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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_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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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东来跪在神龛前,大厅房门口那个拿着鼓槌的男人,又开始在鼓面上狠狠地敲了起来,“咚——咚——咚——”随着他的敲击,门外那些少年男女,同时用手捶打胸口,口中大喊出声,“哈——哈——哈——”

  一声又一声,让人的心脏都跟着揪了起来。

  在喝声中,唱祭人拖长了声音,“跪——”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新家主登位——”魏东来站在神龛前,本来在他之前的魏七爷,往后退了一步,在他身后跪了下来。

  魏东来双手捧着一个卷轴,奉于头顶,正要跪下来三跪九叩,完成仪式的时候,放于供桌中间的那个小钵突然“噌”的一声,爆出了一个小火花,又冒出了一股烟。

  跪在大厅房里的老辈子们立刻抬起了头,面面相觑之后,一个一个脸色凝重的站了起来,打头的魏老爷子走到了供桌前,毕恭毕敬地端起了那个小钵,往里看了一眼,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魏老爷子皱紧了眉头,把手里的小钵递给了旁边的一个老辈子,然后一一传看,最后又回到了他手上,到这时候,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魏七爷脸色铁青,而还拿着那个卷轴的魏东来,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魏老爷子托着那个小钵,看着魏七爷,“七老弟,这个事你怎么解释?”

  魏七爷脸色发黑,又开始咳嗽起来,他拿出那个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之后,愤愤地抬起头,“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你们都不认得我儿子了?这不是我儿子?那个钵用了几百年了,谁知道还灵不灵!”

  这个话就有点大逆不道了,魏老爷子脸色一沉,“祖宗规矩不能坏,过不了这一关就不能承嗣,今天这个仪式我看就作废算了。”

  魏七爷却不肯让步,“不行,不能作废,难道你们都不信自己的眼睛要去信几百年前一个老物件?你们要把我屋里的家主位子抢过去,这个事就是做梦都不要想!”

  魏老爷子被他蛮横的态度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拐杖差一点就往魏七爷身上招呼上去了。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再试一次‘证血’,大家都无话可说!”

  128、证血

  魏七爷听到“证血”这两个字的时候,枯瘦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抖,他强撑着抬起头,冲着魏老爷子喊,“证血就证血,也就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把那些老规矩当成了尚方宝剑!”

  魏老爷子理都懒得理他,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没有吵闹而是安静的等着后文,他叫了门口那个打鼓的男人进来,跟他说了几句之后,挥了挥手,又让他下去。

  其他几个老辈子看不过眼,已经快跟魏七爷吵起来了。

  魏七爷看来是打算跟他们撕破脸了,你一句我一句的,那个话里的措辞是越来越激烈,魏七爷从六十岁开始就被眼前这群人催着立嗣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眼看就到了最后一步,总算要成了却又出了问题,情绪起伏太过于激烈,让他也失了常态。

  魏老爷子看吵得跟菜市场一样,还拉拉扯扯的,好像还要动手,他拿起拐杖,就在供桌上狠狠敲了两下,砰砰的几声巨响,总算让这些已经失去了冷静的老辈子们安静了下来。

  魏老爷子扫了他们一眼,阴着脸说,“你们这是要让外面的后辈们看笑话?”

  这些人里面,他是辈分最高,威望最重的,听他这么一说,看着外面那些已经在探头探脑的后辈,那几个大声吵闹的老辈子脸上就有些发红,幸好年纪一大把了,老皮老脸的,也看不出来。

  那个打鼓的男人,领了一个人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魏时。

  魏时拿着自己的药箱子,脚步匆匆进了大厅房,走到那些老辈子面前,冲着他们行了个礼,他跟魏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喊我过来有什么事?”

  魏老爷子看了魏七爷跟魏东来一眼,“喊你来,是为了‘证血’。”

  魏时听了这个话,面上愣了愣,好像很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

  魏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魏时这一脉其实以前是魏庄的巫者,所谓巫者,古时候是指在部落中里那些有大神通,能祭、祀、医、卜、算的人,魏时这一脉虽然能力并没有古巫者如此之强,却也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举凡魏庄里的重大事项,无一不有魏时这一脉插手的痕迹。

  只可惜,魏时的父亲,爷爷都死得早,很多的秘术还没来得及传给他,以至于现在遇到一点事,就一脸懵懂,摸不着边。想到这,魏老爷子也有点怅然,这一代又一代,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魏老爷子把这悲观的情绪暂时撇到脑后,他跟魏时说,“前一阵我去找你谈阴婚那个事的时候,不是给了你几本书要你好好看看,里面就有‘证血’的法子,你按着来就是了。”

  魏时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老爷子我记起来了,你给的那几本书我都看过了,你一说是我屋里爷爷交到你手里让你给我的,我哪里敢不仔细看。”

  魏老爷子摆了摆手,“那就开始吧。”

  所谓“证血”,就是用一种特殊的办法追溯血脉,力量强大的巫者甚至可以把这个人的血脉追溯到上面四五十代甚至更远,就算力量不那么强大的巫者,追溯个几代人也没什么问题。

  若是血脉不纯,那么“证血”自然不会成功。

  既然魏七爷一口咬定那个小钵用了几百年,也不知道灵不灵了,那就干脆用这个法术,也算堵了悠悠众口,毕竟“证血”是古法,老祖宗早就预计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总有些不肖子孙想搞鬼,所以某一代的巫者就创了“证血”这个法术。

  魏时让人搬过一张供桌,放在大厅房的大门口,他先向着四方天地,叩拜上供,接着,把一根又一根的白烛从左到右插在供桌上,之后,再把最左边那根白烛点上。

  这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魏时让魏东来过来,跪在他身边。

  魏时让魏七爷把魏东来的生辰八字说出来,写在一张黄符纸上,然后,再让魏东来滴了两滴血在这个黄符纸上,他把黄符纸凑到那根白烛上点燃。

  此时已经是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虽然是初冬,却还是出了一点太阳,而此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天空变得灰蒙蒙的,气温越来越低,光线越来越暗,好像一下子就天黑了一样。

  一股又一股的阴风贴着地面,徐徐吹过来。

  魏七爷面无血色,他瞪大眼,一脸惊恐地看着外面天色的变化,就连这个大厅房里,也古怪连连,那些点上的香烛,冒出的青烟袅袅而起,笔直向上,就算是门外吹来的阴风,也没有吹散。

  其他人也许没有看到,魏时却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又一个的白影子出现在了大厅房里,它们默默地站在四周,强烈的阴气让魏时的手都有点发抖。

  魏时把一根白烛递给了旁边的魏东来,让他去把供桌上那些白烛点上,第一根点燃的白烛代表着魏东来,以后的每一根,就代表着一代血脉,每点上一根,就追溯了一代血脉,如果点不上,那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一个白影子站在供桌边,虽然它只是一个影子,但是魏时却觉得它在用严厉的眼神盯着魏东来跟自己,目光冰冷刺骨,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把他们撕成碎片。

  魏东来的手很稳,他垂着头,看着那些白烛。

  他隐隐的,知道了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命运,却还是丝毫都没有迟疑,就在他伸出手,正要把紧挨着第一根点燃的白烛的蜡烛点上的时候,魏七爷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东来——”

  魏东来听到喊声,他回过头,看着魏七爷,冲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魏七爷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强迫自己停下来,他看着儿子那张脸,三十年没见过了,就相处了这么几天,他那个老妻,这几天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家里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松快过。

  一时之间,魏七爷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心悸。

  魏东来磕完头之后,转过身开始点蜡烛。

  他把手里的蜡烛凑到了第二根白烛的芯子上,第二根白烛点上了,站在他身后的魏七爷,松了一大口气,就算他儿子的身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身体,但是到底还是魏姓人,没道理不行!

  就在此时,魏时看到,站在供桌边的那个白影子,低下了头,在那根白烛上轻轻吹了一口气,烛火摇曳了几下之后,“呲”的一声,熄灭了,魏七爷看到了,往后倒退三步,摔在了地上,而其他老辈子则小声议论了起来。

  魏东来的手抖了一下,把手里的蜡烛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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