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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_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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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惜往魏宁的方向走了一步,“不,我还要他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事。”

  这个要求明显有些难度,那两个白影子都不说话了。

  魏惜的声音,又徐徐地送了过来,“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请你们帮个忙,其他事,我自有办法。”

  “那就好,那就好,你去做,要用到我们的时候,只管开口。”那两个白影子立刻说,声音听起来很是如释重负,看来要魂魄归位的同时还要能保住记忆,要付出的代价,和事情的难度都太高了,以至于他们两个也不太愿意插手此事。

  魏宁听得迷迷糊糊,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就在他还在那里想来想去想不出个什么名堂的时候,一道灰黑色的阴气直接冲着他而来,魏宁看了它来势汹汹的样子,一声尖啸,转后一转,就想逃跑,但是哪里跑得过,还没跑几步,就被那道阴气,捆缚住,拖着走了。

  魏宁不晓得他这是要带自己到哪里去。

  他张着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呜呜——”声,那“呜呜——”声,有些像鬼哭。

  他被拖到了那个像是屋子的雾气附近,那股束缚住他的阴气一下子消失不见,魏宁小心地动了动,生怕那股阴气又凭空冒了出来,他左右前后都看了一遍之后,发现周围都是静悄悄的。

  这时,从那个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出门,就伸了个懒腰,把周围的雾气都拨动了,魏宁发现,那个人和其他的白影子有些不同,他的轮廓更清晰一点,五官大致能看得清楚。

  这,这分明就是他的脸!

  39、归来

  也许是受到了一种来自魂魄的吸引,魏宁在浓雾中慢慢往那个房子走去,在门口,那个酷似自己的影子正与另外一个影子紧紧地黏在一起,就跟依恋父母的孩子一样,每当那个影子动一下,“自己”也就立刻跟上去。

  灰白色的浓雾弥漫于整个天地之间。

  前方,那两个相依相偎的影子,远远地看着,他们那模糊的轮廓互相浸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似乎很有水乳交融的感觉,在这种全都是由灰白色雾气构成身体的情形下,本该是正常的,大约因为他们过于黏腻、缠绵的缘故,居然显出了一些暧昧,和不清不楚的情愫。

  魏宁看着觉得自己不太舒服。

  这种不舒服不知从何而来,大概就是看到和自己一张脸的家伙这么黏黏糊糊,傻不隆冬地跟在另外一个人身边,莫名不爽吧。

  带着这种情绪,魏宁终于走到了他们不远处,魏宁就看到“魏惜”拉着“自己”向他走了过来,距离越近,魏宁就越有身不由己地被吸过去的感觉,他尽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但是那种强烈的魂魄间的吸引力实在太强大了。

  “自己”站在了“魏惜”身边,挨着他,看着自己。

  “他”明显有一些犹豫,显然,魂魄间的吸引对“他”来说也是存在的,但是“他”却不肯离开“魏惜”身边,向自己走过来。“魏惜”把“他”从自己身边推了出来,“他”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不肯听话,不肯离开“魏惜”的身边。

  魏宁觉得自己生气了,他暴躁了起来。

  一个冲动之下,他快速跑到了“自己”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一被抓住,那个“自己”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发出让人难以忍受,听得耳膜都快要刺破的尖啸声。

  听到这尖啸声,魏宁觉得自己好像也受到了影响一样,他觉得脑子一阵阵发疼,一阵阵发昏,晕晕沉沉,本来轻盈得如同一根打湿了的羽毛一样的身体,霎那间变得沉重得如同一座高耸的山头。

  此时,一直在旁边看着事态发展的“魏惜”突然行动了,他的手往前一推,就把站在他身边的那个“魏宁”推到了魏宁身边,并且手一挥,一道灰黑色的阴气就把两个“人”捆在了一起。

  成年人的魂魄都比较稳固,轻易不会发生丢魂这种事,一旦发生了,那就代表问题相当严重,要把魂魄归位,且不会发生各种后遗症,是很困难的,一般的招魂或收魂,顶多就是让魂魄归位,至于其他的事,就有心无力,只能听天由命了。

  运气好,就会和丢魂之前差不多,运气不好,变成痴呆也有可能。

  魏宁一挨到“自己”的影子,就拼命地挣扎了起来,而那个“自己”也是一样,这就好像两个人格互相厮杀,夺得最后的胜利一样,当然,魂魄的融合跟它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痛苦和争斗却是一样的。

  而之所以魏宁的魂魄归位如此困难,唯一的原因就在于他丢了的那一魂一魄不肯合作,不肯就这样回到肉身里去。

  也不晓得在这片浓雾中呆了有多久,到了最后,魂魄归位终于完成了,刚完成魂魄归位的魏宁神情有些呆滞,眼神发直,没有一点正常人的灵活变幻。

  他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的“魏惜”走过来,牵着他,慢慢地往前走,魏宁身不由己地跟着,出乎意料的是,他对于这种被牵着走的行为,居然并没有多少排斥和反感,顶多就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但也不怎么想挣开——这种动作就好像发生过很多次了一样,习惯成自然了。

  等走到了那个“屋子”面前,“魏惜”牵着他,进了屋,里面也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地看不大清楚,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有桌、椅、床,甚至还有一个靠墙而立书架和衣柜,魏宁看着,觉得这里的摆设有些眼熟,他混沌的大脑里想了又想,这不就是他家里的那个房间吗?

  连摆设的方位都一模一样,就是一个复制品。

  魏宁挣开“魏惜”的手,沿着墙,在屋子里慢慢走了一遍,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很多杂乱无章的画面,那些画面是如此的混乱和无序,把他的记忆和思维全都打断、打乱了。

  “魏惜”看着他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就走过来,拉起他的手,沿着一个特定的方位走着,脚踩下的地方好似都是有讲究的,魏宁并不愿意被人拖着走,但是他完全无法反抗“魏惜”,在这片浓雾里,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离魂,而不是一个恶魂。

  简单来说,就是实力相差太多,一面倒了。

  他们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之后,魏宁已经被充塞于大脑的画面、声音搅混了,接着,他们出了门,魏宁试过把手伸向那堵墙壁,毫无阻碍地穿过去了,明明可以走捷径,比如穿墙而过,“魏惜”却一定要强迫他中规中矩地从那个大门走出去。

  灰白色的浓雾,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机和活力。

  那条蜿蜒而过的黑河散发着浓浓的腐败臭气和让人作呕的土腥味,就好像曾经有无数的尸体被扔进了里面,浸泡,腐烂,化为白骨,成为河床的一部分,以至于经过很多年后,那种弥漫于整个河面和河岸的臭气都还驱之不散。

  魏宁被“魏惜”拉到了黑河边。

  他不愿意走了,他怕那条黑河,怕得厉害,一种从内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使得本来安安静静让“魏惜”拉着走的魏宁开始拼命挣扎起来,然而,他的挣扎在“魏惜”面前,如同蚍蜉撼树,丝毫作用也没用。

  “魏惜”极其坚决而冷酷地把他拖到了黑河里面。

  一挨到黑河里的水,魏宁就无声的尖啸起来,“啊啊啊啊啊——”他仰着头发出惨烈的尖叫,但是即使他这样惨叫,周围的浓雾也没有一丝的变化,“魏惜”还是抓着他的手,强迫他站在黑河里面。

  就好像一个必要的步骤一样。

  在这片灰白色的浓雾里面,魏宁无法说法,只能“呜呜啊啊——”的叫着,他哀求地看着“魏惜”,希望他放过自己。

  “魏惜”由阴气凝聚而成的形体,在他的目光下,摇晃了一下,身体边缘比较稀薄的阴气一下子溃散了开来,周围的灰白色浓雾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样,紧跟着动荡了起来。

  就好像海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往“魏惜”身上冲过去,“魏惜”的身体摇摇欲坠,本来几乎凝成了实质的身体也开始溃散,而此时,魏宁还在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尖啸、挣扎,“魏惜”一把抓住魏宁,把他拖了过来,让他紧靠着自己的身体。

  从“魏惜”身上传来的一股股阴寒之气,让躁动的“魏宁”终于平静了一些,他嘴里“呜呜——”地委屈叫着,似乎在向“魏惜”抗议,又似乎是在撒娇,就像是一个被自家大人打了之后,又跑过来哭着要安慰的孩子一样。

  记吃不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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