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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_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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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陶景,逢春心底全是无语,逢夏不便久待,和逢春略叙片刻话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不多时,姜筠从书房下课回来,得知逢夏来过,也没多问什么,只神色如常的逗逗孩子,然后与逢春用晚饭、再挑灯夜读,最后夜深时歇下。

  高家的白事照常进行着。

  丧事甫出,高大夫人便一脸冰冷微笑地问高桂英,大妹妹是乖乖主动离开,还是叫衙门来请你们离开,整个丧事期间,高桂英都被捆在屋子里静音,心里早憋了一腔怒火,她本是厉害泼辣的性子,又认定高家不敢家丑外扬,态度依然十分强横,表示要她离开高家可以,但得给些银钱资助,要不然叫她们喝西北风去呀,且威胁高大夫人要是不接济她们,她还就不走了,还会到处哭诉娘家人如何如何薄情寡义。

  高大夫人天外飞仙似笑了一笑,问高桂英想要多少银钱资助,高桂英心中暗自得意,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虽然性子泼辣,但也知道出嫁女不能一直在娘家住的道理,她一早的打算,就是从娘家搞些额外的家计补贴,遂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高大夫人呵呵冷笑两声,径直转身离去。

  蛮的怕横的,横的怕硬的,高家兄嫂这回是铁了心要整治高桂英这个极品妹妹,不过五日,衙门就来了人,对着高桂英等人就是一通厉声喝问,最后警告她们三日之内离开京城,否则警告之后可就是处罚了,高桂英气咧咧地叫骂了好半天,最后带着儿子媳妇女儿等一家子离了高家。

  高桂英虽离了高家,却并不打算离开京城,她们暂时住进了高秀莲名下的一处院子,这是两姐妹重逢会面之后,一早就商量定了的。

  谁知,高桂英一家才住下两天,衙门的人就又气势汹汹来了,这回可不是口头警告,而是有实质性处罚的,要么缴纳罚金后立即滚出京城,要么进大牢里蹲上半年、然后再缴纳罚金滚蛋。

  高桂英哪肯离开京城繁华地,不仅在心里狂骂兄长十八辈祖宗,还将亲妹妹的夫家定国公府搬了出来,让衙差看在定国公府的面子上,只略轻罚她们些银钱,但不要撵她们离开京城,康志然还偷偷塞银子贿赂衙差头目,并表示他亲姨母有个女儿,嫁进了嘉宁长公主府,求官差们多通融通融,衙差头目十分无情的扔了银子,冷笑三声,下令捉人蹲大牢。

  院子里正闹哄哄之时,恰逢高秀莲来探亲姐,经过一番调解之后,高秀英一家不用去坐牢,当场缴清罚金后,明天一早就离开京城,衙差走后,高秀莲表示姐姐一家先去京外的庄子避避,待她去找自己老爷帮忙看看。

  高家兄长已铁了心要驱逐长妹离京,省得她日后又来搅扰无止,不待异母二妹说通二妹夫,衙差又一次袭击了京外别庄,这回什么废话也不说,直接逮人入牢,高秀莲得知消息后,几乎气得一怒升天,娘家兄长也太狠心了,牢里的日子苦不堪言,高秀莲某次去探监时,高秀英哭着喊着求妹妹赶紧救她们出去。

  这么一拨又一拨地轮番闹腾,很快便到了逢兰的成婚之期,家中堂妹要出嫁,按照礼数,逢春是要回来添些嫁妆,顺便再说些祝福话语的。

  然而,回来的只有碧巧,以及一份很丰厚的添妆。

  五百两的压箱雪花银,比当初添给逢瑶的一倍还多,两套首饰头面,一套是镶珠点翠式的,一套是赤金嵌蓝宝式的,比当初添给逢瑶的又多一套,另有各色绸缎八匹,精致的贵重摆件若干,这一份添妆礼单甫一拿出来,上到陶老夫人,下到恰巧也回来添妆的逢瑶,无不目瞪口呆。

  当事人逢兰也是蒙圈蒙圈的,曹氏微敛眉峰,问碧巧:“春丫头这是……”

  碧巧恭敬地垂着双手,细声细气地答道:“回大夫人的话,二奶奶被二爷禁足在家,每日只管照顾姑娘和小少爷,这份礼单,是二爷亲自拟定的。”

  曹氏手持一张雅致的花笺,沉吟着开口:“可这份礼单也太贵重了……”

  碧巧静静地立在屋子当中:“这是二爷的意思,奴婢不敢置喙。”

  逢瑶心口的怒火,一簇一簇地往外涌着,面色铁青地问道:“五姐姐究竟怎么惹了五姐夫生气?竟然一直禁足到现在,连娘家也不许她回来。”

  碧巧语气温顺的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反正二爷就是生气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陶老夫人,突然开口道:“老大媳妇,既然五姑爷一番厚意,那就收下吧,逢兰的夫家正是五姑爷的舅家,以后少不得有人情礼仪往来,叫逢兰日后再慢慢还回去一些就是了。”

  婆婆发了话,曹氏自然称好,一幅温婉玲珑模样的高氏,语气斯文地问碧巧:“那过几日就是办喜事的正日子了,春丫头不能回来送堂妹出嫁,那五姑爷的舅家表弟成亲,五姑爷也说要禁着春丫头不出门么?”

  碧巧的语气有些似笑非笑:“回三太太的话,舅家三爷成亲,二奶奶自是要去参加喜宴的。”

  逢瑶拧着眉头道:“五姐夫到底是禁足五姐姐多久,怎么今天不能回娘家,三日后就能去姚家?”

  碧巧一幅我咋会知道的表情:“奴婢也不清楚,这都是二爷的意思。”

  逢瑶心头大怒,差点就要拍案而起,那个姜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禁着陶逢春不许回娘家,却许她到别处吃酒宴饮,别以为她不知道,前两天四王妃邀人到府里赏花,她还去赴宴玩了!逢瑶心中极是不悦,冷哼一声道:“敢情五姐姐只被禁足回娘家?”

  碧巧不再吭声答话,逢瑶眼珠子一转,望向坐在上首的陶老夫人,给逢春上眼药:“祖母,谁不知道五姐姐是五姐夫的心肝宝贝,哪会真的将她禁足?肯定是前些日子,五姐姐被姨母训诫了一回,便央五姐夫故意找名目护着她,逢兰妹妹眼瞅着要出门了,她还拿乔作势不回来,姑姑们都还亲自过来,她却连面都不露,实在是太不敬重长辈了。”

  曹氏几乎都不想掩饰脸上的鄙夷了,也不知逢瑶到底是聪明还是蠢货,明知五姑爷宝贝着逢春,你和你那表里不一的妈,还三番五次地去找茬,五姑爷稍给你们几分脸面,你们还开起染坊来了,看吧,人家现在不准备给你们脸了。

  逢瑶的话音落后,高氏轻斥一声:“瑶儿,别胡说,不是你五姐姐的错,先前确实是你姨母不对。”

  曹氏无语地直想望天,三弟妹呀三弟妹,你既然知道是你姐姐不对,那你当时怎么不劝拦一下,你现在马后炮说你姐姐不对又有什么用,心思念头转过之处,曹氏悄悄瞥向陶老夫人,自打婆婆怀疑三弟妹暗害陶家子嗣之后,便盯她盯得十分紧,但凡三弟妹出点差错,不是严厉的耳提面命一番,就是不给情面的将她禁足,而这一回……婆婆反倒没有半点动静了。

  坐在上首的陶老夫人,对高氏母女的腔调不表态,只对站在屋子里的碧巧道:“行了,你回去吧。”

  九月初八,逢兰与姚铭喜结连理,一大清早,逢春便收拾一新,颜色喜庆的石榴红交领薄袄,撒金线绣石榴花的裙子,头戴累金丝衔红宝的大凤钗,胸前配着一幅金光灿灿的璎珞圈,逢春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朝姜筠笑道:“二爷,怎么样?好看不?”

  姜筠左臂扣住逢春的纤腰,将她往身上一带,右手抚她莹然皎皎的肌肤,低声轻笑道:“当然好看。”姜筠今天也穿了一身锦色衣袍,绣着寓意吉祥的蝙蝠团花,望之直如玉树临风,逢春也笑赞道,“二爷今天也好看。”

  互相赞美过后,两人坐下一起吃早饭,这个时候,早起精神的嫤姐儿,便跟一只小猴儿般跑来了,抱着姜筠的大腿,一声一声的甜甜叫爹,姜筠搁下手中的筷子,将女儿抱坐到腿上,一脸温和笑语的和她说话,时不时喂她吃点粥羹,逢春却很闲,因为晏哥儿还在睡觉觉。

  姚铭成婚,作为其姑家表兄,姜筠很给面子地帮着去迎亲,到了迎亲之地,也就是自己的岳家,姜筠待陶老夫人、陶廉夫妇、陶觉夫妇都很客气,唯独对陶景夫妇不怎么客气,对着陶景之时,姜筠好歹还唤了一声岳父,高氏嘛……直接被姜筠忽视掉了。

  姚铭在走仪式之时,姜筠又表情温和的与韩越闲聊着,高氏这会儿算是真瞧明白了,姜筠对逢春的禁足令……全是冲着她来的。

  是以,逢兰成婚后的第二日,高氏乘车前往嘉宁长公主府,预备找姜夫人聊个天,谁知在大门口就碰了一鼻子灰,因为守门的侍卫得有内部命令,筠二爷的岳母属于禁客级别,不会朝内通报,更不会往里放行,顺便,这是筠二爷亲自下的命令。

  长公主府的门庭之处,谁也没有撒泼的资本,高氏满心怒火地回府,给陶景哭了一通,说她好歹是姜府的亲家,姜家如此行径,岂非在打老爷的脸,次一日,陶景又去了长公主府,门房倒是放他进去了,不过,他没见到女儿和两个外孙辈,只见到了他的五姑爷。

  “岳父前来,有何贵干?”姜筠态度十分冷淡的问道。

  陶景忍着心中恼火,说道:“我来看看春丫头、嫤姐儿和晏哥儿。”

  姜筠淡淡的‘哦’了一声:“她们娘仨儿不方便见客,岳父还是请回吧。”

  陶景梗着脖子怒道:“怎么就不方便了,她们三个难道不在你府里么?”

  姜筠一脸云淡风轻道:“在是在,总之,她们不便见客。”

  陶景心中腾的燃起不被尊敬的怒火:“好好好,我倒要寻你父亲说道说道,我这个外祖父,怎么连女儿和外孙都见不了了!”

  姜筠不为所动,只道:“岳父请便,不过,我父不在府中,这会儿,不是在宫中,就是在衙门。”

  再一日,正是逢兰三朝回门的日子,逢夏、逢萍、逢蓉、逢环、逢瑶,以及她们各自的姑爷都来了,唯独缺了逢春和姜筠,两人不仅没过来,连跑腿传话的人也没派,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众人不免面面相觑,待姚铭和逢兰行罢礼后,逢兰便被围着问起话来,除了新婚生活外,还问了她逢春的事情,逢兰成婚之日,逢春肯定要在洞房里闹闹她的。

  “八妹妹,你这两日应是见过五妹妹的吧,她……到底怎么了?”逢蓉替众人问出了头一句话。

  逢兰穿一身大红色遍撒金梅花的纱袄,容色明艳,满脸娇羞,轻眨几下眼睛后,逢兰说道:“五姐姐挺好的呀”是真的特别好哎,她成婚那日,五姐姐穿的漂亮,戴的漂亮,笑的也漂亮,哪里有被禁足了的衰样,分明是才从蜜罐里爬出来的甜样。

  “那她今天为何又不回来?”逢瑶气鼓鼓地接上一句。

  逢兰事不关己道:“我也不清楚哎……”实际上,她当然清楚的很,她成婚之日,五姐姐已和她说了,五姐夫大概是和三婶杠上了,她可能有很长一段日子不能回娘家了。

  逢瑶瞥一眼神色甜蜜的逢兰,心中泛起酸意,故意说道:“八妹妹,你大喜的日子,五姐姐却不赏脸回来聚聚,真是太寒咱们姐妹的心了。”

  逢兰挺想撂给逢瑶一句‘谁寒心了’,到底顾念着场合没吭声。

  没过多少日子,逢瑶一语成谶,让她特别‘寒心’的事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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