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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_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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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愚倒是会乖巧地摇了摇头说:“他说过几日带若愚,去骑马……还有一大堆的牛羊……”

  淮阴郡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然后问道:“怎么?你这就要走?难道不多留些时日?

  褚劲风摇了摇头:“白家本是忌惮着我,若是多留反而易生变,不若早点会漠河城的好。更何况,我还带走了一样要紧的人……”

  这么说着,关霸在一旁听了侍卫的禀报后,小声说:“主公,人已经弄到,过两天便可以先行出关了。

  褚劲风点了点头。淮阴郡主在一旁听了,却也心知肚明,笑着道:“白家在战船上投下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你却捞了釜底抽薪,连那个人都不给他们留,当真是狡诈得很啊!”

  褚劲风冷哼了一声:“若不是想到那大笔的银子也是民脂民膏,便要等他们将战船造好了再揭老底。白国舅的野心不小,北方的战事刚平,便想着建造战船排除异己,总是要给他些挫折,让他收敛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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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  若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小船跟着拢香她们回了房间。这些船儿是昨儿去船坞时,那个里的一位老船工给的。整整一大箱子,本来这老船工是做给自己的孙儿把玩的,结果看李二姑娘见那放在架子上的模型直了眼儿,干脆将这一箱子的船只尽是送给了二姑娘。

  他们这些老船工是看着李若愚长大的,虽是主家的姑娘,却平易近人从来不摆架子,刚刚学会走路是便在船坞里跟着李家老爷来玩耍,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逮着了小船模型便不撒手……

  就在离开船坞时,看着李若愚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朝着他们无邪的露齿笑,几个老船工当场老泪纵横,他们一心敬爱的着二姑娘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怎么能不叫人心酸?

  若愚却是体会不到别人的心酸,回到了房间,便趴在了新房的地上玩。

  苏秀生怕小夫人着了凉,特意命人从郡主的私库里抬来了一卷西域进贡的厚绒地衣,铺在了床榻前的地砖上,让小夫人可以躺着玩儿,拢香又洗了一碗甜李子,生怕小姐囫囵吞了果核,都用小竹刀将果核剜掉,然后拌了些冰糖来吃。

  若愚便半躺在软绵绵的地衣,用手抓着李子肉吃,然后将那小船模型拆卸得七零八落。因为总是摆弄着玩具,若愚其实恢复得不错,从刚开始喝水总是拿不住碗,到现在拆卸了小船还可以自己依样画葫芦的组装回去,只是到底偶尔发了抖,竟是将一个桅杆插错了位置,折为两段。

  若愚看着再也装不好的船,心内一阵的烦躁,竟是一个用力,将装了一半的船儿用力地扔了出去。

  恰好砸在了刚刚入门的褚劲风身上,被他接个正着。

  “怎么不如意便摔东西?哪儿学来的规矩?”男人说话的声音低沉,眼睛里也闪烁着摄人的精光。

  若愚虽然痴傻,最是会看脸色,当初他打自己手板时也是这样阴沉着脸儿。当下便低了头,将手儿背到了背后。

  褚劲风自然将她这小动作看在眼里,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松缓,他看了看这名贵的地衣上已经沾染了糖李子的汁水,踩在鞋底,黏腻腻的,那衣服前襟也是星星点点,狼狈不堪的样子。

  若愚是听得懂话的,虽然理解力有限,如幼儿一般,但若是因着她有病便一味姑息将养着,恐怕愈加没有规矩了。

  他那岳母也是个娇惯孩子的,以前的若愚能成样子恐怕也是他那去世的岳父会教养女儿有关。现在岳父不在,只李夫人一个带着孩子,竟是将若愚娇宠得跟他那小舅子贤儿一个德行,整日里舞刀弄枪,上树爬墙,恣意妄为得很。

  上次虽然是错怪了她,可是心情不顺便出手打人终究是不妥的。昨儿在船坞里也是,也不论是谁拿来的吃食,伸手便抓,吃得满身都是豆渣。

  褚劲风虽然觉得这样的吃相其实还算可爱,可是当时白传忠投递过来的眼神里还是透着淡淡的鄙夷。这就让褚劲风心内隐隐的不大舒服了。

  虽然对若愚能够康复并不抱着热切的希望,甚至心内隐约希望她一直这样乖乖地呆在自己的身边便好,但是若是她能学会该有的仪态,不至于被人小瞧轻笑,岂不是更好?

  这么想着,褚劲风便决心在日常待人接物的小处,好好地板一扳若愚无拘无束的性子。

  等回了北地,自然是要给她请个夫子,修文习字都在其次,最主要的学会大家闺秀应有的规矩。收拾了行囊,坐上了大船开始北上时,司马大人也没有放松对自己娘子教养的要求。

  若愚本来能坐上大船很是欢心雀跃,她喜欢站在船头,任凭江风扑面而来之感。可是很快她便发现这褚哥哥对待自己竟然是越发的苛刻。

  吃饭的时候,绝不了能再上手了,不然会被撤了杯碗。平日里吃果子糕饼,也不许吃的满身都是,要用手帕接着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放。

  至于坐到地板上玩耍更是不允许,若是发现了便会被没收玩具,再怎么哭闹也不给。

  刚开始若愚还是会乖乖的听话,可是被拘了性子到底不够如意,发了脾气闹着不吃饭后,她发现竟无人搭理自己,就连平时对她最好的拢香被褚劲风冷着脸申斥了一通后,再也不敢靠前了。

  这天行驶到了靠近北地的万州,他们坐的大船需要补给食物与水,便是泊船休息半日。

  正值七月初七,是七巧节,当地各家店铺囤积了新货,赶着乞巧开市卖个钵满瓢溢。各家的未婚待嫁的闺女都是穿新衣戴着簪花游市,各家的公子青年也是逐花而来,乞巧市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竟比春节灯会还热闹。

  褚劲风原本是准备带着若愚上岸好好游玩一番的。可是偏巧若愚闹起了绝食,昨夜就未吃东西,也不理人,就是蔫蔫的萎靡在了床榻上。

  褚劲风亲自哄着她吃东西,可是她竟是闭合着眼儿,连看都不看他。

  

  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他也知道,此时便是关卡,若是一时心软,以后再难给她立下规矩了。就好比训练猎鹰时的熬鹰,若是被那鹰一时半刻闭了眼儿,就不能驯服,算是废了。

  褚家嫡子只有他一个,虽然父亲的妾室有个庶出的弟弟,却是自小养在外头,不在府里。

  身边没有年幼的弟弟妹妹,褚劲风自然没有经验,不知除了打骂该怎么整治顽劣的孩童。便是将军中那一套赏罚分明的套用在了这痴儿的身上。

  若愚现在不辨善恶是非,说道理也是不听的,又不能打骂一根指头,就是要让她明白在李府的那一套去了漠河城都要改!

  想到这,他便决定要硬一硬心肠,冷声吩咐着苏秀与拢香不用去管她。自己应了万州的至交好友,当世巨儒万梓良的邀请,到他的府内饮酒。

  万梓良与褚劲风同年,乃是天恩年间的殿上头名状元。他出身布衣,不慕权贵,洞悉了京城官场的腐败,白氏外戚的猖狂后,为官一年便携了美眷辞官归乡。

  他与褚劲风乃是昔日同窗,二人虽然不常聚首,但君子之交不在乎朝夕,倒是交情从未减淡。

  他的妻子乃是前宰相公孙牧的嫡孙女,难得心境豁达,并未督促着夫婿为官,夫唱妇随隐居在着万州的青山绿水间。

  好友阔别,自然举杯畅饮。只是这次万梓良发现褚司马却是频频走神,似乎心不在焉。他心知自己的这位一向对女人冷淡的好友竟然娶了位娇娥,当下心中了然道:“司马此来,为何不带了新婚的夫人一起,也好与贱内一起闲谈解闷则个。”

  褚劲风却是微微苦笑,摇头而不愿多谈。万梓良是个随性之人,眼看着褚劲风似乎急于早归,便不多做挽留。

  褚劲风吃过酒宴,从万府一路骑马回到船上,这一路都是乞巧游街的姑娘,个个笑得明媚灿烂,再想起在船上使着性子不肯吃饭动一动的那个,心里又是一阵的气闷。

  经过乞巧市时,看到一家摊子卖着供给孩儿之用布偶,一个老年的婆婆坐在摊子后面现场缝制。

  他在摊位前下了马,看了看选用的布偶选用的布料是难得上好的缎面布,填充的棉花也是上好的齐鲁产的棉绒,颜色雪白干净,抓握起来绵软得很。于是便选了个大个的布老虎,填了足足二斤棉花,将老虎撑得威风凛凛。

  待那老婆婆封好了口子,褚劲风便付钱单手夹着枕头般大小的老虎,又上了马。

  昨天因为申斥她将枣茶又洒落在了裙摆上,若愚便发了脾气,将李夫人给她缝制的布囡囡撕扯地摔在了地上。等发了脾气后,他看见她又捡起抱着那露了棉花的布囡囡偷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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