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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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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时一言不发地埋头往前走,魏宁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到了魏庄的坟场,累积了几百年的坟墓,零零落落,墓碑有的齐整有的东倒西歪,魏庄不知多久没派人大面积修整过坟场,显出一派寥落的气氛。

  即使白天来这里,也依旧觉得心里阴惨惨的。

  荒草凄凄,灌木丛生,老鸦乱飞。

  魏惜的坟墓就在那边,一转头就可以看到,然而,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却不是那里,而是直接往阴湿地那一片走去。

  到了阴湿地的范围,气温陡然降了几度,让人全身一寒,心生惧意,这里的草更深,林更密,周围全都是虫豸的窸窸窣窣声,似乎随时会一只只,一窝窝地爬出来,就连地上的泥,都更潮湿更泥泞,空气中充满着淡淡的腐臭味。

  脚下一踩,烂泥就从脚趾缝里冒出来,感觉格外让人嫌恶,魏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甩了甩脚,继续往前走。

  阴湿地就在一面山壁下,那山壁向内凹了进去,形成了一个篮球场大的洞穴,魏庄那些夭折或横死的人全都埋在这洞穴里,等洞里没地方了,就埋到周围。

  魏惜就是埋在洞外。

  魏宁看了一眼魏惜埋的那地方,只留下一个深坑,泥泞不堪,才过了几天,就已经长出了一层细密的深草,不用太久,曾经一片狼藉的地方,就会看不出异状,再过一年半载,也许又会有人埋进此地。

  就连魏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突然间冒出这种联想,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魏庄总有横死或夭折的人,抬上了山,一个接着一个,也许,人的生命本身无常,不光是魏庄,其他地方也一样,这世上最不缺最让人心惊的,就是意外。

  只不过,有些真的是意外,有些却——

  魏时拿出一个手电筒,拧亮,洞穴里黑黝黝的,就算是强光的手电筒,也仅仅只能照亮一隅,至于其他地方,光线就好像被周遭的黑暗吞噬了一样,光照不透。

  其实这个作为埋骨之所的洞穴,除了这个篮球场大的半洞穴外,里面还有几条分岔路,通往这座山的山腹,不知延伸到何处,反正魏庄人从来没进去过,就连那些胆大包天的孩子,也没人敢来这里试胆。

  这洞穴内实在太黑、太深、太静,光是靠近,就好像要被吞进去一般。

  当魏宁看到魏时打算往洞穴深处走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拉了他一把,“魏时,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魏宁对自己这个从小光屁股一起玩大的兄弟,是打从心底信任和相信的,一般来说,他要做什么,如果要拉上自己的话,那是问都不需要问,没二话就跟上去,只是——现在看着那个黑黝黝的洞穴,魏宁从心底冒出寒气,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瞳孔也因为恐惧和压力而放大。

  这时,魏宁感觉到有股阴寒的风拂过他的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都是鸡皮疙瘩,魏宁忍不住往魏时的方向靠了靠,然而,那股阴寒的风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魏时倒是一脸不在意,“找药啊,你下面的兄弟还等着救命呢。”

  魏宁一噎,“那药长在这里?”

  魏时搔了搔下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书上说的,这地方有的可能性相当大,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

  这关系到自己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魏宁立刻提起了精神,“那我们进去,早知道我也拿个手电筒来,一起找的话,动作也快点。”

  魏时一摆手,“那倒用不上,那东西只在特定的地方长的,我们顺着找就行了。”

  两个人绕过了那些坟墓和墓碑,走到洞穴通道口,明明应该是不通空气的地方,却有一股股的阴风似有若无的吹过来,吹得人遍体生寒不说,还想打退堂鼓。

  只不过眼前魏宁两人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就在走进洞穴里的时候,魏宁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跟上了自己,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周围是浓得如同墨汁的黑暗,只不过,那黑暗中的更黑处,更深处,有一股黑暗如同水汽凝成了水滴一样,聚集了起来,看不清楚,模模糊糊,却犹如实质——

  魏宁像感觉到了一样,突然转过身,伸出手,在那片黑暗里胡乱地摸索着,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然而却又下意识地肯定,这里面有什么——然而,不管他的手怎样挥来动去,都没找到任何东西。

  只是——在他的手指尖,有时,会碰到了一点冰冷的气息。

  魏宁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有点凉,但不算冰,他正打算再试试的时候,旁边的魏时等得不耐烦了,“宁哥,走了,等天晚了就找不到了。”

  魏宁“嗯”了一声,没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反正这地方本来阴气就重,古里古怪的也不稀奇。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突然,眼前豁然开阔了起来,一座比前面那个当做阴湿地的半洞穴更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了眼前。

  高不见顶的洞穴,无数的钟乳、石笋琳琅满目,洞中有洞,石壁上发出绿幽幽的光,久了习惯了之后,不用手电筒也能把周围的一切看个大概。

  “天啦——没想到这里还真有些名堂。”魏宁为了眼前的景色禁不住感叹了一声,他伸出手摸了摸石壁,手指沾上了一点绿光,“这东西是什么,会发光的苔藓?”

  魏时跟在他身边看了一眼,“嗯,一种特殊苔藓,大概是适应地下环境发生的变异,我们找找这里的水源。”

  站在洞穴口就能听到洞里发出的“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只要顺着声音找过去就行。当两个人终于找到地方的时候,都愣住了,良久之后,魏时低声说了句,“这——是祭坛吧?”

  眼前是一座三米高的石台,明显人工修葺而成,石台两边是整齐,宽度约半米的石阶,石台上放着一张石床,石床旁边是九个石柱,石柱上还残留着火烧过的痕迹,石台是从一面石壁上延伸出来的,而那石壁上正有一股地下水冒出来,流到了石台凿成的水槽里,最重要的是,石台上还有一些白骨。

  触目惊心。

  魏宁与魏时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在这洞穴里还能发现这种遗迹。

  就在两个人都有些意外,正打算走过去仔细看清楚的时候,从旁边的一个粗大的钟乳石后面,跑出来一个黑影,那黑影“啊——”地一声,凌空猛扑过来,抓住了魏宁。

  18、守身

  那黑影一扑上来就箍住了魏宁的脖子,死命地掐着,猝不及防之下,魏宁陷入了被动中,一下子就憋得脸红脖子粗。

  他用力挣扎,反手向后扣住那黑影的头部,使劲往前拉着,虽然那黑影粗壮有力,但魏宁也是个结实健康的男人,用力反抗之下,多少也找回了一点场子。

  双方互不相让,然而,魏宁到底是失了先机,又被卡住了脖子难以呼吸,渐渐地,就有些后继无力。

  洞穴内昏暗无比,黑暗中影影绰绰不知有什么东西暗藏其间,魏宁和那个黑影滚成了一团,在那些钟乳、石笋间打个不停。

  而此时,魏时也跑了过来。他是个斯文书生,长这么大,还没和人动过手,只在别人打架的时候,使过绊子,骂过人,挑衅滋事是把好手,到了真要挽袖子上场的时候,他就退居幕后了,他自己常常以“军师”自居,不过,到了事情过后,难免会被魏宁那一伙同伴揪住略施惩戒。现在,看到自己的兄弟有难,也顾不得了,随手在地上摸到了一块石头就冲过来,劈头盖脑地就砸了上去——

  “我草,你倒是看清楚再砸啊!”魏宁被他砸中了胳膊,终于忍不住怒骂出声,魏时立马从善如流地道歉,还特有礼貌,“不好意思,眼睛近视,我换个地方。”魏宁一听,忍不住又低声骂了一句,“草——”

  魏时终于找准了地方又砸了下去,那个黑影反应倒是十分敏捷,往旁边一躲,轻易就让过了魏时的攻击。

  谁也没注意到,吊在洞顶上的一个前端锋利得如同一把刀的钟乳石,突然间自动断裂,直直地刺了下来。

  “啊——”尖锐地声音扎得人耳朵里嗡嗡直响,耳膜疼痛不已,同时响起来的是“砰”的一声巨响,细碎的小石子溅起来砸在了魏宁和魏时的身上,轻微的麻疼。

  而那个这个偷袭失败的黑影不知道被刺中了哪个部位,立刻转头就往洞穴的一条通道跑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魏宁和魏时面面相觑,从偷袭开始到结束,也就是在三十秒内发生的事,魏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黑影僵冷的手似乎还卡在上面,魏时扔掉了手上的石头,“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魏宁摇了摇头,“动作太快了,没看清楚,不过,看起来真像个‘人’,但是又有点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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