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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歌_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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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儿女牵挂住心,一如他的二伯萧霄,心里惦记着他的母亲,却还是娶了何氏,生了一堆的孩子,也就淡忘了年少时的爱意。

不是每个人都有轰轰烈烈的感情,而每个人的心中总会有一个遗憾,在醉生梦醒之时才会被想起,或者是人,或者是某件事情。

而他的遗憾便是,那一年,他不该回萧府报信。

若是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守在高远公主府里,守在她的身边,守住那再也挽不回的勇气。

萧般若没再言语,付笙便以为他被自己打动了,甜津津地笑着,满脸爱慕之意。

***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玉宝音好不容易长到了怀|春的年纪,却傻乎乎地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想起本不该想起的事情。

玉宝音临走的时候便嘱咐霍敬玉,在北梁渡口三十里路的沿江地,先行建造船坞。

她一下了渡船,哪里也不去,骑着快马便赶到了船坞的修建地。

她一见霍敬玉,说的第一句话“我已同大周的皇帝讲定,咱们先造一座楼船从江水的支流进入渭河流域,给他送到长安去。”

说完她自己就愣了一下,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元亨那个混人呢!

霍敬玉一听大周的皇帝愿意提供木料和黄金,欢喜地搓搓手,道了一句:“大周的皇帝是个识货的。”

转脸又道:“这事儿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办成的,小公主还需回北梁城一趟,那日小公主前脚才走,建康那厢便派人到了北梁,说是给小公主送生辰礼,至今未走呢!”

玉宝音道:“是我舅舅派来的人还是赫连家派来的人?”

“人来了不少,不像是一家的。”

“那他们可知咱们建造船坞的事情?”

“只知我带兵出城操练,不晓得他们中有没有多疑的。我在这方圆十里,每两里的地方均设有岗哨,并未见可疑之人靠近。只是不知小公主为何要防备着南朝的人?”

玉宝音道:“人心复杂,我与大周乃是有共同利益。而南朝,自打真元帝在世,便一直想着,南朝与大齐隔着宽广的江水,谁也不能奈谁何。若大周与大齐开战,南朝势必要隔岸观火。再者,三国纵横,联弱对强,自古便是这个道理。秦寒虽说已死,怕就怕南朝会又出一个与大齐勾结的‘秦寒’,或是秦寒的余党未灭。总之,我的三千船只没有造成之前,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霍敬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心中仍有一点不明,他道:“咱们虽说已经脱离南朝,实际上却又是土生土长的南朝人,小公主就不怕大周灭了大齐之后,国力强大,迟早也会对南朝不利。”

玉宝音略显惆怅地道:“大周、大齐和南朝没成三方鼎立之前,江水之南北本同属陈朝,陈朝之所以统一,又是灭了其他五国……天下大势,岂是怕便不会发生?我可想不了那么多,我只知我想灭了大齐,想的心都疼了。”只说大周会对南朝不利,焉知南朝有没有一统天下的心!她舅舅自是没有那种鸿鹄之志,秦冠可是个小小年纪便很有野心的。

她突然想到了萧般若问她的那句话,忽地觉得她是应该要想一下攻打完大齐之后的事情。

南朝是故土,大周是生长之地,她也怕,倒不如…归去?

玉宝音不由自主地叹息,又同霍敬玉交待了几句,便携着梁生在日落前赶回了北梁城中。

她在北梁没有修缮府邸,就是住在秦缨和元亨都住过的郡府里。

这郡府虽比不上高远公主府那样大,装个百十人却是没有问题。

霍敬玉便将建康来的那些人安排在了郡府的偏院里。

玉宝音也没顾上用饭,就直接去了偏院,想瞧一瞧来的都有谁。

谁知,为首的竟是她也不认识的。

一瞧见她来,也不介绍一下自己,便道:“宝音公主稍等,下官去去就来。”

而后便一去不复返了。

玉宝音等的心急,正要踏出房门,就见有人踏月而来。

她起初看的并不真切,只能瞧见那人穿了一件雅青色的袍子,身形格外的熟悉。

待那人从走廊上下来,她便确定了,来人正是赫连上。

霍敬玉是认识赫连上的,想来他是混在人堆里,没敢叫霍敬玉瞧见。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有些晃神,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元亨的话语。

那日从建康城中出来,元亨道了一句“你确定你不想杀了他?在朕看来,秦家想要坐稳江山,赫连氏必要除去。你若不趁这机会将其痛击,不出几年,你便有心而无力。若说我大周被萧家把持,可朕好歹也是萧家的外孙,萧家也是一心一意地拥立朕。此时朕容得下萧氏,又加朕有禅让于萧氏的遗诏,若有一天萧氏登顶,朕若身死便罢,不死也会活的风风光光。可赫连氏和秦氏,却是水火难容,总有一个是得彻底消失。”

元亨那个混人,混起来惹人生气,他不混的时候,精明与算计更是惹人生气。看破不说破,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知,而是做不到。

就像她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样,皇帝宝座上的人选,也是不停更换的。若逢乱世,王朝的更替,更是让人应接不暇。就好比秦氏之前有小陈氏,小陈氏之前有刘氏,最短命的王朝辛氏,只称帝两年,三族便被刘氏斩尽。

轮轮转转,就是她娘身在南朝,也抵挡不住秦氏的衰败和赫连氏的强盛。

还有,她娘是姓秦的,她爹又是姓玉,姓玉的为了姓秦的战死沙场又身败名裂,说句真心话,她对秦氏王朝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不可能是推翻秦氏王朝的人。另一方面,她又清楚的知道,一个不够强大的皇族,和一个不会运筹帷幄的皇帝,真的是害死人。

尽管她会这么想,可若有一天赫连上和秦氏拔刀相向,她倒宁愿他们此生再也不见。

如今,本想着不会再见的人又出现在了眼前,玉宝音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赫连上走到她的跟前。

赫连上笑道:“我便想着你生辰之时要去长安,特意来早,哪知你走的更早。”

玉宝音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吭气。

赫连上便又道:“怎么?你还在生气?何时学的如此小气?我若同你一般的气性,早就气死八回都不止呢。”

玉宝音好容易才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地道:“你在等我?”

“不等你还能等哪个?”

“那你几时走?”

“来者是客,我若不走,难道你还能撵我走不成?”

玉宝音又没有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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