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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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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筠握着逢春的手轻揉几下,低声叹气道:“你心里的怨,我都知道的……”他看的出来,逢春一点也不喜欢她的娘家,别的出嫁姑娘,和娘家的联系一般都较频繁,逢春却是若无必要,极少往娘家跑,她待姜夫人更像亲娘,待姜箬更像亲妹妹,至于高氏、逢瑶、以及陶景,都只是面子上的情分。

  逢春又低语道:“二爷为着我的脸面和名声,该来我娘家时,从不推却,我爹每次嘀咕我时,都会挡在前面护着我,不叫我再受一点委屈……我也什么都知道的。”

  姜筠点点逢春的鼻子,轻轻笑起来:“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你亲爹也不行。”

  逢春眉眼弯弯的笑道:“我就知道,二爷最疼我。”

  姜筠笑着凑近逢春的耳朵,吹出一口热气道:“我会护着你,是因为只有我才能‘欺负’你。”这里的欺负之词,有一词双关之意,逢春听明白了,不由笑嗔道,“你真讨厌!”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了家,先回如意苑洗漱一番,再去颐华堂接孩子,两人到颐华堂的时候,嫤姐儿微张着小嘴在呼呼大睡,晏哥儿却跟老牛犁地似,在一方干净厚软的绒毯上,慢慢的爬呀爬,爬一会看一眼嘉宁长公主,待嘉宁长公主在后头拍他屁股时,他才继续往前悠悠的爬动。

  女儿在睡,儿子在玩,对于不太常见的此景,姜筠莫名觉得:“以往我从书房回屋里时,要么这小姐弟俩在一起睡,要么就是嫤姐儿在玩,晏哥儿在睡,今儿倒是新鲜,嫤姐儿在睡,晏哥儿居然在玩,祖母,晏哥儿玩多久了?”

  嘉宁长公主虽是家常打扮,依旧穿得华丽,戴得贵气:“还没多久,他睡醒后一直坐着,我想起你媳妇说,得把他放好,他才肯老实练爬,就逗他玩会儿……小家伙一声不闹的,可真是安静。”

  姜筠笑道:“闹人的还在睡觉,等嫤姐儿一醒,祖母的清静只怕立时就没了。”

  嘉宁长公主嘴角溢笑道:“你这个丫头确实闹人,跟个小猴似的翻来爬去,晌午的时候,还扶着我的胳膊想站起来,一般都是小子调皮,丫头安静,这小姐弟俩却刚好相反,莫不是投错胎了吧。”

  姜筠顺着长公主的话道:“孙儿也这么想。”

  长公主和姜筠有说有笑的一问一答,逢春站在一旁,只安静地听着,不敢轻易插嘴,逢春和长公主的相处之道是,长公主若问她话,她就恭敬仔细的回答,若是长公主一直忽视她,她就专心的做一块背景墙,她现在敢和姜夫人说说笑笑,和嘉宁长公主却是不敢的,她害怕一个不好,拍到马蹄子上,为稳妥起见,她还是安静低调些为好。

  晏哥儿看到爹妈来了后,脸上露出一抹恬静秀美的笑,还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胖手,去抓他姜筠老爸的衣裳,抓来抓去,便捉到了姜筠身上的玉佩,暖玉温润,晏哥儿抓着要往嘴里塞,姜筠忙弯下腰,轻声笑骂道:“你个傻小子,是不是饿了呀?”

  嘉宁长公主微一思量,随后笑道:“也差不多该饿了,叫他吃点东西,然后你们把俩娃娃带走吧,他俩在我这儿一天,害得我连午觉都没睡,我得去歇歇了。”

  逢春和姜筠忙告罪,嘉宁长公主又笑道:“这小姐弟俩有趣,我瞧着喜欢,才没去午觉……你舅祖父一直想瞧你这两个孩儿,我偏不带进宫给他瞧。”天下间敢拒绝皇帝老子的,也只有他亲姐姐了。

  喂晏哥儿吃过一碗奶糊糊后,两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颐华堂,回到如意苑时,晏哥儿睡了,嫤姐儿又醒了,唉,一块照顾两个孩子时,就这一点比较郁闷,作息规律总是有误差,叫大人们一刻不得闲。

  时光飞逝,很快又到上元灯节,去岁因在国丧期,姜府众人均未出府赏灯,如今国丧已出,又可以夫妻去浪漫了,不过,今次与头一年不同,上次是下午外出、先吃京城名菜、再赏彩灯翩然,现在有了两个小娃娃,两人在家里吃罢晚饭,又哄睡两个孩子后,才溜出去看花灯。

  姜筠答应过逢春,只要时机适合出行方便,他每年都会带她看花灯过生辰。。

  惠安二十六年的正月十五,逢春恰满整十八岁。

第68章 逢春V

  阳春三月,喜鹊在枝头巴喳巴喳的叫唤,不只逢春人逢喜事精神爽,因为她的两个小心肝,马上就要满周岁了,姜箬也好似恋爱中的小女生,每日笑容明媚神情甜蜜,逢春也是今年才知道,姜箬小时候竟然有个青梅竹马,他的竹马哥哥去岁年底返京,上元花灯节上又偶然一逢,竹马哥哥送了她一盏兔儿灯后,姜箬……掉情坑了。

  妹有意,哥也有情,于是,姜箬那位姓董的竹马哥哥,常找各种理由登门拜访,姜筠莫名多了个热情的幼时哥们,也是汗颜的不要不要的。

  逢春后来打听过,姜夫人和董夫人曾是闺中好友,两家孩子也彼此早识,六年前,董大人外放为官,妻儿自要一道同行,彼时董二公子年方十二,六年后归来的条件为,身材挺拔,长相端正,单身无通房,无不良嗜好,秀才学历,今年秋闱会下场参考,据说,还会耍几手剑法,老爹官居正三品,老娘出身名门,家中还有一位已成婚的兄长,家风极正,财帛颇丰。

  这哥们的条件,还是挺不错的,最关紧的问题是,姜箬明显有意与他,据逢春得到的最新消息,姜大老爷夫妇已秘密派人离京,到董大人曾经的任地,去打听董二公子这六年来的人品和行事,避免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误了自家的宝贝女儿。

  姜箬也快到及笄之龄,这两年里前来提亲的,几乎没把长公主府的大门踩烂,姜大老爷夫妇婉拒的理由很统一,全部都是我家姑娘还小,暂且不议婚嫁之事,照如今的情形来看,若是董二公子表里如一,姜箬只怕会下嫁与他了。

  派去江南打听消息的人还未归来,嫤姐儿和晏哥儿的周岁宴却到了,三月初八这日,逢春早早从床上爬起来,换上簇新的衣裳和首饰,一身的明媚鲜妍,姜筠摸一把逢春头上的大凤钗,嘴角含笑道:“极少见你穿戴得这么鲜艳,今儿个瞧着,比以前更好看了。”

  逢春在穿衣镜前转圈圈,自我臭美道:“算二爷会说话。”

  今日不只逢春穿得喜气盈面,作为周岁宴的两位小猪脚,嫤姐儿和晏哥儿也好生打扮了一番,大红色的衣裳裤子鞋子,上头绣着寓意极好的图案,脖子上各挂一条长命金锁,肉呼呼的小胳膊上,也戴着婴儿款式的小金镯,两个小娃娃坐在一起时,活似一对粉雕玉琢的金童玉女。

  长公主府的龙凤曾孙过周岁,遂广邀宾客,大开宴席。

  作为本家的忠敬侯府来的最早,赋闲在家的忠敬老侯爷也亲自过来道喜,瞧着玉雪可爱的一对小姐弟,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分别抱着玩了一会儿,嫤姐儿活泼胆大,被陌生的白胡子老爷爷抱了,也没有被吓哭,还兴致勃勃地去挠忠敬老侯爷的胡子,晏哥儿安静淡定,只忽闪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看姐姐玩得不亦乐乎。

  赵氏夫人的脸色依旧不太美妙,姜简新娶的媳妇小赵氏,入门已近五个月,尚未有喜讯传出。

  逢春默瞧一眼对赵氏夫人毕恭毕敬的小赵氏,心里默默叹气,说起来,小赵氏和姜简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哎,就算真的生了孩子,孩子的质量问题也很堪忧哎。

  第二个来的是逢春娘家,因天气和暖,气候温宜,陶老夫人亲自出马前来,除了待嫁中的逢瑶,其余的陶家女眷,只要身体方便的,全被逢春邀请来了,陶老夫人和嘉宁长公主也是旧日熟识,聊天叙旧不在话下。

  周岁礼的举办仪式在午宴前,嫤姐儿和晏哥儿身份矜贵,又人小娇嫩,长公主不愿叫人摸逗个没完,便将他们留在自己所在的花厅玩儿,这么一来,有好多女眷压根瞧不到龙凤胎姐弟的真容貌,毕竟,长公主所在的内花厅,身份不够的,资历不够的,是没机会到里面拜见长公主的,陶老夫人,清平候老夫人、姚老夫人、孟老夫人、承恩侯老夫人等才够格。

  亲姐姐的府里办喜宴,皇帝老爷也很上道,大手一挥,派内监们送来流水般的赏赐,内监们一样挨着一样的唱念,听得高氏脸都绿了,高氏不知道的是,前几日,长公主已带嫤姐儿和晏哥儿进过皇宫,当天下午回来时,俩娃娃就给自个儿挣回来不少嫁妆和聘礼。

  到了吉时后,开始举行抓周仪式,嫤姐儿是姐姐,便从她先开始,这位小祖宗是见什么拿什么,玩完就扔,把满桌子的笔墨书印金银珠宝刀剑花盒,玩得一塌糊涂,逢春瞧得额头乱蹦,奶妈抱嫤姐儿离桌时,嫤姐儿还不悦地嗷嗷两嗓子,表示‘本姑娘还没玩够呢’。

  丫鬟收拾过桌案后,换晏哥儿去抓周,晏哥儿秉持一惯的淡定做派,抓起一根毛笔晃两下,然后又抓起一柄小剑再晃两下,宾客们刚夸他两句文武双全,这位安静嗜睡的小伙子,已小鸡啄米似的要瞌睡,奶妈刚把他抱到怀里,他倒头就睡,呼吸绵长,逢春这个当妈的甚囧。

  因为晏哥儿犯困睡着了,只有嫤姐儿被抱去外厅,供外头的男客参观欣赏,面对一帮大老爷们的注视,姜嫤小姑娘毫不怯场,乐得高兴时,还抱着自己帅气的老爹啵啵两口。

  这一日宾客宴下来,可把逢春的脸笑惨了,到了晚上,姜筠也不嫌累,还化身恶狼,差点把逢春剥皮拆骨,已是夜深人静,逢春面色潮红,身软如泥,吐槽还不知疲倦的姜筠:“吃仙丹了么你。”

  姜筠揉搓着温软的身子,笑的沉沉暧昧:“你今日格外好看些。”

  逢春轻声嘀咕道:“别很闹了,你明儿个还要念书呢,当心没精神……”

  姜筠低哑着嗓音道:“就你这点份量,想掏空我,且还早着呢,今天是咱们成亲整三年的日子,你不许哄我累了倦了不行了,求饶也没用……”

  嫤姐儿和晏哥儿的周岁礼过后,逢春继续风平浪静的过日子,不几日,姜大老爷夫妇派去江南的仆从回来,细致汇报了董二公子的京外历程,的确是个少年君子,姜大老爷夫妇向长公主和老驸马请示过后,不久即向董夫人透露同意结亲的意愿。

  于是,某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董老爷夫妇拎着董二公子董临瑞登门提前,姜箬躲在暖香馆里,面颊如窗外灼灼的桃花,姜董两家的亲事议定之后,没过多少日子,又传来姚铭和逢兰喜结良缘的消息,姚铭的母亲到底是疼爱小儿子的,虽然逢兰是个庶女,但儿子是真的喜欢,她也不免心软。

  逢瑶的婚期订在五月初三,四月末的时候,逢春带着添妆之物回娘家,逢瑶毕竟是她的同房亲妹,她如今嫁的显赫,过的富贵,出手自然不能太小气,嫁进长公主府这三年多来,逢春着实攒了不少私房钱,各种金玉古玩更是数不胜数。

  逢春给逢瑶准备的添妆之物,有二百两的压箱银子,一套赤金嵌红宝的头面,另有点翠镶金的玉如意一柄,翡翠观音像一尊,汝窑花囊一只,喜鹊登梅图案的茶具一套,红珊瑚珠和南珠各一盒,色泽光鲜的绸缎五匹,零零总总折算下来,绝对下不了千两银子。

  陶老夫人看罢,表示:“添的也太多了些。”来给逢瑶添妆的亲眷里面,就属逢春添的最贵重体面。

  “逢瑶是我同房亲妹,多添些也使得。”逢春一脸标准的亲切微笑,略顿一下,逢春又补充道,“祖母放心,我和二爷打过招呼的。”

  陶老夫人随即拿眼去瞄坐在绣墩上的逢瑶,逢瑶强装笑颜地站起来,向逢春表示非常感谢,逢春很端庄大方的表示——都是应该的,至于高氏,瞧着逢春出手如此阔绰,也不免眼酸心妒,当然,嘴里少不得要夸逢春几句懂事、热心肠、有姐妹爱等话,顺便嘱咐几句姐妹俩以后要互相照应的话。

  逢春嘴上自然无不应是,但心里——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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