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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攻略_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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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站住了,神情依然凝重:“你怎么来了?”

她喘着粗气对他说:“我听说你认命方淮为大将军,要他带兵平复边疆之乱?”

皇帝点头:“是。”

澜春跑得面上都红了,此刻有些无措地说:“为什么要让他去?换个人不行吗?朝中那么多将领,为什么偏偏让他去呢?”

皇帝眼神微动:“让他去有什么问题吗?”

澜春一顿,随即找到了理由:“他是禁军统领,理应留在宫中保护你,保护大家才对,你把他弄走了,这宫里的安危谁来负责?”

皇帝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轻声说:“你在意的是宫里的安危,还是他的安危?”

澜春张着嘴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是长公主,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朕让他去带兵平乱,是信赖他的能力,也是想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诏书一下,没有撤回之理。”皇帝迈步往前走,平静地说,“边疆有变,你作为长公主,理应多为天下苍生着想,儿女私情不应总搁在心上。”

澜春无功而返,一颗心却乱得不行。

她是没有想过她会和方淮有什么发展,她单纯地喜欢他、敬仰他,只要他在这宫里,她就安安心心的,什么都可以不去想。可是如今边境生乱,他却要带兵打仗去。刀剑都是不长眼的,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

这一次,她没法安心了。

大军出发那日,方淮身穿银甲,骑在马背上领兵往城门外走。

皇帝与朝臣亲自相送,澜春也来了。

人群之中,那个身穿将领铠甲的人仍旧直挺挺骑在马背上,他似乎从来不懂得低头,总是这样骄傲地挺直了脊背。人们常说至刚易折,他却好像不在乎这个理。

澜春忽然越过人群,快步走到他身侧,仰头叫住他:“方淮!”

她从前都是叫他方统领的,如今却忽然直呼其名,方淮诧异地低下头来,恰好看见她明亮灼人的目光。

她望着那个居高临下与他对视的人,捏紧了手心:“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那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只点头:“长公主放心,属下必当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澜春急了:“死什么死啊!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让你平安归来,谁要你死而后已了?”

方淮似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却见她一字一顿地说:“等你归来,本公主有话要说。方淮,你得回来复命,这是命令。”

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那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又仰着头转身走了,那背影骄傲得像只孔雀,却不知到底有什么命令要下达给他。

他对着她的背影铿锵有力地说:“是,属下领命!”

他并不知道转身离开的澜春得努力仰着头,才能克制住泛红的眼圈不掉下泪来。

*

大军走后,不过半月时间,风波再起。

钱塘江忽然出现异象,说是日出之时,北边的浪潮里出现了一块巨大无比的黑色礁石。渔民们打捞上来一看,那礁石上的纹路斑驳凌乱,碰巧一算卦老翁路过江边,凑近一看,面色大变,直呼:“大凶之兆,大凶之兆!”

正值夏末,钱塘江一带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当地官员立马上书朝廷,将此事巨细靡遗报了上来。只是那个凶兆却在当地传了开来,闹得人心惶惶。

数日之后,西北一带忽然出现天火,据说一夜之间,森林里各处燃起熊熊大火,烧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百里之地,满目疮痍。

文武百官都被这样的异动震住了,而在这当头上,更骇人听闻的是,不知哪里来的传言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据说十五年前,先帝离世那夜,曾立下遗诏废黜太子,改立四皇子为储君,择日登基。但二皇子罔顾皇命,篡夺皇权,将本该登上帝位的四皇子赶去淮北,并且瞒下诏书,从此欺上瞒下,一手遮天。

消息像是雪花一样涌向皇宫,各地异象突发,谣言四起。

皇帝站在勤政殿门口,望着宽敞明亮的紫禁城,只平静地说了句:“老四终于来了。”

  ☆、第90章 金銮意

第九十章

京城的秋天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明明大街小巷都是金黄的落叶,明明皇城里的山都被枫叶染成了明亮动人的火海。

可是兵荒马乱的时候,没有人有心情赏枫叶。

皇帝忙得不可开交,朝廷的大半兵力都派去平复西疆的叛乱,而这节骨眼上,他还要分心处理黄河一带的后续灾情,以及盯着淮北那位的动向。过去支持过静安皇贵妃与老四夺娣的旧部须得严加监督,四方边疆驻守的将士须得重振士气。

最要紧的,是民心,是被谣言闹得人心惶惶的百姓。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谁都明白的话。

可民心却是天底下最难左右的东西。不管你十来年如何勤政爱民,如何兢兢业业,可到了这天灾**齐上阵的时候,总有无数人觉得这是老天的意思。

早朝时候,皇帝又接到奏报,江西一带有人带头聚众闹事,成千上万的百姓涌上街头,说要皇帝给个说法。那些人烧官府,骂官吏,还有人口口声声称皇帝是谋朝篡逆的凶徒。

老四十年来没有任何异动,却原来都用来布这样一场棋局了。

皇帝一面派人平息内乱,一面要盯着边疆的外乱,这几日眼皮子下头都有了淤青。他议完政后没有回乾清宫,反而去了城墙上。

紫禁城的城墙筑得那样高,恍惚间只要伸手便能碰到天上飞过的鸟。

他望着那平摊宽敞的空地,望着京城里的万家灯火,秋风瑟瑟,却唯独他孤零零守在这偌大的宫城里。

他忽然问身后的人:“你说,朕这次还会赢吗?”

赵孟言一身天青色官府,皇帝有多憔悴,他就有多憔悴。他与方淮同是皇帝的左右二膀,如今方淮带兵平乱去了,能与皇帝无话不谈的便只有他。皇帝忙成这个样,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从嗓子眼里发出两声轻笑,语气轻快地问:“只是这样就怕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您。”

皇帝苦笑两声:“那你说说,你认识的朕是什么样的?”

“外表谦虚,骨子里却自负得很,哪怕趋于绝对的劣势与逆境里,也总是有扭转乾坤的本事。”赵孟言平静地看着皇帝的侧脸,好像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微臣记得当日您得知先帝爷留下的遗诏时,手心都捏出血来了,可面上却没有丝毫异色,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一切安排妥当。传方淮去定国公府强取兵符,派兵封了乾清宫,四王爷和静安皇贵妃那边抽走所有宫人,不许一丁点消息传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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