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与鬼为妻_第161章

鬼策Ctrl+D 收藏本站

  到底是个什么在跟着他?陈阳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已经走了一半的距离,陈阳后背有点发热,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符纸,轻轻捏了捏,那张黄符纸湿漉漉的,被他这么一揉,差点变成了一搓纸泥,好强的阴气,只怕比那天晚上见到的附着在白骨骷髅上的恶灵更凶。

  自己不是对手,陈阳迅速得出了这个结论,他向来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都一清二楚,就算是看似逞强的举动,也绝对是先在心里面估计了一下成功的几率,要是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那他就绝对不会出手。

  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陈阳一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身后那个东西又跟近了一点,陈阳的喉咙又干又疼,明明走得并不快,却有点喘不上气,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一样,随时都可以瘫软在地,陈阳隐隐觉得不妙,好像那个东西已经在下黑手了。

  又走了一阵,陈阳发现不对头了,他刚才经过了这个石头,走来走去,怎么又看到了,周围黑沉沉的,手电筒的光好像被鬼吃了一样,已经暗淡的只能照到脚边上那一点地方,陈阳在心里骂了一句,草,屋漏偏逢连夜雨,遇到鬼打墙了。

  陈阳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身后跟着的那个东西在玩他,如果他当做不知道就这样走下去,迟早会被他玩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硬碰硬。

  横下一条心,陈阳转过头,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吓得眼皮直跳,一张白惨惨的脸就紧挨着的后背,这一转身,差点就来了个面碰面,腐败的臭味让人作呕,偏偏那张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笑得还挺开心,一个眼珠子被跟肉丝牵着,吊在了眼眶外,一个眼眶里空空的,只有一些臭不可闻的脓水流出来。

  那张脸,陈阳很熟悉,是死在那个枯井里,已经埋进土里的庆阿叔。

  妈的,连死了都不放过他,陈阳骂了一句,咬破了中指,几滴血撒过去,庆阿叔的尸体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的怪声,似哭又似笑,听得人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只想转身撒腿就跑。

  那几滴血撒过去,就跟雨水落在池塘一样,溅起来几个水沫子,就没动静了,庆阿叔伸出僵直的手,就打算抓过来,那漆黑的指甲,一看就知道满尸毒,陈阳赶紧往后一退,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这莫不是诈尸了?陈阳被庆阿叔也逼得横劲上来了,一脚踹过去,把庆阿叔僵硬的身体踹得倒退三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却又张牙舞爪的往陈阳抓过来,尖利的牙齿都露在了嘴巴外面,嘴里“嚯嚯”出声。

  陈阳怕沾上尸毒,不敢被庆阿叔近身,只能边打边退,在开阔的路面上,没什么遮挡,很容易被扑上来,他就干脆跳进了旁边的树林里,利用树木来躲开庆阿叔的攻击。

  这样且战且退,在树林里越走越远,越走越深,不一会儿,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来了,眼前这具尸体还是生龙活虎,蹦跳抓挠,而陈阳跑了大半个晚上,已经有点精疲力尽。

  不能老这样下去,陈阳往旁边一躲,庆阿叔本来要插进他面部的指甲就深深地陷在了粗大的树干上,一时动弹不得,陈阳眉毛一挑,觉得这是个机会,也不顾地上那些树枝、藤蔓上的毛刺,左右一扯,绕着那棵树把庆阿叔绑了起来。

  庆阿叔“嚯嚯”叫着,身体一动,刚捆上的枝蔓立刻被他崩断了,陈阳锲而不舍,在地上又摸到了几根比较坚韧的藤蔓,扯过来,继续围着树绕圈子把庆阿叔捆起来。

  他怕庆阿叔再挣断,所以绑了一根又一根,把庆阿叔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庆阿叔在藤蔓枝条里面“嚯嚯”的叫着,陈阳知道,这个困不了他太久,过不多会儿,他就会挣开追上来。

  陈阳找准了来路,拔腿就跑,同时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把那口舌尖血,一半涂在自己的眼皮上,一半抹在手心,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终于跑出了树林,到了大马路上。

  此时,陈阳也顾不上走夜路的规矩,狂跑了起来,鬼打墙已经被舌尖血给破了,只要不让庆阿叔追上,就没事了,陈阳一阵狂奔,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路上跑着,跑得气喘连天,实在没力气了之后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在那里换气,突然,陈阳觉得自己肩头上一动。

  他毛骨悚然,以为是庆阿叔跟在他后面了,立刻反手一抓。

  没想到抓在手上的,却是一个小小的,肉乎乎的身体,接着,就是一声,“爸爸,痛——”陈阳额头上的汗一收,看着被他拎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的鬼婴,他借着劲头,手伸出来,抱住了陈阳的手臂,开始往他身上爬。

  陈阳呆呆地看着他,这货不是睡觉去了吗?又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126、祠堂

  鬼婴出现了之后,路面立刻风平浪静了起来,好像刚才的阴森可怖都是陈阳自己想出来吓唬自己的一样,陈阳看着自己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手上横七竖八的伤口,血还没有凝住,一滴滴地顺着指尖淌下,掉在地上。

  陈阳让鬼婴趴在自己肩上,不用想都能猜到,他肯定是躲开了魏林清偷跑出来的,还不知道魏林清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想到魏林清发现鬼婴偷跑时的脸色,本来绷着脸的陈阳,也不由得松动了起来。

  实在让人牙疼,陈阳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头上,高兴地咿咿呀呀地乱叫的鬼婴,他身体轻飘飘的,随着陈阳的走动,而起伏,看着陈阳看过来,先是胆怯地看了陈阳一眼,接着大胆地伸出手,保住了陈阳的脖子,还蹭了蹭他的脸。

  这撒娇的动作,陈阳面皮一抽,忍了忍,没把他甩开。

  鬼婴一看,有门,立刻得寸进尺地想挂到他胸口上,陈阳哼了一声,鬼婴立刻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含着自己的手指,趴在陈阳的肩头上,委屈地叫了一声,“爸爸。”

  陈阳没理他,他在想事,今天庆阿叔突然诈尸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出了什么变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让他有点焦躁。

  趁着黑夜,陈阳摸到了魏时那个小卫生所门口,敲了敲门,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打开了,魏时把他让进来,看了他肩头上的鬼婴一眼,迫不及待地开口就问,“出了什么事?我等你大半个晚上了。还有,他怎么还跟着你?”

  陈阳把一路上的事说了一遍,至于鬼婴为什么还跟着他,他也不知道原因,所以干脆跳过了那个问题。

  魏时用手敲了敲桌子,一脸沉思,“你说最近怪事怎么这么多,以前也没有啊。”何止是没有,以前魏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哪里像现在,似乎随处都被暗中潜伏着的东西窥探着一样,搞得魏时也成天疑神疑鬼的。

  魏时摇了摇头,饭一口一口吃,事情一件一件解决,摆出萝卜带出泥,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至于陈阳提到的庆阿叔,魏时想了想,“等庄里的事忙完了,我们去他坟头上看一下,如果真诈尸了,怕是会害死人,总要解决掉。”

  对这个陈阳没什么意见,要说对付这些邪门的东西,当然还是魏时这种专业人士比较好,像他这种半吊子,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陈阳很有自知之明。

  魏时把陈阳身上的伤口做了一下处理,然后把病床收拾了一下,让陈阳睡。

  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时间,陈阳足不出户,每天照三餐吃魏时给他熬的药,那个药比黄连还哭,还带着一股腥味,魏时说是给他补阴胎带走的阳气和精气的,不要看现在他还生龙活虎的,要是不吃点药,等年纪大一点,神气衰弱下来,就会百病缠身。

  陈阳喝药的时候,鬼婴就跟前跟后,魏林清也出现过几次,不过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好像在忙什么事一样,陈阳对于他撒手不管,惯着鬼婴跟在自己身边的行为,很是不满,偏偏不管是对着鬼婴还是对着魏林清,都发不起火。

  一个那么小,你发火他就哭给你看,哭得黄河倒流,到最后,还得自己去把他哄回来,不然,他就会一直哭,一直哭,也不知道那么小的个子怎么怎么多眼泪水,哭得陈阳烦躁了,干脆把他揍了一顿,他也不挣扎,还是哭,哭到最后,连魏时都受不了了,给陈阳熬的药越来越苦,陈阳没办法,只好面部扭曲地去哄他。

  一个总是满脸温文尔雅,你说什么都受着,端然如玉的样子,让你想说也说不下去。

  这三天里,魏庄都是平平静静的,连个小浪花都没有,魏时也故意找借口见了魏峰跟魏明,他们两个跟平时差不多,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异常,如果不是对陈阳很有信心,魏时都要怀疑他说的那些有关魏七爷的事,是不是因为产前忧郁症而出现胡思乱想,当然,他没把这个猜测告诉陈阳,要是告诉了陈阳,魏时想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魏庄祠堂,只有魏七爷那一房替换家主的时候才会打开,其他时候,都是关着的,就算是逢年过节,宗族祭祀,也不会打开,上一次开启的时候,还是差不多一甲子前,魏七爷当上家主和族长的时候。

  那一年,魏庄的祠堂连续开了两次,魏七爷的亲哥哥,也就是族兄弟里排行第二的魏明清,刚承嗣了三个月,就出意外死了,当时还没成年的魏七爷,就被匆匆推了上去,顶门立户。

  这一晃眼,近六十年,匆匆而过。

  好像生锈了一样的祠堂大门,终于再一次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嘎声,积得几寸高的灰尘,扑簌簌的落下来,下面站着的人,满头满脸都是,一阵咳嗽和拍打声传来,魏庄里的人,年纪大一点的,一脸唏嘘,互相之间感叹着月岁的流逝,年纪小一点的,一脸好奇,对这从未打开过的祠堂探头探脑。

  其实这个祠堂也没什么好看的,灰扑扑的一个大院子,院墙足有一丈来高,从外望去,只能看到几个房顶,里面是两进的院子,前面是承嗣仪式用的厅房,后面则是一溜儿屋子,木门上挂着几把大锁,窗户早就积满了灰土,看不清屋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偶尔窗户上破个洞,扒着看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也看不清。

  这个祠堂只有在开启的时候才会修葺一下,平时都是任凭它风里来雨里去,旧了、破了、坏了也没人理,也是那时候起房子的匠人技艺高超,这么多年下来,也是小修小补,倒也还没有到需要推倒了重起的地步。

  魏七爷还没来,开门的是魏老爷子,他手里拿着把铮亮的铜钥匙,打开了祠堂的大门,接着,又喊了几个后辈子,到里面先打扫一下,不说别的,至少把地上,墙上,屋顶上那些灰给清理一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说也奇怪,一般像这种没人住的房子,都会被老鼠或其他小动物给占了,过不多久,就会满地的老鼠屎,但是这个祠堂里面,却只有灰尘没有其他脏污,墙上连虫子都没见几只,干净得让人吃惊。

  十几个后辈子一起动手,用不了多少功夫就把祠堂里的那个大厅房给清理干净了,整个祠堂曾经也是白墙青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肃穆庄严,比如这个大厅房,就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多大,中间几根环抱粗的柱子,敦敦实实撑住了屋顶。

  在大厅房中间,有一个极大的神龛,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魏姓人的列祖列宗的牌位。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