿一块手帕擦着汗,苦笑道:“王是我们的王,我们交付忠心是应该的。可有些人的忠心,他是有条件的呀。公主莫急,且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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