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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_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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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院墙因着别院地势较高,坐在院中顺着矮墙望过去,便是满山的红叶,就连那院中都有几颗造型别致的枫树,抖着满身的火红。是以在这别院里蒸腾着地泉的温润,品着上好的茶品,再赏一赏红叶当真的雅致惬意得很呢!

  若愚被架在了主位上,直挺挺地微笑,耐心听着那些夫人们与自己寒暄,直到茶宴完毕,各位夫人纷纷入了客房里休憩。她才略松了口气,回转了主卧休息。

  原是高兴着能出府与小友相聚,哪里想到这样的场面竟是比在府里默书写字还要辛苦劳累。

  躺在床上休憩了一会,她便耐不住性子要起身去找小凉。小凉和她娘亲休息的客房倒是离主卧略远些,因着庭院里够暖,若愚换了身轻巧的裙装拎着一把绸纱的圆扇便】,带着苏秀出了房间。

  因着宾客们都入了房中休息,一时别院的院中倒是清冷无人。若愚哪有那个耐性在那长长的回廊里环绕。一时起了调皮之心,干脆跨过长廊,绕着那客房的墙根走,倒是近了许多。

  苏秀看夫人又不守规矩,想要出声劝阻,又怕房里的客人循声探头出来,反而不美了。只能急得一跺脚,也跟在夫人的身后。

  若愚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半敞开的窗户下,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嬉笑说话的声音。

  说话的女人声音尖细,若愚倒是记得清楚,好像是漠河城刺史胡夫人。这位夫人可是个长舌的,方才在茶宴上有一半时间都是听她在讲。

  此时,她也不知真跟哪一位说着城里的是非长短呢,一阵压低的笑声,有人语道:“你说那位司马夫人看着也透着灵秀啊,当真是脑子有病吗?”

  胡夫人也压低声音道:“我也原是不信,可是听我府里的侍女说,那位司马夫人的确是脑子摔伤过,看着灵秀,其实是走不通路的。要不然她亲姐何至于受了委屈也往肚子里咽……我那侍女的兄弟就在司马夫人的亲姐家里做仆役短工,可是知道不少那两位姐妹的事情呢!

  哦呦,她那个亲姐,到底是商户里出来的妇人,凶悍得很啊!听说是容不下丈夫小妾生下的孩子,见天儿的跟那个刘总兵吵架。你说一个正室,竟是没有个该有的气量,既然已经纳了妾室,就该有个容人之量,在夫君面前做足的本分,让他知道这做妻子的贤德,可是这见天儿的争吵,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这不,就在前儿个,听说又是给那小妾气受了,那个总兵实在是气极了,顺手便给了那妇人一巴掌,练武之人也没个深浅,听说被打得当时都晕过去了……”

  胡夫人可是个包打听,漠河一带哪个府宅里的家事都逃不过她的长耳,岂知在她屋子的墙外,却是有着另一只更长的耳朵。

  当她说得意犹未尽时,房门一下便被人推开了,只见那位摔坏了脑子的司马夫人冷着一张小脸问道:“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

☆、第 77 章

?  胡夫人不过是私下里卖弄口舌而已,哪里想到司马夫人跟变戏法一般冲进了屋子。那满溢的尴尬困窘真是无处安放。偏偏司马夫人还在不依不饶地问可是真的。

  胡夫人只能抖着脸上的肥肉道:“我……我也是听那仆役嘴碎说的,至于是真是假,夫人您一定比我们这些个外人清楚……”

  这搪塞的话,却李若愚心里一阵难过。想起清晨在姐姐家,只听姐姐说摔伤的,自己便毫无防备地尽信了……也就是自己这样脑筋不好的人,才会对姐姐的委屈熟视无睹吧?

  李若愚是为了结拜的姐妹都会两肋插刀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姐?

  当下便转身朝着别院外走。苏秀知道小夫人又要起幺蛾子,连忙跟在身后阻拦道:“夫人,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贸贸然去,刘夫人既然没有跟夫人您说出实情,便是希望夫妻间的事情莫要闹大,您现在还款待着客人,这么贸贸然去不好吧……”

  苏秀的话,倒是入了李若愚的耳朵,她停下了脚步想了想,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在原地来回踱步了几下后,又翻身回到了房中,也不说话,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秀加着小心,询问着夫人是否要吃些果品,可她还是一言不发。

  幸好在人前时,夫人的面色总算是缓回来了,便是挂着略显僵硬的微笑尽了地主之谊。胡夫人自然是最挂不住的,第一个早早告退了,其他的宾客纷纷告辞后,李若愚也坐软轿下了山。

  那刘府离得司马府不远,是回府的必经之路。当路过那刘宅时,李若愚突然扬声道:“停车!”马车停下后,苏秀连忙说:“夫人时候不早了,还是先回府跟司马说可好,那刘总兵在司马大人的手下办差,由司马教训岂不是更妥帖?”

  可是李若愚却冷冷地瞪着她道:“我姐姐的事,自然是由我来管!”

  小夫人现在拉下脸儿时的气势,竟然跟司马大人有几分相似,苏秀不敢再拦,但是叫来一旁的小厮,让他去回府去给司马大人送个信儿去。

  等得刘府的管家来开门,李若愚径直地往里走,可是却不是去李若慧的院落,而是去了那妾室红翘的跨院里。

  刘府的管家没想到李家二姑娘不等通禀就往里硬闯,一路小跑都没追上这位司马夫人,只能跟在身后入了院子。

  这个时间,刘仲已经归府了,正抱着红翘生下的儿子一边逗弄一边吃饭。那红翘则笑吟吟地坐在一旁替刘仲剥虾。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当李若愚进来的时候,刘仲也是一愣,习惯性地顺口问道:“二姑娘来了,怎么也不通禀一声……”

  话没有说完,李若愚已经窜了过来,照着他的脸便是狠狠地扇了两耳光,然后伸手便将这一桌子的酒肉都掀翻了。

  刘仲猝不及防的,抱着孩子又没法躲,便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个嘴巴,站在一地狼藉里瞪起了眼儿,大声吼道:“你要干什么?”

  他做了李家的女婿多年,自然觉着跟李家的这位小姨子熟稔得很。别人畏惧她乃堂堂的司马夫人,可是在他刘仲的眼里看来,这不过是在自己眼前长大的黄毛丫头罢了。

  而且算以前他与李若慧吵得再凶,这李若愚不也得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姐夫?人的脾气都是一点点惯大的。所以就算前几日他动手打了李若慧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当时也是一时激愤,看着红翘偷偷地抹眼泪才知道自己不在家时,那大婆给自己的爱妾与儿子穿小鞋,心里一直激愤不过,又加上二人口角挤兑到了一处,才愤然出手的。

  说实在的,打完后看着李若慧脸肿得那么厉害,他也是后悔了的。事后也向那李若慧认了错,当着若慧的面儿,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夫妻嘛!哪有舌头不碰牙的时候,他自认为这件事儿已经了结。

  可是今日这半傻不精的李若愚进屋就给自己两个耳光,当真是让自己下不来台!顿时火气,腾地一下便站起身来要往前冲。可是若愚身后是侍卫不是吃素的,立刻站出来挡在她的前面。

  刘仲被两个侍卫一瞪,也想到了李若愚好歹也是司马大人的夫人,倒是一时忍着气儿道:“二姑娘,我跟你姐姐的都是我们刘家的私事,就算她向你告状,也轮不到你来管!”

  说完便站到院子里,冲着李若慧的院落扯着脖儿喊:“李若慧!倒是长能耐了!竟然撺掇着自己的妹妹来打相公!”

  李若慧听了动静,在侍女的搀扶下来了跨院,看见李若愚站在那里,又听了刘仲的嚷嚷,顿时明白了,她也顾不得刘仲冤枉自己,只是赶紧拉着李若愚道:“你来这作甚,这里没你的事情,赶快回去吧!”

  李若慧转脸看着姐姐淤青红肿的脸儿,只觉得心里酸楚得很,便大声道:“娘亲不在漠河,姐姐受了委屈,我自然要替娘亲为姐姐出头!”

  李若慧当然知道妹妹是好心,便是忍着泪意说:“好妹妹,这夫妻间的事情,可不像是打官司,能说得黑白分明,你姐夫他已经是认过错的了,你也不要跟着生气了,乖,免得一会又头痛了!”

  李若慧瞪着姐姐道:“他哪里是认错的?我先前亲自为姐姐挑选的物件摆设,姐姐房间里没有摆放,却全跑到了这间屋子里,到了晚饭的时候,他不陪伤了伤的姐姐吃饭,却在这间屋子里跟她吃!想必晚上也是要在这屋子里过夜吧!这样的男人算什么相公?要他何用?难道是为了隔三差五挨他的耳光?

  红翘这时也是有些心慌,前几天的事情,尤其是都是她搬弄的是非,其实那李若慧压根不屑于搭理这娼户出来的,也不过是冷言冷语罢了。

  她便记恨在心里,借口着被大婆刁难,跟刘仲吹了耳边风。岂料那刘仲去质问时,那个大婆嘴上半点温柔的进退都没有,不但不辩解,反而跟相公争执了起来,眼看着火越拱越大,相公便伸手打了那大婆。

  当时看着她被打晕过去的模样,红翘也是后怕,可是今日早晨见那司马夫人来看望李若慧,并没袒露出什么异状,可见大婆也不希望家丑外扬,心内暗暗得意,知道以后在这府宅里,自己的地位算是稳妥了。

  可谁想到,这位司马夫人竟然这般沉得住气,直到晚上才有赶来翻桌子打人,赶紧在一旁委屈地说道:“其实都是红翘的错,今儿是奴家的孩儿不舒服,所以相公担心,这才到我院子里来看看孩子,相公平时可是很关心着大姐的……”

  她的脸儿是尖细的瓜子脸,江南的女子天生骨架小,总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男一看便生了怜惜之情。现在这般委屈地替刘仲求情,只看得刘仲心尖儿都是疼的。

  可惜到了李若慧这里,那点子可怜便碍眼得很了:“当然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姐姐何至于挨打受气?”

  说完便走过去,照着那红翘的脸便是扇了两个耳光!红翘被打得一个趔趄,尖声直叫,想她嫁给刘仲一来,就算是大婆李若慧也不过是言语上与她争执罢了,毕竟是正经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岂能跟乡野村妇一般粗鲁?可她压根没想到,这位堂堂司马夫人这般的粗野,居然毫无预兆,说打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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