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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_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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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老夫人缓缓拨动缠在手腕上的念珠,语气冷淡道:“你要是想求我放你母亲出来,那就不用说了,我不答应。”

  逢瑶脸色倏然一变,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声音悲戚道:“祖母,我娘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把她关到荒僻的小院子里呀,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祖母,求你放我娘出来吧……”

  陶老夫人冷着脸寒声道:“你母亲上不敬顺婆母,下不会教育儿女,自己更是行事不检,我关她禁闭,免得她再败坏陶家家风,搞得家宅不宁,你不用再哭着求我,求我也没用。”

  逢瑶从座椅里起身,扶着后腰跪到地上磕头,一意坚持道:“求祖母慈悲,祖母若不答应,瑶儿就长跪与此。”

  见逢瑶不顾身体跪到地上,陶老夫人立时勃然大怒:“好好好,你这是仗着身孕,威胁老婆子呢是吧,我告诉你,孩子是你自己的,你爱要不要,你可仔细想清楚了,若是跪没了孩子,你以后怎么在夫家立足过日子!”

  坐在下首的曹氏站起身来,呵斥逢瑶的贴身丫鬟折杏:“糊涂东西,还不赶紧扶你主子起来!”

  逢瑶当然还想在夫家过日子,腹内的孩子当然舍不得丢,遂又半推半就地起身,咬了咬牙,又哭着哀求道:“祖母别生气,是瑶儿想差了,祖母要关我娘禁闭,瑶儿不敢再置喙,那……可不可以让我去看看她?”

  陶老夫人神色冷淡道:“我已说了,任何人不许去探视高氏,违者一律家法处置,瑶丫头,你是嫁出去的姑娘,现在又怀着身孕,我是不能用陶家家法处置你,可你若是一意孤行,不把我的吩咐放在心上,你以后就再也别回来陶家了,我陶家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姑娘。”

  逢瑶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失声喊道:“祖母……”

  陶老夫人静静地再拨起念珠:“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祖母,就别再提你母亲的事,我不想听……好了,你要是想瞧谦哥儿,现在就可以去了。”

  逢谦乃是逢瑶的亲弟弟,如今挨打受伤在床,逢瑶自要去探一探的,遂由着丫鬟扶着离了福安堂。

  “唉,都是冤家。”陶老夫人叹气道。

  曹氏在一旁劝着婆婆,温声细气道:“到底是生身之母,肯定会来说话求情,尽一番子女的孝心。”

  逢春静静地坐着那里,对刚才的事情仿若一个看客般,没有什么很波澜的触动感觉,这些年与逢瑶的接触中,几乎没有什么温馨的美好时光,全是糟心的、烦心的、厌恶的感觉,她也确实不想再和逢瑶打交道,姜筠之举,也许刚刚好。

  用过午宴不多久,陶老夫人就发话逢瑶回去,逢春又略坐片刻,也和姜筠一起告辞而去。

  在外头玩了大半日,晏哥儿早就困了,一进温暖的车厢,车轱辘还没转开几圈,晏哥儿就栽着脑袋睡着了,嫤姐儿也有些神气迷糊,难得安静的趴在姜筠腿上,车轱辘的碾地声中,姜筠低低开口:“日后只要有我在,我不会再叫任何人欺负你。”

  逢春抱着晏哥儿,靠着姜筠的肩膀,轻声回应道:“我信二爷的话。”

  有人真心维护的感觉,真好。

  待出了正月,新年的味道已基本散尽了,随之迎来了万众瞩目的春闱考试,姜箬即将成婚的夫婿董临瑞,去年秋闱时中了榜,今年也是考生之一,董临瑞还没开始进考场,姜箬就每日烧香拜起菩萨来,逢春笑话完小姑子后,又问自家老公:“二爷,你过几天也要去考试了,有把握考过没?”

  商朝的科举之路如下,读书人的第一场考试为县试,一般在二月举行,县试考过之后,就可以参加四月举行的府试,如果能够顺利通过府试,那么恭喜你,你已是童生学历,同时也具备了参加七月院试的资格,县试和府试每一年举办一次,而院试却是每两年举办一回,若能通过院试的考验,就拥有了秀才学历,之后,才能一一参加三年一回的乡试和会试,即所谓的秋闱和春闱。

  董临瑞将参考的是最高级别的会试,而姜筠要去参加的,则是最低级别的县试,对于漂亮老婆的问题,姜筠只能回答:“尽人事,听天命。”对于科举考试,谁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虽然他其实还蛮有信心的,不过,做人嘛,还是要谦虚一点为好。

  ps:本想着到周末了,我静静地加个更,然后,正常的6000完成了,加更部分……嗯,我继续去写,写完就换,好在是周末……

 

第76章 逢春V

  春日的早晨,柔光明媚,明萱堂内,姜夫人正与长媳韩雅说话,七岁的姜逍规矩地坐在椅中,四岁过半的姜婷伏在姜夫人怀里亲昵,这时,姜箬忽从门口进来,左手牵着一个眉花眼笑的女娃娃,右手拉着一个漂亮嘟嘴的男娃娃,姜夫人抬眉一笑,声音亲切:“阿箬,怎么是你领着他们来?你二哥二嫂呢?”

  嫤姐儿小嘴儿特甜,一进屋门,就把哥哥姐姐伯娘祖母挨个喊了个遍,晏哥儿反应慢两拍,待屋内人都望他时,他才小嘴一张,慢吞吞地叫姜逍哥哥,叫姜婷姐姐,叫韩雅伯娘,叫姜夫人祖母,而此时,嫤姐儿早已蹦蹦跳跳到姜夫人身边,去寻堂姐姜婷玩了。

  姜箬牵着不爱玩闹的晏哥儿近前,口内顽笑道:“二哥二嫂在后头吵嘴呢,喏,就是因为这个小胖墩。”

  将右手拉着的晏哥儿,贴到母亲腿边,姜箬温柔笑言:“来时碰上了,晏哥儿见了我就要抱,二嫂嫌晏哥儿又犯懒,就说了他两句,二哥觉着二嫂待晏哥儿太凶,这不,就逗起嘴来了。”

  姜夫人笑了一笑,将安静伏在腿边的晏哥儿,提溜到罗汉床上坐着,慈眉善目地笑问:“晏哥儿又惹你娘生气了?”

  晏哥儿十分无辜的慢慢摇头,表示——我才没有。

  这时,据说在‘吵嘴’的姜筠和逢春进来了,春光明媚,却不及人更美,逢春穿一身蜜合色绣缠枝连理花的长衣,下头配着天水蓝的细褶裙,一头乌丽的秀发挽着斜斜的堕马髻,上头插着一支绞金丝并蒂海棠花簪,双簪头各吐出三穗流苏,流苏下头各垂一粒鲜艳红润的珊瑚珠,身形走动间,六粒红珊瑚珠摇曳不止,头上另有五六朵小小的点金珠花,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妆饰。

  逢春本就生得五官秀美,一嗔一笑间,皆是婉约柔艳的风情,姜筠望过去的目光里,哪有半分吵嘴后的恼火,只见他眉眼含情,嘴角带笑,分明是才说过甜蜜情话才有的表情,而逢春脸上的表情,似嗔非嗔,似恼非恼,白皙娇嫩的面孔上还晕染出一层薄薄的菡萏花红。

  这样清艳明丽到极致的柔美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景,哪个男人会不爱,会不被迷住呢,韩雅在心底默默地暗忖。

  姜筠和逢春走进屋里后,给姜夫人先行了礼,又给韩雅问了好,姜逍和姜婷也向叔婶问安,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礼节后,众人按序落座,姜箬含笑捧腮,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揶揄的问自家二哥:“二哥,你刚刚和嫂子辩出来谁占理没?”

  “尚无,待吾有暇之日,再行论辩。”见小妹妹一脸淘气,姜筠一本正经的拽文答道。

  姜箬略扁扁嘴,似乎不满意自家二哥的回答。

  坐在罗汉床里的姜夫人穿戴清贵,只见她神色温雅地笑道:“怎么教育儿女,向来都是爹说爹有理,娘说娘有理,一辈子也辩不完的……晏哥儿是还小些,但也不可太过娇惯,惯着养大了,就难改性子了。”

  姜箬轻轻‘哦’了一声,笑的又狡黠又可爱:“我知道是谁辩赢了。”

  姜筠轻瞪妹妹一眼,转眼去瞧漂亮儿子,只见白白胖胖的小粉团,神色安静地偎着姜夫人的手臂,姿态就如一只正晒太阳的小懒猫,姜筠心底暗笑一下,晏哥儿不只容貌生得像他娘,连慵懒起来的模样都差不多,逢春可不是也爱扒着他的胳膊撒娇卖乖嘛。

  而此时的逢春,却在心里忿忿不平,原来她在姜筠心里,就是和晏哥儿一模一样的懒货,嘤。

  三月一天天过去,距离姜箬成婚的日子愈来愈近,前来登门拜访的亲眷亦是络绎不绝,以皇亲国戚之家居多,首屈一指的当属四皇子妃,即瑞王妃。

  截至目前为止,皇帝老爷共生有九位皇子,从皇长子到皇三子皆是晋封太子之后亡故,六皇子是幼年夭折,是以,现在商朝共有皇子五名,已皇四子居长,皇四子名讳为商君良,今年二十二岁,二十岁那年加封瑞王衔,皇帝未下旨令其离京就藩,目前仍居在京城,娶妻袁氏,夫妇两人已育子两名。

  姜大老爷与商君良为姑舅表兄弟,是以与商君良差不多大的姜筠,私底下倒要唤商君良一声四表叔,至于四王妃袁氏,说起来,逢春与她还有点亲戚关系,袁氏的祖母与逢春的祖母是表姐妹,于是乎,逢春与袁氏也算是远了好几层的表姐妹。

  好吧,京城里的联姻就是这么盘根错节,略往上数上几辈,约摸都能变成亲戚。

  四王妃拜见过嘉宁长公主后,然后留在明萱堂说话,孟氏也在一旁作陪,因袁氏稀罕逢春生的龙凤双生子,姜夫人还叫逢春特意领了两个孩子过来。

  嫤姐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见了满身贵气的四王妃,该行礼就行礼,该叫人就叫人,一点也不怯场子,晏哥儿则是不太爱理人的性子,干啥都慢姐姐半拍,一般来讲,这样不太伶俐的小孩儿,是不大招人喜欢的,但是,架不住晏哥儿颜值太高,萌翻人的美美哒,便是不被晏哥儿怎么搭理的四王妃,也忍不住抱了晏哥儿亲香一会儿。

  “哎哟,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俊呐,莫不是画里跑出来的小金童?”袁氏托着晏哥儿的小下巴,满口都是啧啧称赞,“瞧瞧这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怎么看都好看……”

  坐在一旁的孟氏说道:“晏哥儿笑起来更俊,不过他性子安静,一般不太爱笑,嫤姐儿倒是活泼的很,一天到晚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被姜夫人搂着的嫤姐儿,听到孟氏说‘花儿’,忙伸出胖呼呼的小指头戳脑袋,一脸笑嘻嘻的给姜夫人显摆道:“祖母,花儿,花儿……”在家中时,长辈们大都对嫤姐儿和晏哥儿公平对待,送礼送成对,抱玩搂一双,四王妃只抱了晏哥儿,姜夫人恐嫤姐儿心里吃味,便把她搂在自己怀里疼着。

  孙女的长相略随她爹,换言之,也是与自己相像,姜夫人对嫤姐儿的疼爱和喜欢,一点也不比对小孙子晏哥儿来的少,遂慈眉善目的喜声笑道:“噢,对,我家嫤姐儿真聪明,知道自己戴了花,戴的花儿还特别漂亮。”

  坐在四王妃袁氏怀里的晏哥儿,睁了睁圆润澄澈的大眼睛,小嘴一努,忽而奶声说道:“花儿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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