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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_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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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静默了片刻,不知喜怒。

周围的气压低得不能再低,让人呼吸,都觉得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窒息。

片刻后,皇帝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君王状态,淡声道:“都散了。”他不再多说任何话,转身跨过门槛,高大身影很快没入幽深大殿里。

长孙曦心下惊骇不定,皇帝他……,怎么突然对无忧公主发那么大的火?若说是因为无忧公主伤了太子的手而生气,那为何,又看都不看太子一眼?若说皇帝动怒是因为无忧公主难为自己,那未免也太诡异了。

只是眼下顾不上细想这些,转头看向昭怀太子,“太子殿下,你的手受伤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接住马鞭,受伤都是真的,自己承他这一份人情,“赶紧包扎一下罢。”

昭怀太子手上一片血痕斑斑,却淡淡道:“不要紧。”

殷少昊冷笑道:“还是太子殿下懂得怜香惜玉,臣弟自愧不如。”看着长孙曦那满目关切和担心,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嘲讽道:“赶紧去给太子殿下好好的包扎,别弄疼了。”

长孙曦既不搭理他,也不看他,好像楚王这人根本就不存在。

找小太监要了一个素净的帕子,先给昭怀太子的手裹上,然后道:“还是让人打盆温水洗一洗,不然落了灰,回头就长在肉里了。”

“嗯。”昭怀太子当即吩咐宫人,“去给孤打盆温水。”因为不便一直站在太极殿前,便领着她往偏殿那边走,两人相处融洽,很是和睦亲近的样子。

殷少昊在后面一声冷笑,转身拂袖离去。

☆、第26章 女官

????到了侧殿,长孙曦并不上前给昭怀太子包扎,而是静立一旁。

魏廷安蹲在水盆边,细心的给主子洗着手,扭头见她隔得远远的有点奇怪,只是也不好问她为啥不过来,想着是多半是羞怯了。

昭怀太子扫了她一眼,目光深邃,继而想起她在外面给自己包扎时,当着楚王的那种刻意的亲近熟络,不由淡淡笑了。

很快,魏廷安洗好包扎完毕。

“太子殿下,妾身有话要跟你说。”长孙曦开口道。

昭怀太子挥手,让魏廷安等人退了出去。

长孙曦歉意的福了福,“实在是被楚王纠缠的无可奈何,所以,刚才我……”

“孤明白。”昭怀太子打断她,“你想然楚王知道,你是孤的人,让他往后行事有所忌惮。”继而淡淡一笑,“孤又不损失什么,被你利用一下没有关系。”

长孙曦要说的话都被他说完了,反而无言。

昭怀太子嘴角微翘,似有唏嘘,“要知道,能被人利用说明总算还有点价值。若是别人连利用你的兴趣都没有,那才是最糟的。”

长孙曦静了静,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的理论。

昭怀太子通常都不会让别人尴尬,很快指了指她的手,转移话题,“你要不要也洗一洗手?再抹点药,孤看你手上有伤……”

长孙曦冷声道:“被狗咬的!”

“哧!”昭怀太子忍俊不禁笑了,----皇宫内院,哪里会有咬人的狗?她手上的伤分明是楚王咬得,不知道楚王要是晓得被骂做狗,会是什么表情?越想越是好笑,摇头道:“你呀。”

他原本是风流蕴藉的俊美男子,又身份尊贵非凡,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眉眼舒展、笑容和煦,有一种明月映清泉的光华璀璨。

一袭银白狐裘,衬得他颇有几分清逸的神仙之姿。

长孙曦心下轻叹,这样的太子……,对于还只是少女的太子妃应该很难抗拒。想来就算她再认命、再理智,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喜欢他的,所以之前才会为了傅祯吃醋。原本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很美好的事,但想起来却只觉得淡淡心酸。

这个丈夫,太子妃是不可以用真心去爱的。

昭怀太子摇头笑道:“真是牙尖嘴利。”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清凉、优雅,像是珠玉琳琅碰撞在了一起,泠泠宛若音律。

长孙曦心中的叹息更深,要太子妃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去抗拒爱慕如此光华璀璨的太子,又是名正言顺的丈夫,是一件多么心酸难过的事啊。

“怎么发起呆来?”昭怀太子问道。

“太子殿下。”长孙曦抬眸看向他,迟疑道:“其实那天你和表姐说话的时候,我在里面,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昭怀太子笑容微敛,“哦?”

长孙曦觉得自己的话未必有用,但是不说,又有点如鲠在喉,“表姐她,真的是一个心地很柔软、很良善的女子。而且就像她所说的,都已经做了太子妃了,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呢?所以,不管真心假意,希望太子殿下能对她多呵护一些。”

昭怀太子不料她会说这么一番话。

呵护?她居然让自己呵护太子妃,可这世上,又有谁是真心温柔以待自己?不由勾勒出一个淡淡寂寞的笑容,“那是自然。”他道:“琼华……,终归是孤的妻子。”

长孙曦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但是感觉的出,他并不高兴,况且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太深,本来就不妥当。有些话点到即止,----他能听呢,是太子妃的福气,他不听,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因而没在继续那些话,转而道:“今天的事,是妾身给太子殿下添麻烦了。不仅害得太子殿下受了伤,而且要不是皇上把事情压了下来,那道弹劾的折子……”

昭怀太子淡淡一笑,“那道弹劾孤的折子,是孤找人上的。”

长孙曦震惊道:“这……,怎么可能?”但却明白,太子并不是在撒谎。

“孤想过了。”昭怀太子眼中的笑容已经退散,只剩清冷孤高,让他好似矗立在积雪之巅一般,让人只能高高仰望,而不能亲近。他平静的道:“即便要护着你,也没有一直守在你身边的道理。所以呢,和你想得一样,只管让人以为你是孤的人好了。”

长孙曦心思震动,隐隐有点明白过来。

昭怀太子接着道:“你看,孤不仅让你滞留在东宫,今儿还为了你挡了无忧一鞭子。不管落在谁的眼里,呵呵……,你都已经是贴上印迹的东宫之人了。今 后若是再有人为难你,就难免有和储君争锋之嫌,那些有心人,总得掂量掂量事情的后果。”淡淡自嘲,“就算他们不畏惧孤,也会担心父皇那边要怎么想。”

长孙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以退为进,以受害者的姿态给自己披了一层保护衣。

刚才,自己还和这种不动声色就翻手云、覆手雨,一心只有江山大业的男人,讲什么感情,讲什么对太子妃好一点,不是在对牛弹琴么?对于这种心怀天下的男人来说,别说是妻子,只怕就是儿女、母亲、姐妹,都没有一样是不能舍弃的。

弹劾是假的,替自己分辩也是假的,就连替自己挡了无忧公主那一鞭子,也是算计之后的结果,----亏得没有为他替自己受伤而感动,不然就可笑了。

所以,别再说什么感情,只能祈求昭怀太子一路顺利登基罢。虽然说到了那时候,势力强大的妻族又是让帝王忌惮的,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太子妃应该已经生下孩子,做了皇后,丈夫爱不爱也不甚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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